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9(1 / 1)

沉默持續著,眼前的騎士與夢境中遇見的人,散發著相同的冰冷又絕望的氣息。烏姆持刀的手不住地顫抖,冷汗從額角滑下。   黑甲騎士抬起手伸向烏姆。但警惕的烏姆拔刀向前,刀刃擦過,騎士堅硬的盔甲發出刺耳的異響。見攻擊不起作用,烏姆捏拳砸向黑甲騎士的腹部。   先前的傷痛並未痊愈,疲憊的身體無力支持他再次進攻。烏姆我的拳頭,綿軟的打在了其上。   『誒?』   他害怕的向後縮去,腳被不知什麼東西絆住,身體傾倒下去。片片如雪的花瓣飛揚而起。   『不要,不要再死在這裡』   他嗚咽著,從喉嚨中喊出。   『我和拉貢斯說過要帶她離開』   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看著逐漸靠近的黑色劍士,絕望地閉上眼。   ……   ……   ……   預想的疼痛並未到來,一雙有力的大手撫摸著烏姆的頭部。對死亡的恐懼開始減退,難以言喻的熟悉從心中浮現。記憶中模糊的身影與眼前的騎士開始重疊。   他看向身前的劍士,小心地詢問   『我認識你,對嗎』   黑色的頭盔向下輕點,其中的霧氣被一股力量所振動,聲音穿了出來。   『是的,烏姆』   他的聲音嘶啞又空洞,讓人本能地厭惡。   『深淵已經將你的記憶吞下了吧』   從烏姆與拉貢斯相遇開始,進入森林前的的畫麵開始變得模糊,越是久遠的記憶就越是難以被維持。   烏姆搖搖頭。   『你要趕緊離開這裡』   『去哪』   『到外麵去』   外麵?   烏姆對外麵的了解隻有夢中那群外來的探險者。他們的語言難以辨析,身上的的裝扮是烏姆從未見過的。遠比他與拉貢斯穿著的衣物精致。他一直在逃離,離開這個深淵,而最終的目的地就是“外麵”吧。   在他思索時,被鎧甲覆蓋的手翻下了他的衣領,露出了帶有白色光點的液體。   這液體讓他感到疑惑,自從他醒來之時,那觸目驚心的創口就被這灘黑色的液體所覆蓋。   『這是什麼?我醒過來時,傷口上就覆蓋著它』   烏姆問道。   『深淵的遺物,我所看守的神祇的贈禮』   『贈禮?』   『其實僅僅是詛咒而已,其他的生命包括那些怪物在沾染之後身體都會瓦解』   烏姆先是疑惑,後是擔憂,伸手觸碰著它。但除了讓手能夠穿過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反應。   『那為什麼我沒有被侵蝕』   烏姆問道,將先前拔出的彎刀收回鞘內。   『看來時間的枷鎖已然鬆動』   『什麼意思』   『我會帶你去見證真相』   黑甲箭是抱起烏姆,把他放置到寬大的肩甲之上。   『你失去的記憶將會回歸,但命運的回溯已經開始,你的抉擇就在前方』   琢磨不透的話語讓烏姆不能理解。他不明白失去的記憶代表著什麼,在這片看不到希望的黑暗之中,隻有殘留的記憶與拉貢斯之間的牽絆,才讓烏姆勉強支撐下去,活著。他所能做的隻有順著艾爾比達的指引,逃離這該死的深淵。與黑色劍士的相遇,或許正是那所謂命運轉折的開始。   他們穿過花海走,向盡頭處那麵由青石磚所築成的石墻,在幽黑的走廊中前行。   鎧甲與地麵碰撞的金屬聲回響其間。   烏姆坐在肩甲之上,身體的熟悉感向他暗示著,自己曾無數次依偎在這位騎士的身旁。在長時的相處中,對麵前之人的恐懼得到緩解,緊繃的心弦鬆弛下來。   他看向騎士身後背負的巨劍,暗銀色的劍柄之上,雕飾著疏密有致的紋理,一個顱骨形狀的雕飾出現在了尾端。頭骨中的尖牙向下刺去,劍身之上刻滿符文,劍刃出的劃痕不斷向下蔓延。   這把劍上所密布的劃痕,昭示著它早已經歷了無數的戰鬥。   『記得這把劍麼』   『沒有印象了』   『每一位黃昏騎士都配有相應的武器,這把劍是由被我所斬殺的惡魔的顱骨熔鑄而成』   騎士頓了頓。   『我從前跟你說過它的來歷』   烏姆回想起夢中的戰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無數混亂的形體從天空的裂痕湧出。   『這裡還有一位騎士吧』   烏姆想起那變幻的房間中被釘在墻上的骸骨。   『是的,但她已經隕落』   『是,被怪物殺死的嗎』   『嗯,我殺了他,用她的長槍』   『什……什麼?為什麼』   烏姆慌亂地說著,詰問著麵前的騎士   『為什麼?他不是與你一樣的麼,你……你們在萬年前不是就並肩作戰了麼』   他將自己在夢中的所見全盤托出。   『你看到了我們的回憶吧,悲劇已經無法避免』   其實又扔出一句奇怪的話說道。   『你清楚在這片深淵之中,如果記憶全部被吞食,會變成什麼』   ……   沒等烏姆回答,他開口繼續。   『會變成和迷失之人一樣的東西,那些我趕來之時,仍在啃食你屍體的怪物』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迷失之人狩獵的事情。   『如果拉貢斯也變成那樣,你會怎麼做』   『我……我沒想過』   在聽到拉貢斯的名字後,烏姆開始驚慌。   黑甲騎士的頭盔中發出沉悶的嘆息。   『我們的談話混亂又生硬』   騎士說道,在推開一扇木門後便不在發言。   無盡的長廊中,隻剩金屬與青石磚碰撞的聲音。   變化的場景不能使這位騎士迷失。他堅定地邁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最後在一扇望不到頂端的石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