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疆域的擴張由帝國國土事務部全權主導,自康莫爾帝國建立以來,疆域中的每一顆星球都是由它探索而來。 此部門中有多個分支,行政事務部,殖民艦隊,探星者和探路者。 探路者的工作在國土事務部中是最簡單,但同時也是被戲稱為“被流放者”的分支部門。 根據行政事務部的調查數據來看,“被流放者”的工作比探星者更加的遠離繁榮和社會,如果說探星者一直遊歷於帝國的邊疆而感到孤獨。那麼,探路者便因為一直遊歷於帝國疆域之外,從而算被“流放”。 孤獨的殺傷力遠比想象的大的多,盡管艦船上的娛樂活動十分的豐富,精神食糧幾乎無窮無盡。但從事探路工作的人一般都會患上一種心理疾病。那是一種妄想癥,船員們一般會有兩種錯誤認知,一種是被拋棄流放,另一種是人類滅絕。這都是在太空中航行太久的緣故。 此外,很多從事太空工作的人也都會患上“太空病”,癥狀為骨質流失,肌肉萎縮,心血管功能下降,免疫係統受損,視力也可能會出問題。 這些疾病無一例外,都是受到了低重力的影響。解決的也各有不同,太空科技落後的星球,就隻能在醫學下手。針對“太空病”的癥狀製造各種藥劑,就是唯一的解決手段。 太空科技先進的星球,便能通過“外力離心機”,一個與飛船融為一體的裝置,它通過能量釋放來產生向外的離心力,從而模擬出星球重力,來解決這一問題。 “朝聖者”艦隊是目前規模最大的一支探路者艦隊,三十艘艦船在廣袤無垠的冰冷宇宙中相伴而行,這些艦船的體型極大,航行速度也達到了亞光速,但在天文尺度的路程上它們還是太過緩慢,在宏觀角度上他們的速度就像拚盡全力,但無法突破自身極限的蝸牛一樣。 對於艦隊隊長付鵬來說,周遭復雜的環境讓他膽戰心驚,但他不得不以亞光速的速度繼續前進。 在一周前,自己的“維格納”信號反饋式探測器傳回了令帝國振奮,但令自己哀嘆的消息。在距離邊疆,哲寧星係的一百億公裡外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擁有大量的宜居星球的星係。 維格納信號反饋式探測器是帝國宇宙航行一個重要的發明,它通過製造一個範圍大到難以想象的巨型信號空間來對一片巨大的星域進行探測,由於這個空間是由不間斷信號組成的獨立空間,在此空間內信號傳遞不受物理法則的限製。 搭配上星艦的矩陣計算機,成為了探索宜居星球,新星係,以及在宇宙航行的重要保障。 作為探路者的領軍人物,自己的責任不言而喻。 以亞光速來說,到達那個地方都用不了十個母星小時,但不排除其他的種族文明和國家已經先一步發現到達。 艦隊已經接近新星係的邊緣,但付鵬不得不下令停止前進。 “該死!”付鵬對著周遭的環境咒罵到,“怎麼會有這麼多該死的隕石!” 根據維格納信號反饋式探測器傳回的數據來看,整個星係被一圈高速運動的小行星帶包圍。 這時隊伍中的達爾曼號向主艦發來了消息,達爾曼號的矩陣計算機出了故障。 於是,付鵬下令艦隊在原地修正,等待進一步命令。他與大副鄭源石一同商議解決方法。 付鵬一臉愁容,他以無奈的口氣問道:“老鄭,達爾曼號上的矩陣計算機情況怎樣?” 鄭源石斬釘截鐵的咒罵:“托郭部長的福,目前快要徹底完蛋了。” 矩陣計算機是星艦上非常的重要的部件,由大量的量子計算機組裝成的強大計算矩陣,廣泛用於帝國的幾乎每一艘大型艦船上,沒有矩陣計算機,就無法對亞光速航行中的任何情況做出反應,星域環境的測算更是離不開它,它能完整反應被探測星區的能量運動,各式星體部署的位置,以確保亞光速不會出現意外。 憤怒與無奈交織在一起,付鵬拳頭攥緊,懊惱在心頭咆哮。他一拳狠狠打在控製臺上,“該死的帝國,我們的維格納探測器有點動靜,他們就能收到,然後我們就要跑到這鳥不生蛋地方,達爾曼號上的矩陣計算機快要報銷了。他們的批準卻死活下不來!” 怒火燃燒得如此熊熊,卻彌漫著無可奈何的氣息。 和付鵬一樣,鄭源石的怒意也如狂風暴雨般在腦中肆虐著,然而,麵對無奈的現實,他也隻能唉聲嘆氣。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鄭源石垂頭喪氣,“達爾曼號的矩陣計算機癱了,不可能在跟著咱們繼續跑,咱們必須想個辦法。我建議咱們把船員們接到其他的船上,先暫時放棄達爾曼號。這裡反正有宜居星球,咱們還可以設立信標,等待帝國回收。” 付鵬的眉頭擰成一團,“老鄭!如果這麼做,行政事務部會追究咱們的責任!放棄帝國寶貴的艦船?那可是重罪!” 鄭石源無力地垂下雙肩,陷入了無奈的失望中。 “好了。咱們先別吵了。”憤怒在付鵬的心中燃燒,但他決定將其熄滅,讓冷靜和理性占據主導。 “咱們先聯係胡培鬆艦長,看看他那裡的情況。” 兩人接通了胡培鬆艦長通訊。 “付鵬艦長!”對麵傳來了胡培鬆艦長的聲音。 鄭石源焦急的詢問,“你那裡情況如何?” 胡培鬆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助和沮喪,“艦長,我們的矩陣計算機剛才過載了。根據檢查顯示,似乎是因為剛才遭遇能量沖擊的緣故。” 付鵬凝視著胡培鬆,臉上寫滿了困惑的表情,“能量沖擊?你沒有開啟磁屏蔽立場嗎?” 他搖了搖頭,表情中帶著一種迷茫和困惑,“我開啟了,但初步判定我的磁屏蔽立場被突破了。” 鄭石源厲聲嗬斥,“胡說!磁屏蔽立場是專門為了抵禦能量沖擊設計的!怎麼可能被突破!” 胡培鬆一臉委屈,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付鵬趕緊調和到:“凡事都有例外。你確定你的立場沒有故障?” “沒有。” 付鵬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仿佛試圖看清楚卻依然困惑不解,“那為什麼會這樣?就算磁屏蔽立場發生器又老又舊,想突破它你也得有點本事才行。” “隊長。”胡培鬆的語氣非常認真和堅定,讓人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根據我這裡的故障信息來看,剛才攻擊我們的能量是太陽風。” 兩人的眉頭緊鎖,神情中交織著震驚和困惑的情緒。他們呆立在原地,表情錯愕。 付鵬突然發笑,笑聲中帶著一絲諷刺,“胡艦長,您在開什麼玩笑?在這裡遭遇太陽風?” “您不相信我嗎?” “真是胡說八道!”鄭源石怒不可遏地瞪著對方,眼中冒出憤怒的火焰。言語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指著胡培鬆怒吼:“我們雖然已經靠近新星係!但離我們最近的恒星在星係的中心!即使太陽風刮到這裡!它的殺傷力也已經微乎其微!” 胡培鬆一時不知所措。 付鵬比較理性,“老鄭你先別發火。宇宙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轉而問胡培鬆,“培鬆,你先不要管剛才那些問題,。你的艦船還有別的損壞的地方嗎?” “沒有。”胡培鬆說。 “這樣吧。”付鵬看向鄭源石,“老鄭,咱們的艦船紫石號。是最大的艦船,咱們用反物質能量引力牽製器,拖著損壞的達爾曼號前進。速度在亞光速每秒一百二十分之一,我們依舊可以在十二個標準母星小時後到達。” 鄭源石默默地吸了口氣,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為了不拖慢整體進程,我暫時將指揮權交給日蝕號,讓張忠匯副隊長先帶領隊伍前進。工作也先展開。” “好的。” 付鵬先聯係了日蝕號的艦長張忠匯。 在這支隊伍中,張忠匯艦長並不是年齡最大的人。但他迄今為止航行的距離卻是無可比擬的。他的經歷更像是一個離譜的傳說,據說他在探路者的一艘艦船上出生,他在別的星球的幼兒上幼兒園前,就已經能勝任一些艦船上的工作。也是因此他覺得自己是屬於浩瀚蒼穹的人,甚至在心理上他會把星球看著是一個巨大到離譜的牢籠。更有一種傳言聲稱,他是一個從未踏上過任何星球的人。隻不過大家並不相信。 今年是他在太空中生活的第五十個年頭,而他早就依舊對太空中的任何突發情況司空見慣了。 付鵬接通了張忠匯的通訊,而當張忠匯的全息影像投射到艦長室中,艦長付鵬和大副鄭源石都不自覺的對麵前的影響底下了頭,以示尊敬。 付鵬艦長的年齡和張忠匯差不多,但兩人在樣貌上的差距卻是天差地別。 張忠匯看上去像是隻有三十五歲,這也許是在太空中時間會變慢的緣故。雙眼明亮,在微笑時眼角會有迷人的細紋。嘴唇柔和,總是帶著一抹溫暖的微笑。他的下巴線條清晰,略微有棱角,給他的臉龐增添了一份堅毅與決斷。 那灰色的艦長服飾乾凈筆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太空鞋擦的鋥亮。整個人透露著堅定的氣場,令人感到寬慰和歡悅。 艦長製服的左胸上掛著金燦燦的記錄服役年限的勛章,那由純金雕刻的勛章上,赫然寫著五十這個耀眼輝煌的數字。代表了他在太空艦隊服役的年限。 “付鵬隊長。”張忠匯先抬起手敬禮,“請問有何指示?” “張副隊長。”付鵬的語氣並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種請求,“請您立刻帶領艦隊繼續趕路,達爾曼號出了故障,我們拖著它繼續前進,跟在你們的後麵,在通過小行星帶後,我們會在十二個母星小時後跟上你們。” “明白長官。我一定完成任務。” 付鵬將指揮權下發給了張忠匯副隊長,並通知了其他的艦船船長。其他的艦船先一步行動,重新排列隊形,再次按照既定的規則和間隔,形成一條筆直的線,船首與船尾相連,宛如一條無盡的宇宙長龍,沉著而威嚴。 紫石號和達爾曼號,兩艘宇宙艦船緩緩進行首尾相連,像是兩位舞者在宇宙的舞臺上相互交織,展現出無比的默契和協調。在紫石號矩陣計算機的幫助下,這一過程順利的完成。 付鵬內心的不安像是隱形的薄霧,繚繞著思緒,使他無法平靜地麵對眼前的挑戰。他自己也擔心眼前的狀況,即便在自己幾十年的航行生涯上,他拖拽船隻前進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宇宙中的情況也沒有穩定可言,隨時都在變化。 相信科學和科技的力量。付鵬告訴自己。雖然心中的不確定像一隻小船在洶湧的海浪中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