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暴動對我們來說是個謎。自從最初的災變,被稱為“撕裂”的事件中,巨大的怪物暴動在地牢中產生,並以龐大的數量撕裂道路沖上地麵,我們一直未能找到怪物群體突然泛濫成災的原因。 我的一些前任曾推測,當生成的怪物不足以維持一個健康的種群時,地牢利用這些暴動作為在怪物數量過低時重新填補自身的手段。有證據表明,怪物數量較少會增加暴動發生的可能性。 然而,即使在地牢擠爆的情況下,暴動也會發生,盡管這種情況發生得非常罕見。 來自利裡亞,軍團派學者協會洛師艾伯頓的私人筆記。 “你看起來很好。” “我感覺不好。” “你有感覺好過嗎?” “滾開。” “這隻是一次會議。” “你不能認真。在整個宮廷麵前的正式召集令就是‘會議’?!” 提圖斯聳了聳肩,“這是你最親愛的姨媽想要的做法。” 艾伯頓皺著眉頭,再次拉了拉他的蕾絲領口,“你知道我不喜歡麵對我的姨媽。” “我們真的把你變成了一個勇敢的軍團士兵,不是嗎,艾伯頓?” “滾開。” “應該是滾開,指揮官。”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尷尬地笑了笑。他們都不喜歡這種正式的場合。提圖斯感覺他的宮廷服裝讓他很不舒服,蕾絲、鈕扣,所有這些都在他龐大的肩膀上拉扯和夾緊。 上衣胸口上方縫有一個大徽章,軍團的象征以藍色彩線在深黑色背景上繡成。他粗壯的手臂下夾著他的禮帽,擦得像鏡子一樣閃亮,金屬在燈光中閃爍。 而艾伯頓則披著他最優雅的長袍,胡須被清洗過,整齊的梳理一番,又塗了油。負責監督組織與貴族互動的軍團宮廷輔佐人員幾乎要把洛師綁起來,因為他在沐浴時大聲抗議和嚎叫。 不得不承認,看到艾伯頓變得體麵是宮廷中唯一讓提圖斯感到愉快的部分。 目前他們在宮殿外前廳裡焦躁等待著被召喚。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誇張、氣喘籲籲的宮廷侍從過來接引他們。 他們被帶到滿是古典雕刻的鍍金大門前,在那裡,經過一段停頓後被傳召了。 “深淵軍團指揮官提圖斯,深淵軍團洛師艾伯頓!”司儀官大聲宣布。 在呼喊他們的名字後,又用手中的權杖在地上敲了三下,那根權杖由一根完整的水晶製成,頂端雕刻著一個精美的獅頭。 隨著銳利的聲音在拱頂天花板上回蕩,兩位軍團官員走進巨大的大廳。他們左右兩邊的宮廷侍從、官員和貴族轉過頭來注視他們的到來,退後讓出大廳的中央,讓他們走向權利的寶座。 當光線穿過大型拱形窗戶,在那些精心雕刻的大理石柱上閃爍,每次讓提圖斯感到印象深刻。利裡亞繁榮已久,奢華宮殿中無處不裝點著財富和權力。 寶座之上,坐著一位年紀較長卻眼中仍閃著智慧光芒的貴婦。維麗塔女王以優雅和智慧統治了三十多年,深受人民愛戴。在這段時間裡,軍團因她的信任而受益匪淺。 當他們接近寶座時,提圖斯不高興地看到,在講臺附近聚集的官員中,有他不太想見到的人。他心情立刻變差,利裡亞雇傭軍聯盟的首領科林在他靠近時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 提圖斯隻能嘆息一聲,回頭看眼艾伯頓,後者看上去完全僵硬了,眼睛鎖定在維麗塔所坐的寶座上。 他一如既往地沒用。 當兩人走到寶座邊緣時,他們立即致敬並靜止不動。 “你們可以放鬆,軍團將軍們。”維麗塔女王熱情地問候他們。 “感謝您,維麗塔女王。”提圖斯正色答道。 女王又把注意力轉向艾伯頓,此刻他幾乎因為宮廷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而慌張。 “侄子,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已經躲避了我們太長時間,埋頭於學習。我很高興你能參加這次正式會議。” 提圖斯在心裡嘆了口氣。 正如他懷疑的那樣,女王召集這次正式會議隻是為了拖艾伯頓出來參加。愚蠢的洛師本應該整理一下自己,偶爾來宮廷讓溺愛他的姨媽開心。如果是因為他一直逃避來這裡,那麼強迫他穿著全套正式服裝出席可能是女王對她羞澀的侄子微妙地懲罰。 “我的榮譽,您的,呃,姨媽。”艾伯頓含糊地說道。 維麗塔女王對她這偏離正軌親戚的不適似乎感到滿意,她示意召集在寶座旁的尊貴代表們。“我們在這裡聚集了許多我們偉大城市重要團體的代表,來討論地牢活動以及從現在開始應采取的行動。”維麗塔女王說,“首先,請軍團的指揮官提圖斯發言。” 女王的宣布讓房間裡的喧囂聲戛然而止,提圖斯清了清嗓子準備發言。 “根據我們的預測,地牢內的魔力水平正在迅速上升,我們可以預計在三天,也許四天內,第一層就會爆發一波暴動。除此之外,守衛的軍團士兵在地麵附近目睹了一隻差點冒出地麵的怪物螞蟻。由於這種生物的特殊性質,軍團打算深入地牢,消滅整個蟻群。為了促進這種級別的行動,軍團正式向女王請求軍事援助,協助保衛城市免受暴動侵襲,提供軍團資源去尋找這些生物的巢穴。” 他的演講結束後,有一小段停頓,一些官員公然嗤笑,然後其他人則皺著眉頭表示不贊成。 身著雇傭軍聯盟皮甲的科林,披著剪裁得體、貴重奢華的藍色鬥篷,邁步走上前。 “陛下,請允許我發言?”她朝寶座鞠躬。 “可以,科林。”維麗塔女王點頭。 雇傭軍領袖站起來,拉直鬥篷,轉向會場發言。“在過去的一百年裡,利裡亞城在維麗塔女王及其先輩的英明統治下蓬勃發展。這個城市的市民享受著前所未有的和平與繁榮,即使在大災變後的千年間也很少見。” 提圖斯的眼睛瞇起來,科林繼續發言。他很容易看出這將要發展成什麼樣。 她繼續說:“在這段時間裡,管理和監控地牢內活動的責任已經交到深淵軍團的手中。但地牢探險一直是利裡亞的經濟支柱,通過雇傭軍聯盟會員的勇氣,這一資源才被開發利用。” 科林轉過身,向提圖斯示意,“然而現在我們看到軍團向我們偉大的女王乞求援助,以保衛城市,證明了他們無法履行他們的義務,同時還在追逐怪獸和螞蟻。” 女王挑起了眉毛。“你的觀點是什麼,科林?” 雇傭軍聯盟的首領轉過身再次向女王鞠躬,那柔順的棕色頭發落在她的耳邊。 “雇傭軍聯盟再次向王座請願,允許雇傭軍聯盟直接掌管地牢的進入權限,讓我們能夠合理管理這一資源並監管我們自己的成員。我們的請願得到了聯合商人公會的支持,”她向一邊示意。 房間裡少數幾個非人類中的一個站了出來。這位商人是布拉辛族,他的銀色皮膚含有一種水生的、半透明的質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顯示出他們民族的起源。 “我們的預測估計,放寬對地牢利用的規定,將在兩年內使利潤翻倍,陛下。”那位高大的類人生物說。 布拉辛的聲音具有幾乎歌唱般的品質,在他們說完後空氣中略有回響。 女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說話,“你不得不接受拒絕了,科林。如果你會忽視螞蟻所代表的威脅,那我強烈建議你復習一下歷史。我們心愛的城市所在的土地曾屬於另一個王國,我作為這裡的女王,不會低估地牢,重蹈覆轍。它不是一個資源,也不是一個礦場,盡管它為我們帶來了財富和資源。它是一個威脅,應該始終被如此對待。” 女王隨後向提圖斯示意,“如果你去讀那段歷史,你會發現正是深淵軍團解放了這片土地。因此,利裡亞的統治者把他們的信任放在了他們身上。” 科林優雅地朝寶座鞠躬,“您的忠誠臣子更關心市民未來的繁榮,而不是歷史。地牢當然應該被尊重,但不是被恐懼。” 女王揮手承認了她的話,然後站了起來,房間裡的所有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她身上。“我授權在暴動期間將皇家衛隊納於軍團的調遣之下。大家需要知道,利裡亞信任軍團來監管地牢。指揮官,你有多大信心能滅絕這個怪物巢穴?” 提圖斯行了一個敬禮,手放在心口。 “我們是深淵軍團,陛下。”提圖斯說,轉向麵對科林,“在潘格拉大陸的所有土地上,三千多年來,一直有一個事實是真的。在地下,沒有人能匹敵我們的力量。”
第16章 隻有智者的目光,才能穿透遠方的迷霧(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