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自己卻忘記了，它在安布羅斯的女巫墓園裡胡作非為的時候，又何曾會寬恕自己的敵人？
  明之暗女驚恐地大聲道：“我還有最後的手段，我隻要在這裡被封印，我就引爆我的存在本質內寄存的地獄坐標，打開地獄世界的通道，讓成千上萬的低級惡魔進入十字島，你現在所在的位置。”
  “楓葉小鎮、附近的領地會瞬間化為烏有。”
  “你剛得到的六片子爵領和三片男爵領，都會變得沒有意義。”
  但力量汲取並沒有停下來。
  明之暗女已經非常恐懼了，她開始胡言亂語，就好像是每一個普通人類在臨死前會胡言亂語一樣。“我不能死，你不懂，我是地獄方派來阻止黑死病的。”
  “我跟了你一路，就是想要你帶我去找攜帶黑死病源頭的男孩。”
  “啊！可惡的人類，可惡的巫師，你到底是誰！”
  明之暗女感受到自己的極度虛弱，已經開始無所謂了，開始隨意咒罵。“該死的巫師。”
  “該死的莉莉絲魔王。”
  “該死的地獄之主！”
  “該死的萬物之主！”
  “隻有我才能認出，誰是胡桃夾子！”
  “我死後，你們都見鬼去吧。”
  下一刻，它駭然地發現，它身上的力量汲取已經被取消。
  接著，它要被拋飛出去這個精神世界。
  怎麼回事？
  等一下，它好像是說，隻有它能認出誰是胡桃夾子，隻有胡桃夾子的力量才能克製住老鼠之王黑死病源頭的寄宿者。
  所以說，為惡魔設下這囚牢的背後存在，祂……或者祂們的目標很可能也是黑死病源頭。
  ……
  在精神世界的最深處，伊維塔作為人類的意識一直在沉眠，並且越睡越覺得困。
  他越來越想要進行永恒的、永遠不會再醒過來的睡夢了。
  可當他越睡越覺得夢香的時候，卻在夢裡看到了整個十字島沉入戰火的畫麵，那是人類、狼人、吸血鬼，甚至是與惡魔聯盟，在對抗一種爬滿了整個島嶼的黑色粘稠物質組成的一個個怪物的畫麵。
  彼時，十字島已為煉獄。
  不再適合人類生存。
  在那些黑死病仆從的正中間，沉船港（巨港）之處降臨了一個類似圓球的東西，但那東西是撕裂了天空，從世界之外降臨下來的異類物體，所有的律法都在被撕裂。
  就連海盜世界的最大保護，海上長城，在這存在麵前，幾乎被壓得要對折了，馬上就要徹底斷裂。
  伊維塔的意識在驚嘆，那就是最終階段的黑死病嗎？！
  下一刻，他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意識自動飛了過去，飛到了沉船港的上空，飛到了那最終階段的黑死病所衍生的怪物麵前。
  在這不過一米的距離內，他親眼看著，這與律法不容的事物。
  伊維塔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東西，甚至都感受到了恐懼。
  這是世間所有存在的敵人。
  伊維塔漂浮在這可怕的敵人的麵前，他終於認知到——
  黑死病的本質是律法之敵，是政治的腐敗，是無政府主義，是讓人類回到原始社會的終極力量。
  這是原始之力！
  明明隻是在睡夢裡看到的景象，但他卻感到了真實的恐懼。
  伊維塔看到，在自己麵前的黑色球體開始發生了變化，它在哀嚎，在忍受，就好像是每一個分娩的母親，雖然痛苦，但充滿了希望與喜悅。
  這個從黑死病眾多仆從之中誕生出來的東西。
  隻不過是為了孕育，更上一層樓的存在的胎盤。
  那黑球裂開以後，伸出來了一隻明顯是老鼠尾巴的尾巴。那尾巴上沒有絲毫的毛發，看起來非常醜陋。
  黑球在訴說，在歌頌。‘我的王啊，請您降臨，踏平列國，毀滅萬物，殺死醜陋的和美好的，殺死人類和惡魔，殺死強大的和弱小的，殺死混亂的和秩序的，殺死不朽的和易朽的。’
  ‘殺死一切律法，殺死所有普世律法！’
  ‘這件事情是在過去發生的，也是在現在發生的，更是在未來發生的。’
  ‘一直在發生，一直在結束，直到世界上的一切律法被破滅，人類回歸原始社會，喪失文明，與我們老鼠為伍。’
  突然，那黑球上裂開了一道縫，從中出現了一個眼球，那眼球就好像是老鼠的單眼。它掃過十字島沉船港上眾多的軍隊和海盜。“我孕育出我的老鼠之王後，軍隊就不管用了。”
  “我王至高！”
  但沉船港的周圍，一個穿著紅色衛兵服，留著平頭，看起來隻是有十六歲的男孩，舉著手中的騎士劍對那黑色圓球，揮舞騎士劍。“但你說的永遠不可能實現。”
  “人類的進化是沒有極限的，人類的善良是永遠沒有止境的，是腐敗無法腐朽的。阻擋在人類社會進化道路上的你，隻不過是我們需要克服的一個難關。”
  “隻要有我胡桃夾子在，你和你的王的計劃就不可能實現。所有軍隊聽著，不要害怕，軍隊可以戰勝所有敵人。一個人的力量有極限，可是所有人的力量可以加起來，那我們的力量就是無限。老鼠之王的力量是強大，但人類的力量卻是無限，它以有限對抗無限，它必然失敗！”
  伊維塔一驚，胡桃夾子？
  可自己看到的景象，到底是過去發生的，還是現在發生的？
  圓球上的眼睛突然轉移視線，“偷窺的霄小?預知夢？”
  “混賬東西。”
  “竟然連我的夢境都敢窺伺，那我給你送上老鼠的詛咒！這是來自老鼠的詛咒——你即便看到了，但你也無法阻止我，你即便有心改變命運，但最終你會在挫磨下接受命運。”
  伊維塔被強行驚醒，下一刻，他從地上爬起來，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趴在一個狹窄的石屋內，石屋內還有一張石床。
  然後就是之前被附身的十歲女童和女孩的母親，以及爐石女巫和死牛大巫師。
  伊維塔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對了，之前自己力量再次失去平衡。
  本來會永遠陷入沉睡，神性占據人性的上風，作為神的本質淹沒人的本質。
  但因為神性太強，導致自己開始自動預言十字島的事情，做了預知夢，預知到了黑死病本體降臨和黑死病本體孕育出老鼠之王，開始要毀滅全世界的預言。
  看到老鼠之王的自己，居然被驚醒出永恒睡眠，人性再次占據上風。
  伊維塔吐了口氣，自己運氣不錯，要不是這樣，自己可就完蛋了。
  也是，那些惡魔處心積慮，趁其不備，居然在爐石女巫契約惡魔的關頭對自己動手。
  看來不能小看惡魔。
  今天自己差點翻車了。
  也不能這麼說，伊維塔感覺神性的自己和人性的自己，似乎還是同一個人。所以他也說不好，這到底算不算差點有死亡的風險。
  這有點接近走火入魔的概念。
  伊維塔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增加了兩倍之多，他愣了一下，旋即開始檢查起自己的靈魂宮殿，發現自己的靈魂宮殿已經初有規模了。
  在地基之上已經有了六座矮小的偏殿，地基之下更是有遍布鎖鏈、火焰鳥人怪物和巨大火焰鳥人怪物，以及六座黑色金字塔的迷宮。
  伊維塔瞬間意識到，之前附身自己的惡魔，居然都變成了自己未完成的靈魂宮殿的一部分。
  ‘完成靈魂宮殿需要律法之理，但得到律法之理的前提是我要有一個伯爵領地。’
  伊維塔掃過木屋，看到了躺在地上，非常虛弱的明之暗女；在躲藏在母親懷抱裡的小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越過爐石女巫，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死牛大巫師。
  伊維塔似笑非笑。“死牛大巫師，老朋友了啊，看起來，這次你好像看到了我不少的秘密呢。”
  死牛大巫師看著這個狠人，全身都在哆嗦，他真想要把自己之前聽到的什麼‘真神’、‘陷阱’都從自己的記憶裡給挖出去。
  死牛大巫師連忙對伊維塔比劃。“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我隻是一個小巫師而已。”
  “您把我忘記了吧。”
  伊維塔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看。
  死牛大巫師卻更慌張了。“您想要乾什麼？您……”
  “您該不會是想要殺我滅口吧？這、這些事情，我一定不會告訴教會的。”
  死牛大巫師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看著沉默不言的伊維塔，暗道糟糕，他之前一害怕，不小心把心裡想法給說了出去。
  他真的想要和教會報告，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存在的人物，偽裝成普通人類，混在黑海。
  死牛大巫師見伊維塔始終沉默，以為伊維塔是一心要殺了他，在驚恐之中慌不擇路道：“等一下，伊維塔大人，我想要投靠您！”
  “可以。找書苑 www.zhaoｓhｕyuaｎ.cｏm ”伊維塔扭頭看向爐石女巫，又看向她身旁虛弱的明之暗女。“你可以和它簽訂契約嗎？”
  死牛大巫師‘啊’了一聲，他怎麼覺得哪裡不對。
  爐石女巫見伊維塔無事鬆了口氣。“可以，它似乎很害怕您，一出您的精神世界，就要求與我簽訂契約。它比之前的地獄火惡魔還要高半個等級。”
  伊維塔點了點頭。“我看到那女孩似乎因為惡魔附身，而有了魔法天賦，把她和她的母親帶走。”
  爐石女巫說：“您是楓葉小鎮的領主，您本來就有這個權力。”
  伊維塔道：“現在情況有些危急，我們要加快湊出伯爵領的腳步。下午，我們去我們今天得到的相當於標準子爵領大小的沼澤地和約瑟子爵領，去確立我們的領主身份。”
  爐石女巫提醒伊維塔道：“之前喬安娜提醒我們，似乎那片沼澤地被某種非人勢力占據著，我也聽說過有一類生物名為沼澤之民，最愛在沼澤地生存。我估計就是他們占據著那片屬於您的死亡沼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