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與弟弟妹妹分享自己要去看雜技團的表演,弟弟妹妹聽到後,吵著也要去,因為他們對新鮮的東西也好奇,他們知道那一定會很好看,很好玩,很熱鬧,他們的眼裡充滿渴望,圍著鄭好乞求,鄭好拒絕了他們,並將情形分析給他們聽,告訴他們沒辦法帶他們一起看,山路很遠,又是晚上,父親知道了會罵人,他們不管鄭好如何說,乞求不行,就放聲哭,開始耍無賴,直到鄭好說回來把看到的表演全部都說給他們聽,他們才勉強的止住眼淚,說再給他們帶糖果,他們臉上才有笑容,也寫滿了期待,不知是表演的期待還是吃糖的期待。 李尚在螞蟻樹下,坐在一枯樹樁上,等著鄭好的出現,他在樹蔭下,看著地上成群結隊爬行的螞蟻,他感嘆螞蟻可以察覺到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嗎?它們是不是也有感情?發現食物的螞蟻回去叫一群螞蟻,回來食物不見了,它怎麼辦?它們是怎麼戀愛的?他突然想變成螞蟻跟它們溝通,去看看它們的窩是什麼樣的?他陷入無限的遐想,又想到跟鄭好如果都是螞蟻,他們會怎麼樣,突然一聲甜甜的尚哥傳入耳朵,他起身看見鄭好在不遠處,他朝她跑過去。 他們挨著,一起走在山裡的小路上,兩顆心的溫度,彼此燃燒著,望向對邊山頭的夕陽,將天空染成粉紅色,好像他們正走進一幅畫裡,這場雜技秀的帷幕,像散去的晚霞被掀開,月亮,繁星將覆蓋整片黑夜。 在村裡的曬穀場上,雜技表演即將開始,在一個露天棚子前麵,密密麻麻的圍著一群人,場地上人挨人,人擠人,小孩在人群前麵地板上坐著,大人們一層圍著一層往前麵探著脖子,成扇形鋪展開來,小孩的吵鬧聲,大人的聊天聲,混雜著,每個人都期待表演開始,空氣漸漸變得濃稠起來,一陣一陣的晚風,帶來一陣一陣的舒適,夜的黑色越來越深,黑漆漆的布籠罩下來,不一會兒,隨著一聲敲鑼聲,全場瞬間安靜,有人開始宣布雜技表演開始,場地上的掌聲轟轟烈烈響起。 李尚領著鄭好,在稍後的位置,爬上一個大石頭,雖然在人群的後頭,可是比較高,看得遠,他們就這樣坐在石頭上,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有人,因為每個人都翹首以盼的往前看,隻有幾隻土狗在周圍空地上跑來跑去,好像也要看戲一般,在找合適的位置。 棚子前麵,有個人拿個火把,在場上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翻一個跟鬥,一會兒對著火把一吹,噴出一團火焰,瞬間照亮這被籠罩的夜,一張張人臉,映著火光,每個人的表情都被震驚,震撼,隨後開始有人叫好,人群裡開始沸騰起來,都好奇火是怎麼噴出來的,也好奇怎麼不會燒到噴火的人,在種種疑惑中,這個節目表演就結束了,又換幾個人上場,一張板凳上,躺一個人,兩個人搬著長方體的石塊往他胸口上堆,這一塊幾十斤的石塊,每疊一塊,看表演的人,心就被糾一次,每個人都震撼到不敢出聲,害怕發生著意外,他們的一張張表情,好像石塊壓在他們的胸口,讓他們喘不過氣,黑夜中透著一張張白臉,隻見另一個人拿著個鐵錘,一錘舉過頭頂就往胸上的石塊砸去,有人害怕的捂著眼,有人捂著嘴,有人失聲叫出,隻見石塊破碎,人安然無恙,隨後站起來,對著人群要掌聲,此時,沒有一個人會吝嗇自己的掌聲,都被這精彩絕倫的表演震撼,他們奮力的鼓掌,李尚注意到鄭好的表情,一臉的驚訝,目不轉睛的朝表演方向,他嘴角微微翹著笑,心裡甜甜的,緊張的氛圍在空地上,人群裡圍繞著,這時候的節目換成了簡單歡快的,隻見一個很年輕的人騎著獨輪車,在場地上表演著各種高難度,邊騎車邊附身撿地上的東西,也可以從搭的獨木橋上經過,可以倒退不看地隨意的騎行,他將戴的牛仔帽脫下,帽口朝上拿著,在人群前麵討要香煙,口袋有煙的人,幾根幾根往帽子裡丟去,沒煙的就開始鼓掌叫好,沒一會兒,他的帽子就裝滿了,很多掉地上的香煙,他就在獨輪車上附身撿起,滿載而歸的喜悅也在他身上體現,他的每一個動作受現場氣氛影響,也奮力的表現,他和人群互動著,場地上的歡呼聲可以用震耳欲聾形容,在最高潮的時候,接著就有一個歌手拿著吉他,對著人群開始唱歌,這鄉村裡,第一次有歌聲在山裡遊蕩,所有人似懂非懂的聽著,小孩學他彈吉他的模樣,開始模仿比劃手勢,一首動聽的歌曲完畢,顯然大家還沒聽夠,起哄要他們再唱一首,這時就有人拿著個鑼當盤子,喊著“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就給鼓個掌”,人群裡就有人開始掏兜,丟著一毛兩毛,硬幣在鑼盤發出的聲音,像敲打出的樂符,而這個動作像會傳染一樣,人開始有樣學樣,鑼裝的來不及很多錢就被丟在地上,而騎獨輪車的又立馬出來,邊騎邊俯身撿丟在地上的錢,場上又歡呼起來,這一環節一過,幾根鋼筋就被人丟在地上,一個大漢裸著上身出現,渾身腱子肉,硬邦邦的聲音從嘴裡開始說出“這是獨門絕技,請大家不要模仿,容易出人命”,這嚴肅的詞又把場地上人震懾了,好像風也停住不動了,人們直勾勾的盯著他,那人拿起地上的鋼筋,一頭已被磨尖,他拖著鋼筋往人群走,讓人看清鋼筋,也叫人上場檢查是否是真的鋼筋,有人自告奮勇跑上前去,仔細檢查一番,對著人群喊這是真的鋼筋,隨後那人將磨尖的一頭頂著自己的喉結下方,另一頭頂住裂開的石縫中,準備完成,他就開始運氣,運功,每一次將雙手從胸往下壓一次,運一次氣,他就往前頂一步,鋼筋就被頂彎了一曲度,一直到鋼架彎成“C”字形,他才停下運功,這不可思議的場景,驚掉所有人的下巴,每個人都瞪著眼睛,顯出緊張的神情,一根頂完他拿著丟在地上,發出清脆且沉悶的聲音,他又要開始第二根,大家才通過他身上反射的光注意到他流的汗,人群裡有人給出了掌聲,這時候人們才想起來,忘記鼓掌,然後掌聲開始持續,不停歇,有人開始喊“好”,人群裡就開始齊聲喊“好”,此時的鄭好也不禁要喊出好,她轉頭看向李尚,笑了,那殘留的嘴角的笑意,對李尚來說意味深長。 這一笑,把李尚的心融化了,他覺得世間最好看的不過是她的笑,她看表演他看她,她笑他也笑,鋼筋表演結束,就走出一個女人,她站在場地中央,開始動起來,她將身體的手腳各個角度的掰弄,頭可以後仰從胯下伸出,雙手扣著可以從背後直接繞到胸前,劈腿更是不在話下,表演種種驚為天人的動作,人群開始騷動起來,立馬有人學起來,隻可惜沒有一個人可以模仿一個動作,這些雜技的表演,無不開闊著大家的視野,敲擊著大腦,一切的神奇今日照進現實,除了驚訝就是驚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柔術的表演衍生出一場鬧劇。 那個女人表演結束後,有人就跑到棚子的門口,探著頭去看她,因為有人說這種表演的人,是雜技團到一個地方表演,會偷偷地抓幾個小孩帶走,帶走後關起來,像訓練動物一樣,逼迫他們,虐待他們,叫他們完成一些正常人不會的動作,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賺錢,謠言自帶使人信服的能力,無法讓人做出超出認知以外的事,聽這些話的人,感覺剛剛表演的人,她就是被迫才做出這些可怕的動作,他們想象她全身的骨頭被活生生硬掰,現在斷了在棚子裡哭泣,為了一探究竟,他們跑門口看,結果沒人看到,回到人群,就有人傳大家的說法是對的,於是就越傳越神。 李尚和鄭好也聽到人群裡哄鬧的聲音,猛然間,一個熟悉的背影在李尚眼前出現,他定睛看了看,此時此刻,他才想起飯店門口的身影是誰,原來是住在李路平家的那個女人,他們從沒打過照麵,隻是偶爾在村裡的路上相隔十幾米見過,他不懂她,她不懂他,互不相識,他隻是好奇,她一個流浪人去縣城裡乾嘛。 當節目進入尾聲,神奇洗發水就開始售賣,隻要一點點就可以起非常多泡泡,現場有人示範,一點點的洗發水,冒出的泡泡可以兩三個人洗,看見這麼好用,有人就開始購買,也有人說這是迷藥,洗著洗著就著迷了,然後會聽他們話跟他們走,被他們賣掉,孩子們在這種虛假的謠言中,害怕得都往家裡跑,也不顧表演是不是要結束了,人群慢慢的也散開了,那塊大石上,已然少了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