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消失的白長老(1 / 1)

日暮,陽光慵懶。   光狼城外,殺穀之中,在那骷髏廟下,神像在上高立、莊嚴肅穆;神像下麵的老算命,卻是怡然自得。   白長老也在此間,他恭敬向老算命的行禮,口中道:“老先生,我找你好久了?我要算一卦!”   能被白長老稱為老先生的人,也就隻有一些老古董了,顯然,白虎白長老知道一些內情。   老算命看向白虎,問:   “白玥已經把事情給你說了?你決定了?”   白長老點頭,聲音壓低:   “任何代價,白家都願意付出。”   對此,老算命有些無奈,撇嘴:“你這,又是個算聖人的!真是麻煩。”   又?白長老沒問出自己心中的問題。   老算命也不計較那麼多了,直接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龜甲、三塊銅板,往天上一扔。   還是同樣的操作,銅板將龜甲砸開裂縫。   拿起龜甲,老算命仔細敲了敲:   “你將行之事,乃是卦四十七。其曰困,其九五,劓刖,困於赤紱,乃徐有說,利用祭祀。”   “這卦象不怎麼好,會要了你老命的!”   劓(yi)指,割掉鼻子;刖(yue)指,砍掉腳足。這兩個都是酷刑,分別代表毀去感知和行走能力。   不過廟中,白長老更在乎卦象的後半句,他笑得很開心:   “老先生,您說,利於祭祀,這便是好的卦象。”   “我這年紀,早就該死了,難道我還指望長生嗎?”   老算命聳了聳肩:   “真是搞不懂你們人!算了,你答應過我的東西,別忘了。”   “隻有人的身體,才可維持我等的存在。”   白長老這算出了卦象,他恭敬再稽首,隨後出廟,消失在了殺穀的濃霧之中。   ……   次日清晨,微雨。   辰時,彥南歸和淵卿早早就在西城門集合了,他們正在觀看一張地圖,那是後麵車隊行進的路線。   在九州大陸,清國位於正中,七國分別在他邊界;秦國,就在清國正西邊,再往西麵走,出了函穀關,就是西海;至於秦清兩國之間,被一條南北走向的山脈所阻攔。   這山脈,正是殺穀的所在,近千年以來,秦國人不斷用亡人飼養殺穀,致使這處大兇之地,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山脈。   所以,此間從清國到秦國,這最近的路,也是最兇險的路。   眼下,離開光狼城,剩下最便捷的路,就隻剩下了一條。   出光狼城三十裡,入山,見一寺廟,其名為骷髏廟;穿廟而過,再行三十裡,最後便能看見殺穀的屍骨坑;沿坑而行,過坑,最後行上三十裡,就到了清國。   骷髏廟,是千年前白起所鑄造,其將降卒的人頭砍下,鑄成了廟宇,而白起像,則是在此間供奉,牢牢鎮壓著殺穀冤魂。   至於屍骨坑,顧名思義,它就是當年長平之戰,白起活埋趙國降卒屍首的地方。   看完地圖,這出發的時間點也到了。   彥南歸和淵卿抬頭,好巧不巧的,他們就看見,折梅打了把油紙傘,從細雨霧靄中走出,清冷、乾凈。   這一雨中佳人!   當下,淵卿一下看直了眼睛,可折梅,隻和彥南歸嫣然一笑,彥南歸回禮。就在這雨中的畫卷蔓延之時,忽地,遠處一聲嘈雜打破了這份絕美。   是白家大小姐白玥。   她還是光著腳,在雨中奔跑,腳底下,踩出了泥濘,頭頂的雨幕將她頭發打濕了,可她的眼睛中看不見任何寒意,眸子裡麵密布血絲。   她是沖著折梅而來的,她吼著。   “就是你!就是你!”   她沖了過來,那明顯沒有留手,手中運了神通,一把長劍揮過,想要揮落折梅手中的紙傘和她肩膀上的腦袋。   可是,這劍刃才觸碰到對方的瞬間,折梅如同輕煙一般飄散,片刻後,又在遠處凝實;顯然,這攻擊落了個空。   等察覺到這一切的發生,周圍白家軍皆是瞬間湧了上來,道“大小姐,萬萬不可。”   他們這剛攔住白玥,那白玥立刻大叫:   “你們這些蠢貨還不明白嗎?”   “白長老都失蹤了,就是這個令者乾的,整個光狼城,就這家夥有這本事啊!除了她,還能是誰?”   白家其他人向令者折梅賠了罪,後者卻是看也不看。   通過這大聲叫嚷。   彥南歸等人才意識到?白長老消失了!也對,昨天他都沒見到人。   如此重要之事,這白玥,自然是不會無的放矢的,而且這情緒,也不像是作假。   可彥南歸一個外人都能這樣想,白家軍,卻好像完全不理會白玥,他們阻攔白玥了不說,還找了些無所謂的借口:   “大小姐,這白長老,可能剛好是因為有些事情出去了?你不用這麼為他擔心。”   聽聞此話,白玥拔高了聲調:“昨日,白爺爺和我說了,今天他會來給車隊送行。”   “他絕不會食言!這裡麵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看來,這事情基本上已經定下了。   彥南歸突然想起,昨日求見折梅時,對方說過,白長老已經離開光狼城了。   難道真是她所為?   如此插曲,折梅此間卻睡眼惺忪,不聞外事、看也不看,她靠近車隊,上了彥南歸的車廂,口中吩咐:   “應聖人令,清國征召秦國使者團,赴巔城,不得有誤。”   語落,冷風飄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入了這車廂。   關上車簾的時候,她看向彥南歸,道:   “我在夢中等你!”   先生玩的花呀!淵卿想著。   對於車隊及其中的白家軍,下一子,好像是得到了指令,牽馬的牽馬、上車的上車,彥南歸和淵卿,也被他們拉著,隊伍不出一時片刻便準備好了。   不過,這一弄,彥南歸就更奇怪了。   從最開始進光狼城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有些不對,但一直沒想出來具體是什麼。   後來,又是夢境、又是算命的,他這自然也就消了想法,直到現在,經過折梅的提醒,他這才猛然意識到:光狼城,最大的古怪,是這些白家軍對折梅的態度。   無論是開始那領路的二人,還是現在白家這些人,此番,他們對於這清國使者的態度,絕對是不應該的。   秦國中,兵家對於清國的仇恨最嚴重,是徹頭徹尾的鷹派,容不得半點妥協;白家,作為整個兵家的頭頭,其家族,自然也應該繼承了這種政治態度。   所以,對於清國令者折梅,這些白家軍,不說惡語相向,至少態度上也能看出來冷漠。   但,昨日之人、今日之人,從始至終,都對待折梅出奇得好;   裡麵肯定有問題!   是折梅,是她利用夢境,徹底控製了這些人?還是白家自身,另有圖謀、心懷不軌?   還有,那消失的白長老是怎麼回事?眼下要進殺穀了,這大兇之地,也是最可能出事的地方,在離開雍城前,他這還特意交代過,為什麼,現在他平白無故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