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技重施?(1 / 1)

旋門關。   烈日高懸,好似能噴出火來。   關口打開,士兵嚴陣以待。   無數衣衫襤褸的流民穿過關口,緩緩前行。   過了旋門關,道路兩側停著不少馬車。   豪紳們派管家前來。   看看流民中有沒有青壯,可以拉到莊園為奴。   或者尋覓一些年輕女子,留下做侍妾。   對於豪紳來說,這些難民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隨隨便便花些糧食,就能獲得對他們的生殺予奪之權。   遠遠看去,流民中有一夥兒人十分顯眼。   這些流民雖然衣著破爛,但身高體壯,步履沉穩。   有管家過去詢問價格,被這些人狠狠瞪一眼,再不敢相問。   過了旋門關。   這夥人離開流民隊伍。   走到附近村聚外,一個流民看到樹樁上的標記,找到路邊的草垛。   扒開草垛,裡麵全是兵器。   流民紛紛拿起兵器。   一個壯漢朗聲道:“兄弟們,進村子,搶錢,搶糧,搶女人。”   “哦吼!”   流民一起高呼,揮舞著兵器,沖入眼前那個靜謐的村莊。   在村口拾糞的小童,看見一夥人氣勢洶洶前來,扔下糞簍,呼喊著往村裡跑去。   夏忙過後,村民閑來無事,正在樹蔭下插科打諢。   看這小童驚呼,也都沒當回事。   “去去去,你這一身味兒,太臭了。”   正當小童奮力解釋時,一群手拿長刀的壯漢已經進入村莊。   裡正感覺不對,上前詢問。   隻見寒光一閃,裡正的人頭沖天而起。   雒陽周邊承平已久,百姓不曾見過這般景象。   隨即,整個村子陷入驚恐之中。   村中大鐘響起。   鄉勇們拿起兵器出門迎戰。   這夥兒流民十分強悍,不多時便將鄉勇殺盡。   殺光鄉勇,流民繼續砍殺村中百姓。   殺完街道上的人,又三五成群,四處尋覓可殺之人。   “啊!”   一處院落中,隨著一聲慘叫,一個衣著淩亂的女子自房屋中跑出。   緊接著一柄環首刀旋飛而出,釘在女子的後背上。   女子雙眼欲裂,倒地而亡。   滿臉橫肉的流民走出房屋,緊了緊腰帶,往地上啐了一口。   拔出女子身後的環首刀,揚長而去。   屋子裡,女子的婆婆和孩子早已倒在血泊之中,眼神空洞無比。   隨後,村子燃起大火,煙塵沖天而起,方圓數十裡依稀可見。   這種流民不止一夥,旋門關內一片混亂。   ……   洛陽南宮,太尉府。   送案卷的屬官來往不斷。   太尉樊陵看著一張張案卷,狂咳不止。   不斷有流民作案的案卷報上來。   太尉府下令河南尹平叛。   河南尹回復,賊眾勢大,無力平叛。   各縣兵馬也都不服從調動。   樊陵虛弱無力地坐在座位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太尉府竟調不動一兵一卒,某這個太尉有什麼用!”   聞言,眾屬官停下動作,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此時,一人在樊陵身前拱手站立。   樊陵一看,此人乃是自己的門生,也是心腹,南陽鄒方。   “子正,你有何話說?”   “請太尉屏退左右。”   “都下去吧。”   眾屬官退下,鄒方上前一步。   “恩師,也許有一人能幫助我們?”   “何人?”   “吾聞安平崔烈之侄崔祺有一支兵馬,在馮芳帳下,這支兵馬駐紮在鞏縣,精銳無比,太尉何不求助於馮芳。”   樊陵聞言,心中了然,馮芳和自己是一黨,這件事確實可以找他幫忙。   ……   鞏縣軍營。   崔祺陪了孫嬋一會兒,走出營帳,叫來衛兵,吩咐任何人不能進入。   畢竟是自己定的規矩,女子不能進軍營。   要是被人看穿了孫嬋的身份,上行下效,以後就管不住這些兵了。   “諾!”   太尉府的人還在等著,崔祺沒有多停留。   進了中軍帳,見首座坐著一個三十幾歲的文官。   崔祺拱手:“馮芳部主簿,崔祺,崔宜之,拜見上官。”   文官起身:“太尉府文椽,鄒方,鄒子正,拜見崔主簿。”   “請坐。”   崔祺坐下,仔細觀察對麵這個屬官,這人名不見經傳。   不過想想,這人的身份相當於後世的國防部官員,已經很厲害了。   “子正先生,不知來我這裡,有何指教。”   鄒方自袖口掏出一封帛書。   “馮都尉有書信在此,請崔主簿調些兵馬,幫助平定叛亂。”   鄒方將手中的帛書奉上。   崔祺展開,微微一笑。   太尉樊陵和宦官關係親密,一定是求助馮芳了。   但崔家部曲也不是他馮芳可以隨意調動的。   自己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拒絕樊陵。   “子正先生,太尉府管製天下兵馬,何必求助於我?”   鄒方嘆了一口氣:“別說天下兵馬了,河南尹二十七縣的縣兵,太尉府都調動不了。”   “崔主簿不知道,自旋門關湧入的流民,一路燒殺搶掠,戰火就要燒到雒陽了,如果再這樣下去……”   崔祺補充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樊太尉就要被免官了,是吧?”   “正是。”   崔祺知道,這又是士族勢力故技重施。   幾個月前弄掉了曹嵩,現在又開始對付樊陵。   鄒方嘆息道:“本月黃河下遊發了大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七郡國受災,各地官員不思救援,反而將流民一股腦推向雒陽。”   “太尉本欲閉關,禁止流民進入,但朝野上下不斷攻訐,說太尉阻擋流民逃荒,與殺人無異,太尉隻好同意放流民進來。”   “可誰承想,這些流民一進旋門關,就開始肆意燒殺,百姓深受其害。”   聽鄒方一說,崔祺感覺這很像是士族的慣用套路。   崔祺還不想介入這種爭端,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練兵。   畢竟隻要樊陵辭官,一切可迎刃而解。   “子正先生,實不相瞞,我的部曲也是由流民組建,戰力堪憂,恐怕不能協助太尉。”   鄒方抿了一下嘴,眉頭皺成一團。   “宜之兄,你不要瞞我了,崔議郎和馮都尉都說過,你麾下有一隻勁旅,戰力比之禁軍也分毫不差。”   “咳!”   崔祺嗆了一下,這倆人也太能吹了吧。   “他們過譽了。”   說完這句話,崔祺又一愣,這鄒方看樣子比自己大十歲不止,居然稱自己為兄。   可見他確實急迫。   “這件事,容我想想。”   鄒方接著說道:“宜之兄,我知道,你心中是有大義的,請你務必幫幫太尉。”   “我心中有大義?”   鄒方言語激憤:“宜之兄作為王芬的屬官,舉報其謀反,這件事,雒陽的士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現在的士人隻尊小節,全無大義,隻知道遵從上官,心中全無朝廷,哪有如宜之兄這樣大義滅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