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絕望(1 / 1)

這張漁網確實頗為奇特,張偉竭盡全力地掙紮,然而越是掙紮,繩索便捆得越緊。他試圖借助法劍的力量割斷束縛,但遺憾的是,發現自己竟然一絲法力也無法施展。原本在空中飛行的法劍也失去了控製,重重地墜落在地。   麵具修士早已收起了法器,走過來看張偉在做無用掙紮。趙夫人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這個小家夥不僅長得俊,心地也很善良啊,修為不咋地,卻也知道英雄救美。”   此時的趙夫人還是一身狼狽的模樣,但臉上早沒有了之前的慌張。她施施然走過來,踢了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張偉一腳,笑著對麵具修士說。   麵具修士摘下麵具,露出了真容,竟然是趙符師。他麵色沉重,沉吟道:“你我都看走眼了。這小子之前展示在人前的一直是煉氣六層的修為,雇主跟我說他有煉氣九層,我還有點不相信。沒想到他的真正修為是煉氣十層!要不是雇主想要活的,我們設計了這個局,今天還真沒準讓他跑了。”   趙夫人剛才沒有正麵與張偉交手,聽到趙符師的評價,有些吃驚。她彎下腰,用手指頭捏了捏張偉的臉,笑著說:“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啊,不過再厲害,也逃不了老娘我的手心。”   張偉停止了掙紮,心如死灰。剛才趙符師摘去麵具的時刻,他仿佛回到前世期末考試交卷後,與同學對答案時,一瞬間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真是活該啊,我這種笨蛋能活到現在,老天爺已經夠給麵子了。”張偉對自己的菜鳥表現也是無語了,“我這是上輩子沒見過女人嗎?還英雄救美?吃虧也不長記性。”   他前世刷劇時,總是替主角著急,嘲笑主角的弱智。事到如今到了自己頭上,他才深刻領悟到“人在局中,身不由己”這句古訓所蘊含的沉重內涵。   看到張偉放棄抵抗了,趙符師鬆了口氣,隨手放出一枚傳音符後,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蒲團,悠然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然而趙夫人這位社牛卻絕對忍受不了冷場。她坐在對麵,也不管張偉是否搭理她,自顧自地嘮嗑。“小夥子,你不好奇嗎?想不想問我們為什麼抓你?”此刻的她好像抓到了老鼠的貓,不戲弄一下不過癮。   張偉選擇保持沉默,他認為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問,問了也是徒勞。然而,張偉一直心存疑惑,這幾天他一直在拚命逃跑,而且中間幾次隨機改變方向,趙符師他們是如何迅速找到自己的呢?   終於,張偉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出了這個問題。趙夫人看到一直沉默的張偉也開口了,心中得意,笑著開導他:“小夥子這就對了。咱們修仙人士要講究氣度,哪怕下一刻就要隕落,也要保持良好的心態,別學凡人那樣哭哭啼啼的。”   趙夫人輕巧地解開了綁在張偉腰間的儲物袋,這種低端的物品沒有神識鎖,任憑誰都能毫不費力地將其打開。她從袋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先前強行塞給張偉的那枚,麵帶笑意地說:“瞧,這枚玉佩上有我的特殊標記,無論你逃至天涯海角,我都能尋覓得到。”   張偉再次選擇保持沉默。在趙夫人喋喋不休的嘮叨聲中,他自我推演了多個回合,悲哀地發現,盡管這個計謀看似簡單,但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仍會中招。比如他當然要是拒絕收下玉佩,趙符師等人也必定會想出其他手段來追蹤自己。當看到趙夫人被追殺,而且追殺的人修為不如自己時,自己不可能無動於衷的躲著不出來。   正如前世電信詐騙橫行無忌,許多人自信滿滿地堅信自己絕不會成為受害者。然而,騙子手中掌握著千變萬化的套路模板,隻要你有稍縱即逝的貪念、一絲絲冒險精神,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同情心,都會讓你在對方的巧妙引導下一步步陷入陷阱,最終導致人財兩空的悲慘境地。   看到張偉又不說話了,趙夫人不僅僅沒有停止語言上的挑逗,反而開始對他的身子上下其手。一番探查後,趙夫人扭頭驚喜地對趙符師說:“夫君,這個小家夥元陽居然未失!這麼弄死也太可惜了,給我點時間,讓我采了他如何?”   一旁閉目打坐的趙符師睜開眼,臉色有些發綠地說:“我剛才已經通知雇主了,他們隨時會到。被他們看見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趙夫人仿佛示威似的鬆開領口,接著說:“男女雙修又不是什麼稀罕事,我不信他們之前沒做過。”   趙符師有些無奈,想了想才說:“我們是在工作,嚴肅些。這趟活掙得不少,盡量不要節外生枝。況且你猜雇主為什麼要我們抓活的嗎?有沒有可能雇主也想采他的元陽呢?”   趙夫人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掙錢更重要。她無聊地把張偉儲物袋中的東西都倒出來查看一番,搖了搖頭嘆道:“這小子長得俊,可實在太窮了,兜裡隻有一枚靈石,其他的都是破爛。”   趙符師問:“你看看裡麵有沒有什麼高深功法?這小子年紀輕輕,修為這麼高,有些古怪。”   趙夫人找到幾本基礎修仙手冊和一張玉簡,審視了一番,發現這些皆是極為粗劣的大路貨,便隨意將其丟置一旁。   在這個時刻,遠方的蒼穹上逐漸顯現出一個黑點,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黑點漸漸擴大,最終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架形似仙鶴的飛行法器,上麵地坐著三位修士。張偉一眼便認出,正如他之前的猜測一般,坐在中間的,正是那位嫁給黃家大少爺的李家嫡女,她依舊身著華麗的貴婦裝扮。   貴婦身邊一男一女,張偉也見過,一個中年修士和一個小丫鬟。中年修士控製著飛鶴法器降落在眾人跟前,待三人走下去後,把法器收入儲物袋。   趙符師夫婦躬身迎接,貴婦看著他倆稱贊道:“乾的不錯。”然後一揮手,身後的中年修士取出一個儲物袋丟給趙符師,趙符師看了一眼,滿意地收起來。   趙夫人施展了一道法訣,將張偉身上的漁網束縛解開,重新收回到她的手中。張偉立刻感到自身的法力開始逐漸恢復。然而於此同時,一位中年修士迅速取出一根針,瞬間刺入張偉的胸口穴道,使得他再次陷入被控製的狀態,無法動用法力。   趙符師夫婦把張偉移交給貴婦一方,再一次躬身致謝後就與轉身離去,留下張偉一個人倒在貴婦腳下。   貴婦滿意地看著地上的張偉,輕蔑地說:“這麼快啊,我們又見麵了。”   中年修士取出一個豪華的座椅放在地上,小丫鬟服侍貴婦坐好,然後走到張偉身旁,狠狠地踢了一腳,說:“叫你這麼囂張。得罪我家小姐還想跑,真是不知死活。”然後轉頭問:“小姐,怎麼處置他?剝皮還是淩遲?”   貴婦並未理會身旁的小丫鬟,她的目光落在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偉身上。沉吟片刻後,說:“你,別裝死了,起來回話。今日我心情很好,不一定殺你。”   知道張偉此刻無法動彈,中年修士把他提起來,讓他跪在貴婦身前答話。   張偉理智上告訴自己,無論今日如何應對也難逃一死,區別是早死還是晚死,痛快死還是遭罪死,沒有必要拋棄修士的尊嚴去求饒。但他的身體還是非常誠實的,跪在地上,頭低得快碰到地麵,絕不放棄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沒有讓張偉失望,貴婦隨口拋出了一個哲學含量爆表的問題:“你是誰?從哪裡來?想做什麼?”   “小人名叫張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鏡州散修,家境貧窮,來坊裡打工掙靈石。”   “不可能,散修絕不可能這麼年輕就有如此修為。老實交代,你是哪個家族派來的臥底?”   “小人真的隻是個散修,身上隻有一枚靈石,剛才還被那兩人搶走了。”張偉委屈地說。   小丫鬟在一旁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插嘴說:“小姐你看地上的劍,也就值兩三塊靈石的,白送給我也不想要。這家夥真窮,應該不是臥底。”   “絕對不可能是散修。”貴婦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在坊市裡和我們對峙時,這家夥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盡管後來知道了我的身份,卻依然毫無懼色。隻有大家族的嫡係子弟才有這種膽識和氣度。”   “小人出身低賤,平素行事魯莽,當時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了夫人,罪該萬死。”在絕境之中,張偉展現出了驚人的超水平發揮。那些平日裡被他視為不屑一顧的話語,此時卻自然而然地從他的口中流淌出來,仿佛是那麼地得心應手。   “雖然他的修為尚可,但其所修煉的功法實在不入流,幾乎沒有戰鬥力。從我所見,他似乎並非家族精心培養的子弟。”中年修士回想起之前的搏鬥場麵,對張偉做出了一個頗為客觀的評價。   “你這麼瞧不起人,實在太感謝了!”張偉內心給中年修士點了個贊。   “你真的不是家族修士或者宗門弟子?”貴婦有些不自信了,再一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