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起這麼早了，溫煦邊打著哈欠邊感嘆。上次的聚會仿佛還在昨天，而今天，他迎來了一個新的開始——通過高鑫的麵試後，他終於迎來了工作的第一天。過了三年重新開始上班生活，雖然他的生物鐘有些錯亂，眼皮也不停地打架，但他還是很輕鬆興奮的，可能是內心明白自己並不以此為生，體驗性的經歷總是更美好一些的，因為不用麵對很多不愉快的部分。 　　雖然如此，但對於地鐵上的其他上班族來說，早高峰永遠是一場痛苦的挑戰。一張張麵無表情的麵孔似乎證明了這種痛苦。隻有當地鐵偶爾停下時，原本似乎被吸乾精血的人群才會暫時復蘇，爭分奪秒地沖出車廂。溫煦隨著人流走出地鐵站，根據手機的導航，經過短暫的步行來到了高鑫資本公司的大樓下。這座大廈位於市中心，坐落在扶海市著名的世紀大道西側，周邊非常繁華。 　　溫煦順利地完成了公司入職手續，隨後跟著人力資源部門的工作人員來到二樓東北角的一片辦公區，準備認識一下新同事。不巧的是，他所在的部門正在開會，溫煦隻好進入會議室。他推開門走進去，立刻感受到了一道道目光的注視。溫煦環視了一圈，這是一個中型會議室，大約能容納二十人左右，目前隻坐了一半，女性居多。坐在中心位置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顏值非常高，整體氣質溫婉中帶著一些英氣。她帶著微笑朝溫煦點點頭說：“王文你來啦，我以為你還要等一會兒才能過來呢。正好我們在開會，你坐著一起聽聽吧。”溫煦“嗯”了一聲，找了個邊上的位置坐了下來。王文是他新身份的名字，這個女人名叫趙恬，是他的領導，也是他第一個真正接觸的這個公司的人，麵試那天她的專業性和溫柔給溫煦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會議繼續進行，但溫煦並沒有心情去聽眾人的工作匯報內容。他的注意力轉向了未來的組內同事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們。在眾人的對話中，他找到了他的目標：陳波。一個頭發稀疏卻打理的一絲不茍，發言雖多但毫無實質內容的中年男人。會議室裡的人們稱呼他為波哥，這應該就是他在花名冊上確認的組內入職時間最久的男人。 　　溫煦的思路非常明晰，雖然他堅信在公司的高層中存在掌握法術的可能性更高，但他的調查將始終是自下而上的。這不僅是因為他剛加入公司，無法接近高層並對公司信息了解有限，更因為他內心深處覺得這次的任務並不像表麵描述的那樣簡單。任務的要求似乎與重要性不符，這使他意識到，如果組織對該公司潛在的法術者數量不了解的話，他在調查過程中也有可能被其他的法術者發現。因此，溫煦並不打算一開始就過於主動，而是選擇先觀察並收集信息。在這個過程中，他首先需要接觸的是在公司時間足夠久的基層老員工，陳波成為他最合適的選擇。 　　作為新人，溫煦一開始並沒有承擔太多工作，隻是需要熟悉銷售話術和了解公司金融產品。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因為他知道薑雅可以隨時提供訂單來滿足他的業績需求。所以，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手頭的工作上，而是時刻留意著另一個位置的動靜。當陳波起身離開時，溫煦等了幾分鐘，確認沒有其他人一起跟出去，隨後起身也走出了辦公室。 　　如果要評選一個公司新人和老人最快產生交流的地方，吸煙區無疑會名列前茅。畢竟煙霧繚繞的時候，總要聊些什麼才顯得抽的不那麼寡淡。大廈樓道是禁止抽煙的，但在他們所在的樓層上方，有一個被隔空的區域，公司將其用於堆積雜物，平時少有人涉足。那天，溫煦麵試結束後，習慣性地一層一層打量樓道，意外發現了這個地方。充分了解和足夠的信息收集是他一直以來的好習慣。當溫煦來到隔空層時，陳波不出所料的已經在這裡吞雲吐霧了。溫煦上前換上一副菜鳥般的表情，客氣地說：“波哥，這麼巧啊。” 　　“嘿，你居然能找到這兒，我當時可是找了好久，”陳波遞給他一根煙，“部門男人少，另外兩個都不抽煙，你來之前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來這，以後可以一起放鬆了。” 　　溫煦接過煙好奇地問：“波哥在公司這麼久，沒有其他的煙友嗎？” 　　陳波無奈地搖頭：“我在公司一直是基層小兵，做銷售的，基層人員變動很頻繁，人員一直不穩定，老人也早就升上去了，我跟人家也湊不到一起去啊。” 　　“我們部門其他人都還很新嗎？” 　　“除了我和恬姐，進來時間最長的還不到半年，有個女的隻比你早不到一周。” 　　“怎麼會這樣，工作很難做嗎？” 　　“這年頭銷售不都這樣，好賣的東西也不需要人去推銷啊，找書苑 www．zhaoshuｙuan.com ”陳波臉上浮現嘲弄的神情，“銷售是個沒啥意義的工作，更何況還是金融銷售。” 　　溫煦沒再說話，按照他的理解，其實大部分人的工作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工作的意義就是為了工資，更不要說很多人的工作內容大部分還都來自於領導和同事的愚蠢。但現在不是探討哲學問題的時候，他輕輕的嘆了口氣，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表情。陳波見狀果然找補道：“那個啥，你也不用被我影響，我們公司還是很有不錯的，尤其老板非常有實力，你在公司好好做絕對沒問題的。” 　　“你見過老板了嗎？”聽到這個自己關心的問題，溫煦立刻追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見過，但怎麼說呢，我對他的感覺......算了，以後你會有機會接觸到的，我現在不太好評價。” 　　溫煦有些失望，但仍然帶著一副新人應有的敬畏表情說：“無論如何，波哥你是我們部門最有經驗的，以後我有很多需要向你請教的地方。” 　　陳波苦笑著說：“資深什麼呀，我就是個混日子的人，業務上我幫不了你，其他的我盡力吧。” 　　溫煦表現出一副鼓起勇氣的樣子，拍了拍陳波的肩膀：“別灰心波哥，後麵會慢慢好起來的。” 　　陳波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又一起續了一根，隨後一起走向樓道。空中有一隻飛蟲在兩人身後飄來飄去，輕柔地降落在陳波的肩頭外套上。就在它剛剛著陸的瞬間，飛蟲的體色由深邃的黑色轉變為陳波外套的卡其色，接著便在陳波身上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