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灑在嫣紅的旗幟上,禁軍再次出發,向北挺進。 崔祺和縣令站在城頭,目送兵馬遠去。 “都尉,為何急於北進,高都縣初定,還有無數暗流湧動,此時北進,實在不妥。” 崔祺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北進,可朝廷來了使者,催促進兵,我也沒有辦法。” 幾日交往,崔祺和這縣令逐漸相熟了,縣令姓尚名純字伯簡,涼州人士,光和年間舉孝廉,在縣令之位上好幾年了,待的地方也不少。 中平年間,並州情況不太好,很多官員死於亂軍,也沒留下任何記載。 如果崔祺不來高都縣,尚純可能早已魂歸太虛。 尚純嘆息道:“如今朝局,真是讓人有些心灰意冷。” 崔祺嘴角微揚,露出和煦的笑容。 “縣公,不要管這麼多,高都縣四麵環山,中間是一片沃野,南接河內,東連河東,北達太原,此用武之地,你務必好好經營。” 尚純略顯自豪道:“都尉有所不知,高都相傳為夏朝最後一個國都,其地理形勢,自然不差,隻是希望都尉能在高都多待上一段時間,我也能放手做事。” “沒問題,這次北進,我也沒想著冒然擴大領地,在高都縣,我還要待上一段時間。” “太好了。” 崔祺看著目之所及的寥落,沉聲道:“大戰之後,高都縣也該著手恢復民生了,治理縣城就全仰仗縣公了。” 尚純見識過崔祺用兵,很好奇他有沒有為政的思路:“恢復民生,不知都尉有何見解。” 崔祺想了想:“若縣公聽我的,自今日起免除所有苛捐雜稅,對於百姓隻收田賦,縣裡的城墻、道路、溝渠,全部開修,但不能征發徭役,還要給務工者發放錢糧。” 尚純嘆息道:“如此一來,縣府恐怕會收不抵支。” 崔祺笑道:“四方的難民,不斷湧入高都縣,高都縣的人口會越來越多,光從耕地上找錢也不是辦法。” “增加縣府收入有兩個方法,一是建設新城,將建好的房屋賣給逃難來的豪族,二是建立官營織造坊,吸納多餘人口,織造所得的錢財入府庫。” “如此收入,不比從百姓牙縫裡摳錢好得多嗎?” 尚純聽完,目光裡滿是驚訝,不知道這些策略,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想出來的。 仔細想了一下,崔祺的策略,從衣食住行出發,增加各項物品的供應,物資多了,縣城沒有不繁榮的道理。 “都尉,在下受教了,這就設法實施。” “縣公不必客氣,我的軍隊駐紮在高都,高都城富裕了,我的給養也更穩定,咱們算是互利互惠。” “確實。” …… 巳時。 崔祺回到都尉部,在門口看到一個略顯羸弱的馬匹。 這匹馬好熟悉。 崔祺問衛兵:“誰來了?” “是都尉的二兄,關雲長,現在正在廳中喝茶。” “二哥來了!” 崔祺驚呼一聲,快步走入大門。 來到廳堂,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坐在首座喝茶。 “二哥。” 崔祺將關羽引入偏廳,在方案前對坐。 “你怎麼來高都了?” 關羽笑道:“大哥讓我來看看你,看你這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這邊確實需要人手,不過,你們那邊戰事如何?” 關羽嘆了一口氣。 “別說了,河東是董卓的地盤,他隻想養寇自重,根本沒想過討伐匈奴。” 董卓曾擔任河東郡守,在此地根基深厚,雖然他調任長安,但那裡依舊是董卓的地盤。 “南匈奴王廷在河東郡平陽城,位於河東郡郡治安邑以北。” “我們駐紮在安邑,和南匈奴王廷近在咫尺,但需要郡縣兵配合,才能發起總攻。” “可這些郡縣兵馬,根本不認禁軍,招兵也招不上來人。” 崔祺急問:“二哥是河東人,也招不到兵嗎?” “董卓橫征暴斂,平民百姓忍無可忍,能打仗的都跟白波軍造反去了,哪裡來的兵?” “董卓就這麼養著我們四百禁軍,也不讓我們打仗,大哥說反正左右無事,讓我來你這裡幫幫忙。” 崔祺一拍手:“太好了,我這邊正缺二哥這樣的將領呢。” “為兄來時就聽說了,伱打了一場大勝仗,要是還有仗打,可不能忘了二哥啊。” 崔祺笑道:“怎麼會呢?我這邊屁股還沒坐穩,朝廷使者就催促我北進,我剛剛分出一半兵力北上,現在也是心中忐忑,二哥來了,正好可以拉一支援軍。” “如此甚好。” 崔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二哥,有不少河東人可以招募給你,你等我。” …… 高都,采石場。 烈日當頭,鐐銬聲和鞭打聲此起彼伏。 上次天井關大勝,不少白波軍被俘虜,在此處做工。 這些白波軍大多是河東人,大軍潰散後,他們不認識道路,隻能投降。 崔祺下過命令,所有俘虜不可擅自殺害。 縣府也不能白養著這些人,尚純於是將這些俘虜,分配到此處做苦役。 軺車停下,崔祺來到礦場門口。 崔祺的大名,高都縣無人不知。 礦主見禁軍將領到來,又打著崔字旗,急忙迎了上來。 “都尉,有失遠迎,不知來此有何吩咐?” 崔祺領著礦主來到車邊,打開一個箱子,裡邊全是金子。 “你給我挑一百個戰俘,一定要身強體壯的。” 崔祺和尚純聊過高都縣的地理,高都縣北邊有一座山嶺,攔在長子城和高都城之間。 山嶺間有一座城,叫泫氏城,既是城鎮,也是險關,崔祺想讓人滲透入泫氏城,策應正麵戰場。 隻恨手邊沒有人用,正好關羽來了。 因為是滲透,崔祺要的兵不多,但要足夠悍勇,而且足夠了解白波軍。 礦主一聽,暗自揣測崔祺的意思,世家大族蓄養私兵,購買人口這種交易也很常見。 “都尉,你想用人,說一聲就行,何必拿金銀呢?” 崔祺笑道:“礦主,我給你的金銀,你必須拿著,要是你給我挑的人不好,我也好找你退錢不是?” 這一番玩笑,倒是讓礦主覺得彼此之間的關係不那麼疏遠了。 礦主拱手道:“既然是都尉賞賜,在下就卻之不恭了,都尉請放心,且去山腰觀看,我一定保你滿意。” 崔祺不知礦主何意,點了點頭,跟隨礦主來到山腰的營房。 這座石礦是一個小型盆地,周圍斜坡層層疊疊,底下是一個開闊的小廣場。 礦主稍稍吩咐。 監工驅趕一千個身材壯實的戰俘,來到廣場之上。 監工拿來鑰匙,將這些戰俘的手銬腳鐐一一打開。 戰俘們以迷茫的眼神看著上方。 隨後,礦主站在山腰朗聲道:“今天,給你們一個機會,有位主人要挑選一百奴仆,被他選中,你們便可離開此處,過上好日子。” 話一說完,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山腰處,他們眼神中,滿是期盼,希望能脫離這個苦難之地。 礦主一揮手,幾個監工將一堆木棍扔了過去。 戰俘們看見木棍,本能的閃躲。 礦主喊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械鬥,最後能站著的一百人,就能被選中。” “這!” “都尉,這種選人方法,是貴人們最喜歡的,選出來的人個個能打,絕不摻假。” 崔祺想叫停,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礦場中早已亂作一團。 “呃!” 一個戰俘看見地上的木棍,伸手去撿,但根本撿不起來,抬頭一看,木棍被一個更健壯的人死死踩住。 這戰俘剛想後退,側麵一棍打來,正中他的側腦,頓時鮮血如注。 有膽小識趣的戰俘,已經跌跌撞撞來到廣場周圍,蜷縮在地麵上不敢動彈。 剩下的想搏一搏的戰俘,還在場中央廝殺。 礦主一邊拍手叫好,一邊觀察崔祺的神色,看崔祺麵露不悅,方知自己這次馬屁沒有拍好。 “都尉,你不喜歡看械鬥嗎?” “誰說某不喜歡,隻是看他們的戰力,實在羸弱。” 崔祺必須保持自己看慣生死的姿態,否則也壓不住如礦主這般的豪族。 礦主拱手道:“戰俘的戰力,自然不能和禁軍相比,隻好劣中選優了。” 不多時,戰俘倒下一片,隻有一百多人,還在奮力廝殺,這些人一改往日溫馴的模樣,個個如野獸一般。 “好了,就這些人吧。” 礦主一抬手,監工紛紛下場,用套索捕拿殺紅眼的戰俘,就如同捕捉野獸一般。 監工們手法利落,很快就將戰俘們綁成一串,數了數,一百二十二個人。 “礦主,如今高都縣百廢待興,當體恤民力,以後不可再這般選人了。” 礦主笑了笑,心忖以往的貴人們也都是這麼說,可礦場就是個拿人命換錢的地方,貴人們心裡都清楚,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都尉,這些人送到哪裡?” “送到軍營吧。” 離開礦場,崔祺長長吐了一口氣,這個時代底層人命不值錢的道理,又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耳邊講了一遍。 …… 下午時分,一百二十二個戰俘被送進了禁軍大營。 今早二百多禁軍北進,營地顯得有些空曠。 戰俘們一進營地,立即聞見了一陣肉香。 營地中擺著十個大鍋,裡麵升騰著熱氣。 衛兵割斷戰俘身上的繩索。 火兵走上前來,將木碗送到戰俘的手中。 “這是要給我們吃飯嗎?” “這不是廢話嗎?” 直到濃稠的肉粥分到每一個戰俘手中,這些人才開始抬眼觀察四周,見沒有人阻擋他們,便開始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遠處軍帳門簾挑開。 “二哥,這些人都是白波軍戰俘,個個悍勇,他們是河東人,你的老鄉,以後就交給你指揮了。” “好。” 挑選戰俘的過程,崔祺沒有對關羽說,不知道關羽得知,自己的鄉親被那般對待,會做出什麼舉動。 “高都城和長子城之間,有一座城池,名曰泫氏城,我給二哥配上兩個向導,二哥帶著一百人,帶足乾糧,日夜兼程,走山路到泫氏城,伺機滲透。” “好。” “這些人都是白波軍,讓他們調轉槍頭,攻打白波軍有些難辦,如何收服他們,就看二哥的了。” 關羽捋了捋長須。 “沒問題。” 掀開門簾,關羽來到眾人身旁。 戰俘看見這麼高大的將領,心頭一凜,急忙閃開。 “各位不必緊張,某姓關名羽字雲長,河東解良人。” 此話一出,眾位戰俘立即鬆了口氣,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家鄉人,仔細一想,這位還是個名人。 “關雲長,可是關長生?” “正是,你知道我?” 問話的戰俘起身一拜。 “我也是解良人,你的大名,十裡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人開始為眾人講述。 那年老家遭遇大旱,河道溝渠乾涸,隻有井中有水。 解良有一惡霸,趁機封了水井,高價賣水,還隻許年輕貌美的女子進他的家中買水。 這惡霸用這種法子,欺辱了不少良家女子,百姓告官無用,隻能忍著。 關羽知道此時後,勃然大怒,隻身沖進莊園,提刀殺了那惡霸,從此再無人敢封井賣水。 鄉親們沒了吃水之難,隻可惜關羽被官府通緝,隻能遠走他鄉。 “關某幸遇兄長劉玄德,效命軍中,才脫離了賊人的身份。” “都尉崔祺,也是我的兄弟,今日,他花錢幫你們贖了罪,讓你們不再是賊寇,你們願不願意效命?” 戰俘紛紛起身拱手。 “我等願效死命。”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們今日吃好喝好,明日我們出戰討伐白波軍,建功立業,就在當下!” “建功立業,就在當下!” …… 原野上。 杏黃色的旌旗鋪天蓋地。 北進的漢軍忽然遭遇敵軍。 “白波軍。” 劉節身旁,種邵驚呼了出來。 “我有眼睛,不用你來說。” 劉節指揮崔勇、趙雲,伺機穿插,擾亂白波軍。 隨後,劉節看向種邵:“種大夫,你要不要跟趙雲一起沖鋒?” 種邵臉色煞白。 “不必了,不必了。” “來吧。” 趙雲一把拉起來種邵,捆在身後。 “你要乾什麼,兵者兇器也,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 趙雲不管他,繼續騎馬向前,多了一個人,雖然消耗戰馬體力,但是能增加沖擊力,要的就是一擊必殺。 “請種大夫助我斬將。” 隨著戰鼓聲,白波軍舉著長戟,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南壓來。 這是駐紮在泫氏城的白波軍,這次出戰的有兩千人。 白波軍發現有小股漢軍北進,立即出城迎戰。 雖然知道漢軍戰力強勁,但賊將自信,他們不是圍攻高都縣的那幫廢物。 “前進。” 這支白波軍明顯訓練有素,前鋒士兵穿著胸甲,步履沉穩。 “拒馬陣。” 漢軍槍兵在原野上擺開拒馬陣,弩兵架好弓弩,仔細傾聽號令。 斥候報信。 “敵軍一百五十步。” …… “九十步。” …… “六十步。” 徐晃大喝一聲:“放!” 一輪齊射,上百支箭矢破空而出,落在白波軍陣中。 白波軍倒下一片,但絲毫沒有遲滯,繼續向前進攻。 白波軍騎兵看準弩兵的位置,騎馬包抄而來。 “列圓陣。” 劉節聽到騎兵的聲音,立即指揮漢軍變陣。 白波軍騎兵速度極快,很快穿插到弩兵的後方,而此時,漢軍的槍兵還未擺好陣型。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徐晃大吼一聲:“扔鐵痢疾!” 嘩啦啦。 上百個鐵痢疾拋向空中,在弩兵前方形成一個鐵痢疾叢。 敵軍戰馬踩上鐵痢疾,速度減慢。 弩兵趁機射殺,騎兵一個個人仰馬翻。 等到騎兵撤退,準備第二波沖鋒時,圓陣已經布置好,騎兵再也沒有之前那般機會了。 圓陣中,槍兵頂住敵軍,弩兵不斷射擊。 白波軍進攻越來越無力。 忽然,後方煙塵滾滾。 六十麵漢軍旗幟在白波軍後方展開。 “後麵有漢軍,殺回去!” 白波軍又向後方殺去。 趙雲騎著白馬,眼看白波軍殺來,不退反進。 望見白波軍中軍,趙雲一挾馬腹,戰馬四蹄躍起,直沖敵酋。 “啊!” 種邵張大嘴,隻感覺嘴裡灌風,舌頭打顫。 隨著一陣馬蹄聲。 眼前的白波軍左右閃避。 不多時,來到中軍。 趙雲絲毫沒有遲疑,對準鎧甲最齊全那個,一槍刺去。 “砰!” 突騎穿過白波軍軍陣,往遠處而去。 白波軍大喊:“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趙雲笑道:“種大夫,多謝你助我斬殺賊將。” 種邵無力道:“還沖嗎?” “戰馬體力不足,況且已經斬殺了敵將,不沖了。” “那就好,子龍之忠勇,某深有體會,之前是我不對,在這裡賠禮了。” “前進!” 劉節望見白波軍大亂,命令士兵前進壓上。 …… 泫氏城方向,守將聽聞前方戰事不利,立即引兵救援。 不多時,一行一百來個渾身血跡的白波軍,步履蹣跚地來到城門口。 “快開城門,前邊敗得太慘了,讓我們進去。” 聽到是河東口音,白波軍打開大門。 眾人魚貫而入,直接沖上城墻,控製了城門。 隨後,杏黃色的旗幟被砍倒。 插上藏在身上的漢軍旗幟,一行人又沖入泫氏城縣府。 戰至黃昏,白波軍大敗,殘部拖著沉重的身軀,往泫氏城方向行進。 來到城下,卻看見城上插著的全是漢軍旗幟。 “黃天!” 一股絕望的氣息蔓延開來。 不少賊將看到這一幕,直接揮刀自盡,賊兵則是作鳥獸散。 次日,崔祺來到泫氏城。 泫氏城是高都北邊的一道屏障,有了這座城,整個高都平原,就落入了崔祺手中。 一進城,崔祺先來見種邵。 “種大夫。” “崔宜之,你的用兵之道,在下心服口服。” “長子不遠了,請種大夫隨軍,隨我一起收復郡城。” 種邵拱手:“朝廷那邊還等著我回話,此地我便不久留了。” “還請種大夫為祺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我種邵不是個虛言之人,更不會埋沒人才,之前種種不快,還望宜之不要放在心上。” “種大夫哪裡話,我還想和你把酒言歡呢。” “改日吧,並州白波軍的情況,還有並州軍下落不明之事,我得趕緊查清回報朝廷。” …… 雒陽北宮,德陽殿。 幽深的宮殿中。 兩個陰暗的身影若隱若現。 “何進的兵馬都被調出雒陽了,趕緊動手,先殺了昭陽宮那個賤人,為我的愛妃報仇,再鏟除何進一黨。” “遵命。” 此時,遠處有人喊話。 “陛下,你在哪兒呢?” “這裡呢?” “陛下你跑那兒乾什麼,黑燈瞎火的,你也不怕摔著。” 張讓提著燈來到皇帝身邊,照亮了皇帝的身影。 “什麼事?” “種邵來報,崔祺的軍功不摻假,他回來時,崔祺又擊敗三千白波軍,攻占了泫氏縣。” “是嗎?白波軍倒也不是很難打啊。” 張讓皺眉:“隻是種邵上報一件事情。” “什麼事?” “根據種邵探查,並州刺史丁原,早早移兵進了河內,而且沒有上報朝廷,並州全境,情況不明。” 皇帝苦笑一聲,隨後兩腮一鼓,猛咳了一陣,嘴裡還帶著血腥,丁原是何進黨羽,他領兵在雒陽附近,此時誅滅何進一黨,會平添很多變數。 “陛下,你沒事吧?” “沒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近天冷了,我看還是不要隨意出門了。” …… 大將軍府。 廳堂中燈光閃爍。 何進眉頭緊鎖,袁紹在一旁靜坐。 何進沉聲道:“聽聞那個什麼崔祺打進並州,連戰連捷,已經進入腹地,丁建陽離開並州的消息,恐怕瞞不住了,本想讓他突然帶兵進京,讓陛下早立太子……” 袁紹點頭:“既然瞞不住,不如讓丁建陽上表請罪,說他無能,丟了並州。” “萬一陛下震怒?” 袁紹笑道:“陛下不敢說什麼,如今天下大亂,如果並州的局勢公之於眾,陛下的威望更加受損,我想陛下會壓下此事。” “若陛下讓丁建陽回去呢?” “讓他給朝廷索要兵馬糧草,朝廷不給,便不回並州,這叫反客為主,看陛下如何應對。” “如果陛下罷免丁建陽呢?” “那就讓丁建陽直接舉旗造反,攻占河內郡,到時候,難堪的還是陛下。” 何進聽完,朗聲大笑:“有本初在,行事進退有度,我無憂也。” 袁紹拱手:“願有朝一日,大將軍除盡宦官,還朝廷以清明,到時大權在握,執掌乾坤,那才是真的無憂。” 何進笑道:“本初所言極是,隻恨宦官當道,蒙蔽聖聽,陛下對我多有忌憚,想我和陛下的關係……” “唉!” “大將軍不必憂心,陛下時日無多,待到皇長子登基,你二人必將親密無間,彼此再無隔閡。” “本初所言極是,某也等著那一天。”
第66章 囊括1方(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