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還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這件事情,陳負責人有什麼看法?” “陳玄,事態從急,你必須去研究所找到解決道仙的方案,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陳警官!” 萬籟俱寂。 月光下,李琪琪回過頭,用那綁著黑絲帶的眼睛看著陳玄,輕輕的問道: ”我會死嗎?” ...... ...... “喂?陳負責人?您在聽嗎?” “您還在嗎?” 窗外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陳玄渙散的眼神恢復,重新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回復道: “我在。” 不知為何,他剛剛有些分神了,明明這麼緊張的時刻不應該去分神,想這麼矯情的事情。 陳玄按了按額頭,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聽著窗外蟬鳴的聲音,希望讓自己清醒一點。 舔了舔嘴唇,看向筆記本,陳玄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事件上。 濱城現如今出現新的怪異,常理之外的傳播性被加強,如果不能及時解決,哪怕人蛛傳播得再緩慢,可一傳十,十傳百,最終也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必須想到辦法。 陳玄揉搓著太陽穴,長時間的休息不良讓他的腦袋疼痛愈發的明顯,他的注意力最近已經很難長時間集中了,總是會時不時被雜念所影響。 可許多人連性命都要丟了,他腦袋再暈,也必須撐住。 別急,別慌張。 能想出來的。 辦公室一時有些寂靜,鄭軍成在電話的那頭,期待著陳玄的回應。 毫無疑問,陳玄現在是解決鬼類事件最有經驗的人。 筆仙的一換一,道仙前期教育對抗,後期的回籠方案,鬼機關的推動,鬼類研究的發展,無數的事件後,都有陳玄的身影。 他將希望寄托在陳玄身上,盡管時間如此之短,陳玄或許很難給出具體的方案,但隻要他給出一個方向,哪怕是一個猜想。 有一個濱城群眾能起身奮鬥的目標,或許局麵也會好很多。 隻需要一個猜想就可以...... “有了!” “陳玄,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快說,我記著!!” 陳玄舔了舔嘴唇,拍了拍腦袋,讓自己的想法再規整一些,然後他食指揮舞著,然後說道: “道仙信徒是不死的,而且現在多了傷害非常理的特性,沒有辦法關進箱子裡,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沒有辦法通過砍斷四肢收容。” “那不砍斷四肢呢?用冷凍?近距離使用液氮進行凍結如何,雖然效率低一些,但也是一個方法。” 鄭軍成聽了這個方案,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陳負責人,您說的有一些道理,但是在我想來,液氮本身也是一種傷害......她真的會如願的被冰成冰蛛嗎?還是說,在接觸到液氮的那一刻,就開始反擊......” “當時道仙信徒就已經嘗試過這個方案了......效果並不理想。” “陳警官,您覺得呢?” 陳玄愣了愣,但很快又重振旗鼓,繼續說道: “那換一個方案呢?找一些人,把它引到山林裡?然後讓它在山裡徘徊?” “找人......” 鄭軍成眼神都有些渙散了,他如是說道: “要找多少人啊......山林這麼遠,萬一他又回頭了......” “燃燒,冷凍,監禁......” 陳玄氣息都有些急促了,他的腦袋又開始混亂,他思考著,希望能找到一個徹底解決人蛛的方法。 可......時間太緊急了。 人蛛發現的突然,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研究,而且所有資料都是從錨點間接收到的。 如果人喪失了恐懼與危險,那就和失去痛覺一般,固然這些內容本身就很負麵,可實際上,也是在告訴我們需要保護自己,也是一種信息的渠道。 但他並不想將這些當作借口,搪塞自己並不會讓人蛛停止行動,不會讓受害者復活,甚至不會讓自己心裡好受。 哪怕隻是一個想法,一個方案。 陳玄拍了拍自己的臉,用疼痛讓自己再清醒一些,他嘴巴呢喃著,渾然忘記了自己還在打電話。 隻是在思考,在思考。 會想出來的......會想出來的...... “陳負責人。” 鄭軍成喃喃的聲音再次傳來,他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道: “陳負責人,你是不是暫時沒有想到。” 良久。 陳玄頓了頓,旋即深深吐出了一口氣,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對不起,鄭軍成。” “我暫時還沒有找到真正的解決方法。” 然後陳玄看向窗外,望著那輪明月,在塵雲的遮掩下,幾乎看不見光。 根本看不見光。 陳玄嘆了口氣,安慰道: “事發突然,我們需要時間,需要信息,需要資料。” “可以,再等一等嗎?” 等......? 鄭軍成幾次三番的想要開口,可卻欲言又止。 他想再問問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哪怕一丁點機會,哪怕犧牲巨大。 可最後,鄭軍成隻是用略帶自嘲的語氣說道: “陳玄。” “我們已經無處可逃了。” “......” “陳負責人,感謝您的幫助,跟你聊這段時間,我收獲了很多,今天提出的方案,我們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嘗試,無論成功與否,都將為其他城提供參考。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我隻想最後再問一個問題。” 鄭軍成如是說道,他的語氣帶著恐懼,帶著茫然,帶著求知: “如果我在最後,真的沒有守住濱城,我會成為千古罪人嗎?” “我害怕。” 陳玄眼如波紋,他聽著鄭軍成宛若窒息的聲音,眼波像穿越時間般回眸。 這是鄭軍成的恐懼。 他害怕麵對濱城的泱泱亡魂,害怕麵對那些犧牲的同胞,害怕麵對人們炙熱的眼光,害怕麵對人們淪陷的場景。 可......怎麼會呢? 他又怎麼有錯? 陳玄像看到了一陣黑壓壓的雲,朝著一座脆弱的城市襲來,可在那城墻之上,還站著一尊佝僂的背影,後麵,是數不清的群眾。 錯是什麼? 在鄭軍的迷茫下,陳玄堅定的開口道。 “你又怎麼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你而造成的呢?說不定任何結果都是歷史的巨輪,是必經的道路?” 鄭軍成眼色一抬,他看向前方,像看到了陳玄板正的身體。 而此刻,陳玄正前傾的身體,用盡全力,對著鄭軍成,一字一句,篤定的說道: “鄭負責人,在其位謀其職,你的職責是保護濱城的安危,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罵名?” “比的一條條生命嗎?” “如果連近在咫尺的生命都無法救下,談何去拯救遠方的人?” “鄭負責人!” “世間本無兩全,對錯怎能分清?” “做事隻憑本心,好壞由後人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