刺殺文成公主! 還有這事兒? 林震南不由得大驚失色。 文成公主入藏這件事,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歷史書中都有記載,彼此並無差異。 想不到背後還有這等變故,不知是前世是否也…… “當然此人刺殺並未成功。 行刺那晚具體經過,我金剛宗的典籍中也並未記載,想來那位天竺將軍事後也不曾對人提及。 隻知道那人回到藏地之後,已經武功全失。 經歷一般波折,那位天竺將軍大徹大悟之下,這才決心遁入空門,晚年潛心苦修,終於成為一位青教史上屈指可數的得道高僧。 圓寂之前,又將平生經歷記載在僧袍之上。” 老喇嘛侃侃而談不過短短數百字,其中偶顯崢嶸已讓林震南聽出一番波雲詭譎,細細想來也當是一番“九死南荒吾不恨,茲遊奇絕冠平生。”的武林傳奇。 林震南也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用廓爾喀刀施展血刀刀法,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這血刀刀法本就源自天竺。 天竺一詞泛指整個南亞次大陸文明,不僅有印度還有後世的尼泊爾,廓爾喀部落自然也包含在內。 後世廓爾喀人就是以給英國當雇傭軍聞名於世。 那位創立血刀刀法的天竺籍吐蕃雇傭軍將領,十之八九就是廓爾喀一族。 真想不到,廓爾喀人當雇傭軍的歷史如此悠久。 自己誤打誤撞用廓爾喀彎刀施展廓爾喀人創立的瑜伽刀法,正是;“原湯化原食”,自然得心應手、威力倍增。 “這件僧袍上所記載的內容,不僅包含高僧生平經歷、佛學感悟,還有那門來自天竺的瑜伽刀法和藏地血祭練刀的邪術,因此一直被封存在寺廟中不得示人。 今日那老僧叫靈諦,是我同門師兄弟。 他和我一般,都是金剛寺的高僧在藏地修行遊蕩時收養的孤兒,但他武學天賦遠勝於我,二十歲那年就將龍象般若功練到第六層。 以龍象般若功第六層的威力,雖然比不上寧瑪派、格魯派、噶舉派、薩迦派這些密宗大派的高手,但是在藏地武林也算是很不錯了,況且他那時還年輕。 可惜他癡迷於淩厲狠辣的殺伐之道,半道棄龍象般若功不練,轉而打起天竺魔刀的主意。 我金剛寺有龍象般若功傳承,這門神功雖然費時歷久,但修煉到高深處自有大神通。故而寺中僧眾一直對這天竺魔刀無人問津、也就疏於監管,竟因此被靈諦從封魔殿中盜取出來。 靈諦練了天竺魔刀中的瑜伽刀法,武功進步飛快,僧眾青年一輩已經沒人是他的對手,他仍舊不滿足,竟然打起血祭練刀的主意。 罪過,罪過 藏地密宗不似中原佛門不沾葷腥,但也是慈悲為懷、忌諱無端殺戮。 靈諦偷偷跑到金剛寺外,以牧民家養的牲畜祭刀。 日子久了,附近牧民總發現自家的牲畜無端被殺,以為是有邪物作祟,便到寺中祈求上師降魔。 住持由此得知,有人在修煉天竺魔刀。 寺中幾番探查,就查到了靈諦頭上,畢竟他平日裡就喜歡耀武揚威,但住持愛惜靈諦才華,並沒有嚴加責罰,隻是將他關入鎮魔殿令他悔過。 想不到靈諦此時已經深入魔道,不經不知悔改,還殺死看守武僧,跑到夥房中在飯菜中下毒。 金剛寺中僧眾不少人誤食毒藥,當場毒發身亡。 再加上靈諦此時已將天竺魔刀練到極為高深的境地,少數幾個沒有中毒的也不是靈諦的對手,全寺僧眾都成了刀下亡魂。 靈諦殺了闔寺僧眾,臨走時又一把火燒了金剛寺。 我那天在後院沐浴時,在澡盆裡睡著了,錯過了晚上用膳的時間,因此沒有中毒。浴室偏僻,靈諦大開殺戒時也不曾過來。後來大火蔓延開來,我被濃煙嗆醒,用浴巾沾濕了裹在身上逃出來。 種種機緣巧合,讓我撿了一條性命,從此以後便苦修龍象般若功,同時尋找靈諦這孽障的下落。” 林震南義憤填膺的說到:“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如有機會定要將這妖僧靈諦宰了,告慰金剛寺僧眾在天之靈。” “理應如此,不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眼下要緊的是找到神石,幫助古格部落結束叛亂,拯救百姓與水火。 我見林少俠也曾修煉天竺魔刀,便向梅朵公主打聽林少俠的師承,得知林少俠並非是靈諦門下,而是偶然從另一件僧袍上得到秘籍,所以特地來與林少俠交代這部功法的淵源。 且這部功法是用古藏語記載,這古藏語詰屈聱牙、晦澀難懂,翻譯起來頗為麻煩,梅朵公主似乎也並未能完全通譯其中的內容,我曾在金剛寺中學習過古藏語,想為林少俠翻譯經文。眼下強敵尾隨,林少俠若是能在刀法上精進一層,咱們此行成功的把握便能增加一分。” “哈?” 沒想到老喇嘛不僅沒有因為自己學習血刀經上的武功而責難,反而主動提出要幫自己翻譯血刀經上的內容。 林震南有些不可思議,撓了撓頭,問到:“大師,金剛寺不是禁止修行血刀刀法嗎?為何……這門武功應該算是邪門歪道吧?” “林少俠著相了,人分善惡,武功豈有正邪? 武學一道,濫殺無辜,是為惡。懲奸除惡,是行善。善惡共濟,存於一心,非有慧根者不能駕馭。 然世上有武學慧根之人多,有善惡慧根者少。 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尋常鄉野愚夫與人偶有齟齬,被人汙言穢語、拳腳相加,心中能不憤懣嗎?可是也隻能在心中委屈憋悶罷了。 若是那愚夫突然有了利刃在身,自然不會再忍辱吞聲,定然要向對方討回公道,說不得就是血濺五步,縱然當時出了惡氣,事後難免牢獄之災。 尋常市井貧民見了他人坐擁金銀珠寶、綾羅美人,心中能不嫉妒嗎?可是也隻能心中艷羨罷了。 若是他突然有了飛天遁地、開碑裂石的神通,還能甘於貧困、以德律身、不為非作歹嗎?定然不能!可今日他仗著武藝高強占人家產妻女,明日有武藝更高強的人霸占他的家產妻女又該如何? 有道是: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可利刃也好,神功也罷,縱然恃之獲得一時之勝,可天下哪有不敗之人。 兵刃非魔物;武功亦非魔功;鄉野愚夫與市井貧民亦非大奸大惡之輩……隻是平庸之輩未經磨礪與考驗,陡然便獲得與心智不配的能力,便會心魔滋生罷了。 昔日住持罰靈諦禁閉,是因他彼時心智不足以駕馭天竺魔刀的威力,起了不應有的爭鬥之心。 卻不是說天竺魔刀不可修煉,莫要說是天竺魔刀,便是血祭之術在藏地流傳甚廣,也不曾被禁止。 我密宗佛門又不忌葷腥,若要修煉血祭之術,隻需每日去夥房幫忙屠牛宰羊,弄些下水汙血祭刀便是,誰又會攔著? 可惜靈諦雖有武學慧根,卻無善惡慧根,未能參透其中道理。” 老喇嘛說的例子,就和前世某些窮人偶然因為拆遷、彩票中獎而一夜暴富,染上吃喝嫖賭的惡習,最終走上歧途毀掉整個人生一般。 林震南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隻是想不到他這個穿越者,今天竟然被一個土著給上了一課,不經感慨: 猴賽雷,這喇嘛好有格局! 放前世,高低整個傑出企業家、廣大青年人生導師的名頭! 腦海裡靈光一閃,想起一句電影臺詞,脫口而出: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不料勝善喇嘛聞言,雙目之中似有精光閃過,連聲稱贊:“正是此理!林少俠果然有慧根,能有如此深刻的見地。 不知可有意入我金剛寺中修行?他日若能修得正果,也算是一番機緣。” “啊,大可不必。” 林震南連忙解釋:“其實晚輩愚魯的很,這話是我少年時,聽路過家門口一位雲遊僧人說的。” 勝善喇嘛見林震南沒有出家的打算,頗為遺憾,但他是有道高僧,直到因果隨緣,不可強求,遺憾一番就拿出僧袍為林震南講解起血刀經。 老喇嘛不僅學識淵博精通古藏語,而且本身也是一位武學宗師,翻譯之餘旁征博引為林震南指點刀法精妙。 林震南越聽越是入迷,直到東方天際泛白,終於將血刀經上全部的內容弄明白了。 這血刀刀法是結合了天竺武學中無上瑜伽密乘和戰場廝殺刀法的一門武功,又兼具藏地遠古巫教血祭練刀的邪術,因此被金剛宗喚作天竺魔刀。 僧袍上的內容主要由三個部分,首先是一套完整的瑜伽煉體術,類似於內功心法和武功總綱。 第二部分則是實戰刀法,風格詭異狠辣,招式古怪刁鉆。 最後一部分血祭練刀之術並非是一門武功,而是一種用鮮血鍛造兵器並使其更加鋒利的邪術。 如今林震南以廓爾喀彎刀配合刀法威力更強,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倒也用不著血祭練刀。 這套血刀刀法最厲害的地方在於:結合天竺無上瑜伽密乘內外兼修,增加身體柔韌性,做出常人無法做出的姿勢,能夠從更多角度攻擊。 如此開創性的思路,讓林震南直呼:腦洞大開。 獨孤九劍、天山折梅手這等頂級神功號稱涵蓋了諸般拳腳兵刃武功的絕招,變化繁復、精微奧妙、不論對方用什麼兵刃,都能產生妙招,達到在招式上破盡天下武功的境界。 但是這也是局限於一般正常人能夠施展的招式,血刀刀法卻另辟蹊徑,讓人做出正常人無法做出的動作招式。 如果說獨孤九劍是對正常招式的歸納總結之後的凝練,那麼血刀刀法就是直接跳出小巷思維,對正常招式進行降維打擊。 看明白血刀經上的內容,林震南不經感慨:天下有才之士何其多。 當年那位天竺籍吐蕃將軍一定也是一位武學奇才,天資卓絕恐怕不輸金大師筆下黃裳、鬥酒神僧之流。 血刀經自然是一門頂極神功,但並非辟邪劍法、葵花寶典那般速成。 林震南縱然學得了血刀刀法,倘若使出時刀法不精、內力不深,畢竟還是敵不了當世高手。 如今經過勝善喇嘛這半個晚上的指點他已得到了魔刀真傳,但要想和天下英雄一較長短,還得要自己苦練鉆研,然後在實戰中不斷提升。 二人又交流一陣對這門武功的看法,直到眾人都醒來,才洗漱一番,與眾人一並吃些東西,收拾行囊往南迦巴瓦峰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