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吞臉色蒼白,因為伊維塔他們可以選擇離開男爵領地,但是他不行。 六神無主的他,現在隻想要趕回去,告訴自己的父親目前的情況。 布蘭吞咽下一口口水。“殿下,如果真的有很多敵人的話,我們應該盡快通知我的父親。” “讓他用男爵的名義,召喚附近的騎士領和農民兵。” “我們應該快速召集一批軍隊。” 伊維塔思考了一下,莫洛男爵領現在應該隻有一支常備的衛隊、還有底層騎士送過來接受騎士訓練的低級貴族學徒們。 的確,應該快點從男爵領的所有莊園裡召喚農奴軍和封建軍。 農奴軍和封建軍的戰鬥力雖然存疑,但終究是人多力量大,也是一股力量。 伊維塔正要說話。 老女巫的秘銀劍卻別在了布蘭吞的脖子上,布蘭吞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女巫,正要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卻見到了老女巫恐怖的眼神。 老女巫是真的帶了殺心,眼睛如同銅鈴般瞪大,惡狠狠地說:“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現在就宰了你。” 布蘭吞渾身顫栗,腿腳發軟竟坐在了地上。“殿下,女巫暴露出真麵目了。她和森林之子是一夥的。” “布蘭吞,你不要亂說。”伊維塔知道,隻要爐石大女巫一天沒有發現自己並非是魔神,她就一天不會背叛自己。 爐石大女巫懼怕魔神。 她害怕自己。 他看向老女巫。“能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嗎?是否和禁忌書上的內容有關?” 老女巫見黑狼、伊維塔和雷利都望著自己,右手捧著禁忌書,在她的眼神之中,這本書的書頁自動翻頁。 “根據這本書對森林之子其中一支的描述,我終於搞明白了,為什麼大家都會忘了莎倫的原因。” “並非是失憶。” “而是替換。” 伊維塔疑惑不解。“替換?” 布蘭吞聽到有關妹妹的消息,立即集中了注意力。 老女巫說:“這本書記載了樹精人的特性,就是它們天生有一種類似德魯伊法術的能力。生於樹洞、死於樹洞的它們獲得了一種種族天賦——換皮。” “就是在成年禮的當天,把殺死的目標的皮,換在自己的身上,然後肌肉、骨骼會變成相對應的目標的形態。” “幾乎可以達到完全相似。隻有親密無間生活了數十年的夫妻,才可能發現區別。” “樹精人從此會以這個人類的身份而活下去,所以它們還有一個別稱——換皮人。” 不知道為什麼,伊維塔想到了前世的畫皮。 老女巫說:“按照這本書的描述,莫洛男爵早就已經是樹精人了。” “要是讓這小子去告訴那個冒牌貨,我們已經發現了森林之子的陰謀,你們說到時候男爵召集軍隊以後,對付的到底是森林之子,還是我們。” 伊維塔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眾人都看向布蘭吞,眼神裡帶著一絲同情。 因為老女巫的這個說法,就等於在說,布蘭吞的父親莫洛男爵早就死了,而現在的莫洛男爵是被換皮人頂替的冒牌貨。 布蘭吞肩膀一震。“不,不對。你說的不對,那伱怎麼解釋,就連村民們都忘記了我的妹妹。” “難道所有人都是換皮人——樹精嗎!” 老女巫解釋說:“那正是問題所在。” “這本書記載,兩千多年前的人類先祖在與樹精人的戰鬥之中,發現它們崇拜的古樹,有一個奇怪的特性。” “當樹精人們把人類的小孩祭祀給它們的古樹以後,會產生一種叫做《記憶失真》的現象——被抓走的小孩會逐漸被關係疏遠的人遺忘。” “但是直係親屬和與這小孩接觸比較多的人不會。” “現在的情況就是,你妹妹身邊的人幾乎都被樹精人頂替了身份,隻剩下了你。” ”而村民們也因為《記憶失真》,而忘記了你的妹妹莎倫。“ 布蘭吞僵硬地站起來,連連退後,躲開了秘銀劍。“我不信。” “我不信。” “既然如此,像是你說的,森林之子早就控製了莫洛男爵領。那為什麼還要特地留著我,不殺我?” “我沒有多少戰鬥力的!” 老女巫冷笑起來,譏諷地說:“你算什麼,為什麼要殺了你,一頭待宰的豬而已。” “你現在隻有十九歲到二十歲吧。” “剛剛好,樹精人眼中的成年,至少需要二十二歲。” “你也是被它們盯上了的祭品。” “因為樹精人認為隻有貴族的血脈才可以祭祀古樹。” “隻不過這種祭祀儀式,每三個月隻能進行一次,所以,你才可以幸免於難。” “不過照我看來,你妹妹既然是在三個月前失蹤的,那在下個月的十五日,應該就是你原本的死期。” 老女巫毫無同情心,繼續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她一向覺得弱者的痛苦,就是藝術的美的來源。 所以很多著名藝術家都有自殘的習慣,這是老女巫對藝術的理解。 老女巫揶揄說:“你現在能跟著我們一起走,就是你的運氣。” “我勸你接受事實。” “我不接受這個說法。”布蘭吞扭頭就要跑向洞窟外。 但是老女巫突然扔出左手的秘銀劍,那秘銀劍剛好與布蘭吞的耳朵擦過,接著插入了他身前的巖壁。 老女巫道:“我是不會讓你去打草驚蛇的。” “如果你再敢往前一步,我下一把劍,就往你的腦袋上扔。” 布蘭吞呼哧呼哧地吸著氣,既然不敢往前,也不想要退後。 他甚至咬緊牙關,眼眶裡有淚水流轉。 “爐石大女巫,我禁止你與布蘭吞再說話。”伊維塔用眼神警告她。“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敢違背……” 老女巫得意的臉色一僵。 這是來自魔神的威脅。 老女巫當然會感到恐懼。“冕下,在我心中,您的命令勝過法律。” “我當然會遵從。” 伊維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倒不是別的。 第一,布蘭吞還是他們的雇主,你把金主氣跑了,這算是怎麼回事。 第二,一個情緒失控的隊友,那是一種噩夢。 身為未來一定會當國王的自己,把握隊員的情緒,也是一個非常重要且必須掌握的能力。 伊維塔對布蘭吞,說:“想哭就哭出來好了。” “但是你這樣魯莽地沖過去,如果你父親並不是樹精人還好,頂多是讓你的父親覺得你是一個懦夫。” “但如果真是樹精人,你還會賠上你的性命。” “布蘭吞,我知道我無論說什麼,對於現在的你,都不會有什麼用。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假如你覺得惶恐,那你記住,我站在你這一邊。” “你鎮定一下,我們商量一個計劃出來,去對付樹精人。” 布蘭吞聞言,身子又是一震。 他轉過身來,已經是淚流滿麵。 這個時代對於男性的要求特別高,尤其是身為貴族和騎士侍從的男人,他們不能流眼淚,即使流下眼淚也隻會招來別人的譏諷。 但是,伊維塔卻告訴他,在此刻他可以在這裡哭。 沒人會嘲笑他! 布蘭吞哭了出來,宣泄自己的情緒。“殿下……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即便是教會的萬物之神,真的能解決我現在的情況嗎?” “我年少的時候在神像麵前祈禱了一千個日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現在呢,為什麼我還會招致這種厄運!” “殿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殿下,現在我隻有你了。請你給我下命令吧,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布蘭吞的性格,無疑是屬於比較軟弱的那種。 老女巫臉色微變。“冕下,現在樹精人已經完全占據了男爵領地。” “他們有數量未知的樹精人戰士和樹精人祭祀,還能利用莫洛男爵的身份調動領地內的人類軍隊。” “他們還有一顆不知道祭祀了多久的古樹。” “與它們為敵,我們就是同時與領地內的樹精人和人類為敵,還要加上一棵古樹,” 老女巫解釋說:“禁忌書上寫,樹精人的古樹在得到足夠的祭品以後,會變成一個樹人。我們兩千多年前的先祖推測,這些古樹與德魯伊的樹人實驗有關,而當時的德魯伊的實驗與森林之子們息息相關。” “或許森林之子們退出人類的進化道路,本身就有德魯伊們在背後作為推手。” “但總之您雖然強大,可畢竟被困在一個人類的軀體內,您看您的右手。” 伊維塔舉起右手,發現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雷痕。 爐石大女巫說:“剛才您創新了閃電咒的咒語,但是失去平衡的能量在您的身體上留下了印記。” “如果再這樣下去,您凡人的身軀會畸變為魔法生物的。” “您不能再極限施展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