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毒氣?神經損傷? 鬼才信! 羅森聽到呼喚,看了過來,眼神麻木,其中殘餘著恐懼色彩。 “你相信我們之前碰到的是化學毒氣嗎?”盧林沉聲問道。 羅森搖頭:“我不知道。” 盧林愕然。 羅森黑色瞳仁放大,眼神忽然茫然起來,陳述說道:“年前毒氣爆發,我和梅菈與小夏莉按照防毒手冊,躲在房間裡。” 說著,他比劃了一下:“門縫用放毒溶液封好,我們很安全。” 羅森的神態和語氣都很麻木,似乎真的被毒氣傷到腦神經。 梅菈與小夏莉是羅森的妻女。 隻有提到這兩個人名時,羅森的語氣會正常一些。 盧林捂住忽然發疼的額頭,聲音略帶嘶啞的繼續問道:“然後呢?” “另一個街區的安迪沒能幸免,後來,他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再也沒出來。” “他是我的同事。” 聽聞講述,盧林心中咯噔一聲。 “血……”羅森盯著盧林說道。 “什麼?”盧林不解。 “你流血了。”羅森眼神怪異。 盧林一驚,攤開手掌,刺眼的鮮紅映入眼簾。 他忙看向一側的鏡子,發現右額有一個四方形的紗布包,血液正從其中滲出。 記得自己當時是從馬車上滾下來了…… 盧林稍一回想,就覺得額角一陣生疼,緊接著,他又想起了和威尼斯的碰頭,頓時嚇了一跳。 還好碰到的是左額,要是傷患處,簡直不敢想。 “盧林,你怎麼了?”這時,威尼斯走了進來,懷中抱著一個橡木木桶。 他吃驚的放下木桶,走到盧林麵前,拿起了一旁的鑷子與酒精棉。 “我沒事。”盧林嘴角直抽抽。 先前怎麼沒發現額頭這麼痛? “年輕人千萬不能破相,不然你以後會後悔的。”威尼斯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知道了,威尼斯。”盧林應承一聲,看向那一大木桶的純凈水,問道,“你拿那麼多純凈水過來做什麼?” 威尼斯邊為盧林擦拭血液,邊回答道:“當然是給你和羅森喝,伱們起碼要在醫務室渡過三天,這是觀察期。” 盧林問道:“我去醫院不行麼?” 威尼斯搖頭道:“建議你不要那麼做,警局的救援是免費的,而且,你也知道,毒氣會有一定幾率令人發瘋、失常,醫院也不怎麼願意接受毒氣病患。” “若非有法令限製,醫院已經明令禁止收納毒氣病患了。” 盧林點了點頭,沉默片刻,說道:“我明白了。” “這三天,你們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匯報。”威尼斯不放心的囑咐道。 盧林點點頭,掏出鑰匙遞給威尼斯,委托道:“威尼斯,這幾天拜托你幫我開一下店門。” 威尼斯爽快應下,麵龐多了幾分愉悅。 盧林很信任他,這讓他覺得滿意。 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盧林最信任,接觸最久的就是他了。 讓其幫忙代管店鋪,盧林也很放心。 威尼斯幫他牽線搭橋,自己除了送了他三支鋼筆外,也沒給其他實質性的利益。 這是一位有點生活格調,不愛慕虛榮,深諳人情世故,偶爾會說點冷笑話的老人家。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 盧林和羅森的精神狀態回歸了正常。 在經過一位專業的精神科醫生檢驗後,兩人得以離開警局。 盧林第一時間去往店鋪,確認工坊沒有出現紕漏,便約威尼斯、康塔納、羅森進行了一次聚餐。 四名男人一張桌,席間酒水不斷。 盧林是喝的最少的那個,其餘三人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這種情況,他隻能找到酒店經理,讓其找來馬車,送三人回家。 在店員以及馬車夫的幫助下,盧林將三人塞進了車廂。 盧林麵頰暈紅,被冷風一吹,眼神清明了一些,也上了馬車。 “繼續!” “我沒醉!” “小夏莉,你怎麼來了?” 一輛馬車,三個醉漢。 “先生,先去懸空巷。”盧林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思量了一下路徑。 “好的。”馬車夫應了一聲。 馬車還算平穩的向前行駛。 車廂內非常暗,隻有光線掩映進來,盧林蝸居在黑暗中。 忽然,他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 寒意是從脊背升起的! 盧林大驚失色,豁然回首。 映入眼簾的是車廂壁,黑漆漆一片,並無異常。 “難道我真精神失常了?”盧林身子向後,緊貼著車廂壁,呼吸略微急促,腦中那個吹著笛子的身影不斷在腦中閃現,從模糊到清晰,細節也越發完整。 仿佛這道人影隨時會從腦海沖出來。 “這個世界有古怪……” 好久沒回現世了…… 有十天了吧? 將康塔納和羅森送回家,抱著略微尷尬的情緒,盧林來到了香豬街。 兩位太太的那眼神…… 簡直是恨不得吃了自己! 威尼斯一個人居住在香豬街的二層平房。 獨處已經快有二十年了。 據聞其妻子是身患絕癥去世的,變故發生前,兩人正打算領養一個孩子。 扛著威尼斯,盧林打開了房門。 入門處鋪陳有黑褐色地攤,客廳一側擺放著書架,茶幾上有一套精致的茶具,家具以褐色為主。 威尼斯的居所如他的人一樣,有些一定的格調。 盧林看了看通往二樓的樓梯,略含心虛的吸了口氣。 他本身就有點喝醉了…… “抱歉了,威尼斯。”盧林把威尼斯擱置在沙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順勢拿過一旁的毯子為其蓋上。 隨後,他沒有過多停留與觀看,迅速離開了威尼斯的家。 長街上的路燈昏暗異常。 車夫已經走了。 盧林的租賃的房子是香豬街12號,沒幾步路。 “呼~”呼出一口熱氣,他一腳踏進了昏黃的燈光之下。 再下一腳,他踏出了燈光。 天上的月亮黑青青的,散發著說不上明亮的亮光。 盧林小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急促,汗水逐漸從他額頭滲了出來。 後悔,無比的後悔! 我為什麼要讓那個車夫先走? 盧林耳中忽然聽到了呢喃細語,於是,他轉過身,宛如抓住了誰的破綻般喝道:“誰在說話?!” 沒人回答他。 兩側房屋投下的陰影,如墨汁般粘稠,如章魚腕足般扭曲! 盧林開始出現幻覺。 突兀的,他感到了一股鹹腥味,抬手一抹鼻頭,鮮血赫然沾滿了手指!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麵,刻如盧林戰栗的瞳孔當中。 “回去!!!”他兩步竄進一個巷口,心頭狂呼。 下一秒,天地轉換。 盧林又一次來到了那片深黑、沉寂、虛無一片的空間當中。 還未來得及有思考的餘韻,他便捂住了喉嚨。 “嘔~”他像是要嘔出靈魂那般乾嘔起來。 也不算是乾嘔。 僅僅四五秒的時間,七隻氣息詭異的黑色幼犬便被他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