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警車開進村裡,村子裡的人就開始聚集在一起,他們都要看警察怎麼辦案的,他們去了失竊的每一家勘察,得出這是熟人作案,然後開始詢問錢丟失的時間,什麼時候發現的,最近村子有沒有人出去等等,得到的答案都一致,沒人知道什麼丟的,隻知道是同一天發現沒的,過年也沒人出去,人群裡有人說黃歡不在了,這一句話,如畫龍點睛般,讓所有的人都起了疑心,可是失竊的幾個人,都說她的品行是很好,列舉了很多事件,而且她很早幾天就不在了,加上李路平家也遭竊,他們都認為另有其人,不會是黃歡,然而警察卻把黃歡的名字記錄在本子上,老曹跟著警車去立案了。 李路平一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覺得家裡喜事又添一件,現在倒好,人不見了,錢也沒了,每個人都在思念和悲傷中徘徊,也盼望黃歡會突然地出現在家裡,這樣會帶來一些安慰,而這不翼而飛的家當,讓他們更是雪上加霜,痛中加痛,他們沒有一絲的懷疑黃歡,都在抱怨這個該死的賊,李亮的學費,春耕的費用,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仿佛一夜間,摔下無底深淵,生活看不到黎明。 李亮動過那一絲的懷疑,又被那夜難以啟齒的事打消了,他不敢將自己的懷疑跟家裡人說,他認為如果說了,自己是家裡的罪人,假設懷疑是真的,那丟失錢財的人會把矛頭指向自己家,自己家那將永無寧日,假設不是真的,那自己做的事,那也將自己家推向無底深淵,他不敢往下繼續想,內心的煎熬,將快要把他逼瘋。 李光也動過一絲的懷疑,他總認為是自己找青蘭,說黃歡的那些話,讓她心寒,他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堆,如果是自己被人這樣的認為,他也會遠離這個地方,他一直想著她,希望能看到她,然後懇求她的原諒,家裡財物丟失比起丟失心愛的人,對他來說這根本無法相比,他總相信勤勞總能換來財富,而愛人卻無處尋覓,他也被自責與思念趕向崩潰的邊緣。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大家都在等公安局的消息,村長的家裡,時常有人跑去,他們都希望有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來,然而總是失望而歸,丟失錢的當事人特別煎熬,滿懷無限盼望地過日子,事不關己的人們,同情,平淡地過著日子。 農歷三月初七,是村子拜神的大日子,每家每戶都要出一個人,打掃宗祠和宗祠周邊的雜草,每個人都會去山裡的寺廟祈福,這一天從早到晚,不管是宗祠還是寺廟裡,都熱鬧非凡,門庭若市,夜裡還有迎龍燈挨家挨戶送祝福,村子裡的小孩子們,會自己製作燈籠,然後排長龍,跟隨抬神像的大人們,走在鄉間小路上,寓意村子裡的每一條路,都是通往平安,通往財富。 這樣的習俗,第一個到宗祠的,是李財,他發現柱子上掛的對聯,被劈少了兩個字,他很納悶,誰來這裡搞破壞,這可是祖宗留下的寶貝啊,他正要走出去喊人進來,又發現香爐變得這麼新,顯得特別的突兀,他走近看看,確定不是原先那個,他叫所有人進來看,大家看到被劈的對聯,怒火中燒,再看到香爐,就有人破口大罵,每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罵的很難聽,來發泄心中的怒火,宗祠裡的東西,大家都覺得是村子風水的象征,這孝敬祖宗插香的香爐被人調包,這不等於拿走祖宗吃飯的家夥,所有人都說要是揪出這個人,打死他,至少要把他的手打斷。 “這對聯上的字,是不是有金子啊”人群裡冒出這一句話。 “小時候就聽大人說這很值錢”一個年長的長輩說。 “香爐會不會是古董啊?”人群裡又冒出。 此時此刻,大家才反應過來,這是被偷了,拿去賣了,大家一致認為是外人做的,本村人不可能對祖宗不敬,也不想成為村子人人唾棄的對象,這個宗祠香爐,是古董還被偷的消息,瞬間在村子裡傳開,有人說村子會遭報應,也有人說村長的八字跟祖宗的不合,有一個人聽到這個消息,他除了驚訝,更是冷汗一身,宗祠古董被偷,立馬讓他想起青蘭的話,然後就揮之不去的在腦海裡回旋,這發生的一切,跟她所說的相差無幾,直到這一刻,他的心才有一絲的顫抖,這件事就像掀開池塘的浮萍一樣,讓水麵有點清晰起來,他害怕地一個人坐著,他的手不自覺地發抖,思念此時此刻變得有點怨恨,一種恐懼在他身邊盤旋。 李亮早已經到了學校,可是他整日無心學習,同學們看他都是無精打采,行屍走肉的模樣,曾經的尖子生,現在漸漸的課程跟不上,仿佛變了一個人,總是一個人在角落窩著,不跟人溝通,也不說話,好像一個自閉的孩子,他心裡的痛苦與糾結,折磨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悄然地死去,那個夜就像奪走他的靈魂一樣,留下的軀體,在飽受痛苦,他度日如年,他感覺生活在黑暗的世界裡,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連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活著。 村子最近頻頻遭竊,村長可愁死了,他在村子裡的威望下降,不中聽的話也傳入他的耳朵,他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直平靜的村子,突然這麼多事,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前有李尚青蘭被抓,現在連續兩起盜竊,他很鬱悶,很頭疼,被村子裡人罵也都隻能吃啞巴虧,曾經為村子做出那麼多貢獻,這兩次的事,都抵不了,一下回到了解放前,他也感嘆做村長真難,自己辛苦付出,最後落下這個下場,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要去縣城裡報案,並且打聽小偷的事進展如何。 公安局接到他的報案,感覺有點似曾相識,翻翻記錄,瞬間明白了,他們告訴村長,其他村也有這個事發生,這個作案手法跟他正在調查的案件如出一轍,他把黃歡的檔案給村長看,這個叫黃歡的一夥人,像打遊擊一樣,各省份村裡,哪裡落後去哪裡,偷宗祠,寺廟裡的古董,他們就是欺負農村人老實,好騙,騙一個地方挪一個窩,現在跑哪裡去了也不好找,他們已經找好久了,一直在調查,對於雞山村的盜竊,他們判斷也是同一夥人,隻能叫村長回去等消息。 村長得到公安局的信息,也算有了一個答案,回去也好對大家說,他也很自責,村子有外人來,第一時間應該調查,上報,現在這怎麼辦,那一夥人是個慣犯,國家這麼大,哪裡那麼容易找,要是找不到,怎麼辦,錢還是找不回來,值錢的香爐也要不回來,大家還是會責怪他,這個鍋他不想背,他甚至害怕家裡人以後也會被村子的人指指點點,這可怎麼辦,他一路想一路地往村子趕。 村長的家裡,聚集了幾個有輩分的人,他們都在等村長的消息,對於宗祠被破壞,香爐被偷,他們非常重視,也非常的憤怒,他們都認為這個事會觸犯神靈,村子會遭報應的,村子裡從沒出現過什麼大惡之人,平平靜靜了幾十年,這事他們一定要追究到底,他們都在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看看是誰能做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如果是本村人,逐出村子,每個人都將憤怒寫在臉上。 村長到家裡,愁容滿麵,唉聲嘆氣,幾個人都問他,有沒有消息。 “哎,有一點點消息,不懂是好是壞” “有消息就肯定是好消息啊”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不是,公安局知道是誰,但是抓不到” “是誰?”又異口同聲地詢問。 “那個來村子的女人,慣犯,找一個村偷一個村” “女人,操她祖宗的,這麼缺德,跑我們村子來” “抓起來,判她刑,叫她賠” “那附近幾家的錢也都是她偷的吧?” “公安局那邊說,邏輯上是她”村長有點擔心地說,他現在擔心的是怕矛頭指向李路平,是他們家收留了這個歹毒的人,才導致後麵的事發生。 “這個李路平,找了個禍害來村裡,也是個挨千刀的” “他會有報應的” “這事不怪他,現在隻能等公安局那邊消息了”村長心平氣和地說,他不想讓李路平成為指責的對象,他知道,李路平隻是好心辦了壞事,他也是被人欺騙,怕就怕現在這事已經無法平息了,感覺這事要收不住了,他現在隻想冷靜一番,想個辦法解決這個事。 這簡單的聊天,沒一會兒就結束了,知道誰是犯人,還抓不到,這是最令人氣憤的地方,他們帶著憤怒各自回家去,也各自帶著自己的看法,在家裡說,這夜裡的寧靜,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預示著有一場非常可怕的暴風雨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