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繼續詢問趙夫人有關黑金坊市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黃家、李家的紛爭等諸多問題。然而，趙夫人對此並不甚了解，未能提供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張偉聽了之後，感到索然無味，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趙夫人見張偉不再追問，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惶恐不安。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張偉，輕聲道：“大哥，我已將所知之事全盤托出，您能否慈悲為懷，放了我呢？” 　　張偉沒有想好如何處置趙夫人，他與趙夫人並無深仇大恨，盡管之前她一直念念不忘奪取自己的元陽。剛才的生死搏鬥，也是因為雙方鬧了誤會。而且自己雖然遍體鱗傷，但都是外傷，很快會恢復。反而趙夫人的右手被自己削斷，道身被損，今後可能無法築基了。 　　眼見張偉陷入猶豫，趙夫人輕盈地盤起雙腿，擺出一副誘人的姿態，柔聲道：“隻要你願意寬恕我，我願發誓臣服於你。如果你仍不放心，你亦可在我身上施下禁製，以示忠誠。” 　　張偉卻對於此並無任何想法。他當然知道修行之路漫漫，如能有一位道侶攜手同行、共同進步，實乃佳話。然而，豢養女奴一事，對他的修煉並無裨益，也不是他的喜好所在，此舉不過是浪費寶貴資源罷了。退一步，即便他真有意尋找一名侍女，趙夫人亦非其理想人選。因為被趙夫人奪舍的王家女子的肉身年齡已遠大於他，而趙夫人的真身，恐怕年歲更大，或許是他的祖母輩人物，實在難以引起他的興趣。 　　“要不要放過趙夫人呢？“張偉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張偉的內心深處，兩種截然不同的念頭幻化成小人正在激烈地交鋒。一個是頭上長犄角的紅色小惡魔，它冷酷無情地告誡張偉，斬草必須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任何一絲疏忽都會導致不可收拾的後果。 　　另一個則是天使般可愛的藍色小精靈，眨著一雙誇張的大眼睛，對張偉說，我們不能傷害無辜的人，更不能對女人動手，否則將背負一個“渣男”的惡名。 　　這兩個念頭在張偉的腦海中交纏不清，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他知道，每一種選擇都要承擔其背後深重的責任和後果，而他必須在這兩難之間做出抉擇。這種內心的掙紮，既是一種痛苦的煎熬，也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趙夫人見張偉默然無語，心頭不禁愈發慌亂，死亡的陰霾在她腦海中翻騰。她跪在地上，抱住張偉的大腿，哭著說：“求你別殺我，我不想死啊！” 　　張偉突然想起一事，沉聲問趙夫人：“當初王家女子被你奪舍之時，她是否也像你今天一樣苦苦哀求？” 　　趙夫人微微一愣，緩緩地道：“當年王家也卷入了爭奪築基丹的風波之中。在混亂的戰鬥中，其他幾位王家的修士都隕落，她則被人捉住。我們出手救下了她的性命，帶她逃離到安全地帶後，趁她沉睡之際我奪舍成功。她離去前並未經歷太多痛苦。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沒有我們，她恐怕也會命喪黃泉，而且還會遭受各種淩辱。” 　　張偉沉吟了一下，又問：“你和趙符師一起那麼多年，殺過多少修士？” 　　趙夫人臉色有些不自然，遲疑地說：“每次基本上都是他動手，我隻是在旁邊幫個小忙而已。而且如果我不幫忙，也會被他殺死的。” 　　張偉哼了一聲，說：“你們抓了我兩次，你可是賣了不少力氣啊，這也算幫個小忙嗎？” 　　趙夫人察覺到張偉對她的不滿，急忙解釋道：“我的修為尚淺，鬥法時並無太大助益，因此我主要扮演誘餌的角色。我們通常並不主動出擊，但當我一個人走在路上時，總會有一些人見我這個孤身女子好欺負，想占我便宜。我隻是順勢把這些心懷惡意的人引導至偏僻地帶而已。” 　　張偉聽到這句話，更覺得有些刺耳，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一個想占你便宜的惡人嗎？明明是你三番兩次地惦記我的元陽的。” 　　“不，不！大哥你是個好人！”趙夫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送出一張“好人卡”。“而且我聽說了你對待店裡那個凡人女子的態度，絕對是正人君子。” 　　張偉又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說：“就算那些人想占你便宜，也罪不至死啊。況且看看你今天的打扮，正常的修士怎麼會沒有想法？”然而，這句脫口而出的話是如此的番昧良心，讓反應過來的張偉自己也感到羞愧不已。這套思維方式與前世藍星某些人的觀念如出一轍，即男性犯錯是因為女性穿著暴露。 　　趙夫人冷笑一聲，目光如冰刀般銳利地掃過張偉的臉龐，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嘲諷：“沒錯，我曾經殺過很多人，其中甚至不乏無辜的路人。然而，這正是我們修仙者的命運所在。我們在絕望的深淵中掙紮求生，逆流而上。那些因我而亡的生命，他們曾經也是冷血的殺手，他們的手中也沾染著無辜者的鮮血。在這個世界上，公平正義隻是虛無縹緲的幻影，清白之身更是難以企及的遙遠星辰。譬如你，大哥，難道你沒殺過人嗎？” 　　趙夫人這番言論讓張偉徹底閉嘴。張偉回憶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經歷，而且是殺女人。盡管那位李家的女子之前多次試圖置他於死地，但自己動手時，她眼中流露出的哀求之色，讓他至今仍然難以釋懷。更何況，他知道今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喪命。如果用殺人這一罪名來懲罰趙夫人，良心上說不過去。 　　見到張偉氣勢被自己壓倒，趙夫人換了個語氣，柔聲說：“今日我被那李家女子的靈石沖昏了頭腦，陷害了大哥，這是我的過錯。然而，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趙夫人捂住身體的關鍵部位，似乎在提醒張偉今日乾了件絕對不是正人君子應該乾的事情。 　　張偉有些尷尬，客觀地說，站在趙夫人的角度看，他今天確實占了個大便宜。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為了確保築基成功，忍住誘惑，保持了這麼多年的元陽，今天被趙夫人輕易奪走了，趙夫人得到的收益更大。 　　張偉想來想去，雖然覺得有些吃虧，但從藍星來的他骨子裡真的是不願意殺人，特別是與自己有了特殊關係的女人。他翻出趙夫人的儲物袋，隨手扔給她，說：“你走吧，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麵了。” 　　趙夫人欣喜若狂，各種奉承和感激之詞如泉湧般的紛至遝來，讓張偉差點堵住耳朵。她接過儲物袋，取出一套合身的衣服，當著張偉的麵換好。見到張偉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趙夫人嬉笑道：“你這小家夥，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見過，害什麼羞啊。” 　　張偉有些無語，趙夫人剛才求饒時一口一聲“大哥”，等自己放過她後，稱呼瞬間變為“小家夥”。 　　趙夫人將一枚玉佩遞到張偉手中，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這是我的聯係方式，日後你想我了，就來黑金坊市找我啊。” 　　張偉搖了搖頭，並未伸手接過玉佩。趙夫人並未為此而生氣，反而輕輕一笑，舉止優雅從容地轉身離去，留下一個令人陶醉的背影。 　　仿佛是想給張偉留下一個最後的好印象，趙夫人停住腳步，回眸一笑，說：“再見了，找書苑 wｗw.zhaｏshuyuan.com 小家夥。你的元陽真的很厲害！不愧是天靈根啊，我都快受不了了。” 　　張偉坦然地接受了趙夫人對自己某方麵能力的贊譽，以微笑作為回應，絲毫沒有臉紅。然而，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股沒來由的寒意從他心底湧出，直接沖擊至腦海巔峰。 　　張偉心中的小惡魔被喚醒，惡狠狠地對他說：“這個女子知道你身懷天靈根的秘密，若不將她除去，必將引來無數覬覦你肉身的人。” 　　藍色小精靈也跳出來打擂臺，說：“別瞎說，這個美女隻是在贊美你的英俊瀟灑的容貌和堅韌不拔的耐力。” 　　小惡魔反駁說：“這個女人又要給你玉佩，你非要在同一條河裡淹死兩次嗎？” 　　小精靈說：“這隻是定情的信物而已。況且我拒絕了，沒拿到手啊。” 　　小惡魔說：“你要把性命寄托在她的善良上嗎？” 　　張偉內心的糾結愈發劇烈，他感到無從下手，猶豫不決。然而，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突然記起前世在追劇時得到的智慧啟示——舉棋不定時，投硬幣或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因為在硬幣被拋在空中那個瞬間，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會自動顯現。 　　張偉從儲物袋中隨意取出一枚世俗界的銅錢，輕輕拋向空中。果然，在銅錢還沒有落地的時刻，張偉已經知道了自己內心的選擇。 　　一把飛劍悄無聲息地追來，伴隨著趙夫人絕望而又不甘的驚呼，劍光閃爍，無情地將她的頭顱切下來。張偉緩步走來，取走了儲物袋，將屍體和現場一一毀滅，然後毫不留戀地消失在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