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美麗的紅霞變得魔鬼一樣,紅黑色的觸須如同利爪扒住天空。 那天邊血紅的太陽就像被神明抓住,不能動彈。 那股冰冷清涼的風在此刻也停止了吹拂,熟悉的燥熱感重新爬上了烏姆的皮膚。陰冷的黑暗順著骨骼的縫隙流入了他的胸膛填滿心臟。 他轉頭看向菲茲,她臉上的表情冷靜萬分,隻是手不住地摸向大腿上的斧頭。 『跟著我,別再慢了』 在漫長的沉默後奧卡終於再次發聲。 一行人奔跑起來,麥田上的麥子成片地垂倒,就連此刻麵前草甸上的牧草也向下傾俯。可是風早就停止吹動,又是什麼………… 烏姆感到心中的恐懼與不安逐漸增長。他緊緊地跟在奧卡的身後,腦海中充斥著無數個問號。 但不用多久,那一小片的秘密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哈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 淒厲的嘶叫在山丘的另一側響起,陰冷的氣息傳播開來。 『那是什麼?』 烏姆急切地發問,右手摸上了背後長劍的劍柄。 長發在眼前掠過,讓人煩躁的搔癢感讓他把頭發掛上耳朵。但是奔跑帶來的振動不一會兒就讓它重新垂掛下來。 烏姆緊緊盯著山丘,他的目光被那淒厲的嘶叫所吸引,心中充滿了恐懼和好奇。 奧卡轉過身,望著烏姆安撫地說道 『別害怕,那是裂變帶來的的某種生物,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烏姆聽聞,心頭更加不安。 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奧卡,我們要做什麼嗎?』 奧卡明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太久,或者說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跟著我就行』 一旁的拉貢斯往烏姆靠近。沒有了黑暗的遮蔽後,她奔跑所帶起的每一根毛發都像水的波浪一樣漾起。暗金色的瞳孔關切地把目光留在烏姆身上。 平常話很多的拉貢斯在深淵裡的某一時刻突然安靜下來。是什麼時候? 和那個假騎士打完之後,被恩裡克舉著我血淋淋的身體回到探險隊營地的時候嗎?還是我和恩裡克完成決鬥的那一刻? 她和我的對話現在隻停留在簡單的交流。 烏姆心裡想著,和他共處過數不清歲月的小女孩一反常態的樣子很難不讓人在意。 現在才發覺也太晚了些,先不想這些。麵前的坡度逐漸加大,每一步所花費的力氣都要更多。 菲茲,奧卡,尤尼卡不知道為什麼都能夠輕鬆地登上坡頂。 在費力攀爬的時候白色的殘影在身旁停下。 是拉貢斯 『烏姆,可以嗎』 『拉貢斯你先去吧,沒差幾步了』 毛茸茸的腦袋點點頭,幾步就躍上了山坡。 『都真輕鬆啊』 烏姆嘆了口氣。 『哦呀,烏姆,你也還沒上去嗎』 洛卡嬌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烏姆回頭,紫黑色的眼睛無神地打量著烏姆。 『快點,會死的哦』 ………… 趴在坡頂,烏姆學著其他探險隊員的樣子把身體壓低,眼睛注視著對麵跑來的地方。 空無一物,除了被風吹到的牧草和天空中可怕的傷口之外,再無一物。 『洛卡,會死是什麼意思』 洛卡拇指和食指捏住一片茶葉塞到嘴裡。 『字麵意思』 『外麵也會有深淵裡的怪物嗎』 『有一些討厭的東西,但是是不同的』 洛卡挪挪嘴唇把嚼完的茶葉吐進紙巾,小心地包起來。 『噓,先安靜』 洛卡把食指放在嘴唇之上,輕輕吹氣。 得到示意的烏姆閉上嘴,把頭埋下。他轉頭看看拉貢斯一下便對上了她的視線。暗金色的瞳孔擴張成圓形,然後縮成豎狀。 烏姆把手放到拉貢斯的爪子上輕輕捏了幾下。被烏姆突然的舉動驚嚇到的小龍娘尾巴抽動一下,毛茸茸的耳朵向上豎起,隨後放下。 拉貢斯撇撇烏姆,把爪子收回,臉埋進雙爪之間泛起了緋紅。 烏姆想說什麼,但是想起了洛卡的話 『會死的』 對麵天空的恐怖裂紋不在擴大,維持在一定大小後有了縮小的跡象。 那個令人膽寒的叫聲發出後並沒有兇猛的怪物突然竄出像迷失之人一般發瘋地渴望活物的血肉來填飽它們空虛的腹腔,澆灌它們尖銳的利爪。 像血管一樣膨脹收縮的的裂紋開始縮小,昏黃的朝霞變得詭異起來。早晨的光景在此刻和黃昏無異。 烏姆在內心對自己發問 我到底,走出深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