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一說,露西笑出了聲。 “你說的沒錯。她說話聲音確實有點兒動物性的高亢。” 露西用小手掩著嘴,對花有品眨眨眼,低聲贊同道。 “前邊那位是報業巨子,” 露西指指走在麥克前邊的一位眉毛很濃的中年男子,介紹道。 “巨子,跟巨嬰差多遠?”花有品玩無厘頭,說笑道。 “哈哈,我看看,大概三四米左右!” 露西笑得花枝亂顫,指尖一點花有品,又指向濃眉男,估算道。 “漂亮。”花有品挑大拇指,稱贊露西算得準。 “巨嬰是船上最富有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端著範兒呢。” 她用纖纖素手一掩嘴,鬼機靈地看了一眼花有品,手打空氣表示表示不屑,小聲說道, “就怕別人看不出他高人一等,細一聞,嬰兒味十足。” “二十四小時?”花有品邊走邊驚嘆道,“這,晚上脫了衣服,這範兒怎麼端呢?” “那你得問他太太,”露西打了一下花有品,怪他太頑皮,自己忍不住又笑起來。 花有品笑著撇撇嘴,露西高興,他也開心。 “旁邊的是他太太?” 花有品看了一眼挽著報業巨子手臂的美女,問道。 “就算是吧,” 露西撇撇小嘴,小聲對花有品說道, “巨嬰為了她剛離了婚,到了美國他們就會結婚。” 花有品搖搖頭,表示看他不上。 露西又指了指身後一對兒怪裡怪氣的白發老夫婦,告訴花有品,這對夫妻是英國貴族,身價不菲。 老頭宣稱自己是作家,而老太婆自稱是詩人。 二人覺得自己藝術成就很高,所以眼睛都長在額頭上,目中無人。 露西看過他們的作品。 她覺得,那些作品格調低俗,一文不值,要不是暗地裡倒貼錢,根本就沒人看。 “唉,”花有品羨慕地嘆道,“有錢搞藝術才叫風雅。” “叫附庸風雅才對。” 露西補充道。 花有品點了點頭,但心裡不並認同。 “還有跟你一起來的胖夫人,不用我介紹了吧?” 露西看了一眼借花有品禮服的胖女人小聲道, “她老公是挖金礦的,暴發戶。” “不用。太巧了,沒想到她竟跟咱們一桌,”花有品笑道。 其實,他心裡倒是很想對這位好心的夫人多了解一些,隻是,他在船上一個熟人都沒有,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對了,一直沒機會問,你是做什麼的?” 露西介紹完所有人,最後盯著花有品的眼睛問道。 “啊,我嘛?”花有品指指自己的鼻子,心思電轉,開始現琢磨自己的職業。 看了一眼前邊那對藝術老家,他立刻知道自己是乾什麼的了。 “我是個畫家。”花有品很真誠地看著露西,自我介紹道。 “真的?”露西有點不相信地從頭到腳打量著花有品,笑道。 “當然,回頭給你看看我的畫,”花有品向露西保證道。 露西笑著點點頭,沒說別的。 八人有說有笑,走到預訂的橢圓形餐桌旁,先後落座。 露西坐在麥克旁邊,而花有品則坐在胖女人的身旁。 花有品低頭一看,麵前的餐盤兩旁,各擺著六把大小款式不同的刀叉湯勺,頓時有點發懵。 “這一大堆斧鉞鉤釵都是我的?” 怕一會出醜露怯,在擺餐巾的同時,花有品把身子一歪,小聲問胖女人道。 “從外往裡換著使。” 胖女人很是善解人意,把頭稍稍一歪,低聲指點道。 花有品形象風流倜儻,混身散發著黃金和鉆石的光芒,一副青年才俊的派頭。 對他不了解的幾位來賓,都向他投來欣賞的目光,紛紛向身旁的人打聽他是誰。 露西正跟眾人一起打量著花有品,眼中滿是傾慕。 “這位新來的朋友叫布魯斯,是三等艙的,” 麥克看了一眼露西,心頭醋性大發,嘴裡酸溜溜不懷好意地向眾人介紹花有品道, “因為救了露西,做為獎勵,我邀請他與我們共進晚餐。” “布魯斯是位優秀的畫家,我看過他的作品,很有品位,” 露西聽出了麥克話裡的歧視,不由得替救命恩人爭麵子道。 “太好了,” 報業巨子很有魄力地抿嘴兒一笑,看著身旁的作家和詩人,說道, “二位和這個小夥子都是搞藝術的,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同行是冤家。 怪裡怪氣的老作家和老詩人,一聽花有品也是搞藝術的,立刻收起了臉上的欣賞之色,一起揚起了下巴頦。 二人臉上的表情,一個變成了盛氣淩人,一個變成了不可一世。 “布魯斯小友,” 女詩人眼睛看著頭上的吊燈,問花有品道, “談個跟藝術無關的話題,聽說三等艙的條件相當不錯,這是真的嗎?” 被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傻瓜擠兌,花有品心裡真有點兒生氣。 但在露西麵前,他決定保持紳士的風度。 “棒極了,一個耗子都沒有。” 花有品拿了一個法式小麵包,撮了一塊塞在嘴裡,邊嚼邊笑著說道。 花有品風趣的回答,引得來賓一片歡笑。 當然,作家和詩人都沒有參加這次發笑,隻是鼻子裡冒冷氣,哼哼了兩聲。 幾分鐘後,女詩人的作家老公終於按奈不住。 為了給妻子找回麵子,作家再次向花有品發起了攻擊。 “布魯斯小友,你沒有固定產業,那你靠什麼為生呢?在街頭替人畫像嘛?” 作家問了一個跟藝術嗷嗷有關的問題道。 隻要露西欣賞他,其他人怎麼看,根本無所謂。 在露西溫暖的注視下,花有品越呆越自在,越呆越如魚得水。 因為,說起話來,也是越來越瀟灑自如。 “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花有品挑了一下眉毛,瀟灑地擺了一下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美美地喝了一口香檳,笑道,“想的越多,麻煩越多;產業越大,麻煩越大。” 花有品告訴眾人,他的產業都隨身帶著呢。 一個健康的身體,還有幾張畫紙,這些對他就足夠了。“給我滿上,”花有品神采飛揚地一舉酒杯,說道。 身後的服務生立刻將他的酒杯斟滿。 露西眼含笑意,看著花有品的一舉一動。 花有品搔了一下鼻子,繼續與來賓交流,講自己的想法。 當他需要錢的時候,他就去打工,並不是天天都拿自己心愛的藝術去換錢花。 說到這裡,花有品輕輕舉起香檳酒杯,遙敬了一下斜對麵的老作家。 老作家麵如土色,很是難看。 花有品繼續自己的話。 他告訴來賓,他這張船票是他玩剪刀石頭布贏來的。 來賓聽到此處,都笑了起來(除了那對公母)。 花有品告訴眾人,昨天,他還在橋洞子底下睡覺,今天就能在豪華餐廳裡與貴賓們共進晚餐,誰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會在哪裡。 “我認為人呢,不應該考慮太多,應該即時行樂,充分享受每一天。” 花有品輕了一下杯子,總結道, “這才是人生的真諦。” “說得好!” 胖女人點了一下頭,很贊同花有品的說法,把酒杯一舉,贊揚道。 “說得好,” 報業巨子也很贊同,舉起酒杯,先對花有品點了一下頭,然後對眾人微笑道, “人生就是賭博,為享受每一天,乾杯!”
四十四,布魯斯是畫家,體麵(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