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赴死(1 / 1)

GB:俾夜作晝 褻瀆神明 6507 字 2024-03-16

若是人生如夢,想到什麼,就能立刻擁有,我願永遠長眠……   熾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熱浪,但氣氛直達冰點。   此時在武校的宿舍內院,井然有序的站起,身著統一的黑色武校服裝,看向中間。   四五個青壯黑皮男孩共同押著皮膚白皙的少年站在中間,他們因為常年高強度訓練,身體的體脂率低,肌肉線條明顯,少年沉默低頭。   站在外圍身材健碩魁梧的教練命令開口:“給他戴上護具,哦,對了,再把他的被子抱過來,一會抱著他,我怕他疼。”   最後一個字說的很輕,但足以讓少年頭皮發麻,渾身戰栗。   他知道今天估計要交代在這兒了。   他試探開問:“教練還有機會嗎?我不想死。”   “嗬,編號十七,你昨天玩忽職守害的委托任務差點失敗,你覺得還有機會可言嗎?少廢話!”   意料之中,不近人情,或者說在這裡沒有人情可言,冷漠才是常態。   在這所名為育才文武學校,實則是黑色組織暗地裡收養孤兒培養打手維持黑色產業運行的保障,這個內院所有的人,包括教練都無出入自由可言,生來就要被頂層人使用,不知道哪天就死在街頭,教練唯一的樂趣也就剩折磨折磨我們。   教練活動活動筋骨,下達最後的通牒“護具穿好了,那就開始吧!”   看著教練殘忍的表情,想到自己十六年的短暫人生就這樣結束了?沒有真正見到外麵的世界,不知道父母是誰,每天經歷非人訓練,吞下的飯狗都不願意吃!就這樣死了,嗬嗬,真是可笑至極無聊透頂,好恨自己沒有出生在一個尋常人身上。   低散頭發擋住半張臉,讓人看不清神情,胸口劇烈起伏,攥緊的拳頭隱隱顫抖著。   一記擺拳快速打在十七的臉上,失去的禁錮,受慣力重重摔到地上,眼前一黑,大腦嗡鳴,若不是護具擋著,這會兒下巴早就脫臼了。   他搖晃著腦袋使自己更加清醒,站起來說了句話。   教練疑問“你小聲嘟囔什麼!”   十七慢慢站起,穩定身形後甩甩頭發,與教練眼神相接,露眼睛如同餓狼,看的在場眾人心底生寒。因為以少年能力,使出全力完全可以拉幾個一起死。   “我說,去你的!來啊!一起上吧。還等什麼?”說完挑釁一笑,心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揚眉吐氣。   教練退後,指著旁邊同一個小隊伍,那一片孩子也不過十三四歲左右   咬牙切齒命令“有種,滿足你,你們上!平時你們的年齡還沒到,沒法與班長進行實戰演練,現在特許你們一起上。”   十七攥緊拳頭“叫他們來上,你怎麼不來上?”真是惡心至極,他選擇那群小孩最小的也不過七八歲,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教練陰笑著走到陰涼處,一群小弟子圍上,大家都是相仿的年紀,同一個的班級,麵上有些猶豫。   十七苦笑著安慰:“沒事,就當普通實戰訓練,不過,這次我沒法手下留情了。”   少年們所有不忍還在猶豫,視線有意無意的瞟向教練,知道如果今天不下手,明天自己就是下一個。   “得罪了。”   一位年齡稍大,約莫14歲左右率先動手,上步側踹喉管直擊要害,速度飛快。十七側身順勁左手接住對方小腿,低身下壓用肩抵住膝蓋窩,掃堂腿輪飛。那人便重重摔在水泥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應當是摔昏了。   教練陰側側開口:“愣什麼!接下來乾什麼,還要我教嗎?”   剩下人開始,聽到聲音後四散分開,小個子的負責攻擊下盤,擾亂時期的步態。個子大一點的就攻擊。頭部,肋骨等脆弱的地方,一些人守在後方,隨時準備擒拿。   習武的人自然是拳拳到肉,耐力極佳,雖然年齡不大,但個個身手矯健,懂得團隊合作又職業的特殊性對於擒拿還有要害點攻擊十分明確。   十七一開始還能有條不紊的應對著,後來明顯吃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身上的傷也來越多,終於體力不支,身形搖晃間被抓住破綻一腳踹去躺倒在地。   喉嚨間冒出一股股的血腥味,咽下,應該是肋骨斷裂紮破了內臟。   他痛苦的躺到在地仰望天空,隱隱聞到了食堂的香氣:“好香,好想食堂吃白饅頭。”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飯了。   巡邏的人瞟了一眼少年又通知道:“到規定的飯點時間,快去排隊吃飯,今天有豆芽炒肉絲,遲到後果自負,還有今天是武校第一次暑假招生後的迎新,你們動靜小點不要叫人發現。”   所有迅速排好隊露出迫切的神情,教練站在頭部指揮著,平時食堂午餐隻有臭豆芽炒白菜和饅頭,今天武校為了應付教育局審查,今天破天荒的有了肉,可惜十七沒機會嘗了。   他還算吃過很多次葷腥,蒼蠅、蛤蟆、螞蚱、還有小鳥,小鳥是最可愛好吃的,大家都搶著吃,大家也都喜歡拍教練馬屁,因為那樣可以吃到剩的外賣。   意識陷入混沌,回憶起昨天第一次外出執行委托保護任務,訂貨會期間與位小女孩的擦肩而過,感到十分熟悉,太像夢中的那個人了。   “小鈺?”十七小聲詢問,本來沒抱任何希望。   也許是命運的指引女孩回頭略有疑惑,目光相接,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事實上就算不戴十七也認不出,因為夢裡他就沒看清楚過女孩的臉。   “您在叫我,抱歉我沒認出您是哪位?”少女禮貌詢問。   想起自己還戴著口罩,身份和時機也不方便問一些事情。   十七眼神猶豫,不知如何開口。   女孩看出了他的猶豫,從小禮服的包包裡拿出了一張名片。   稚嫩聲音開口“您好像很忙,這是我的名片有機會再聯係,再見。”塞完名片就被母親拉走了。   十七想要拉住她停在空中的手,還是放下了,攥緊名片塞到衣服內兜裡。   認識她,還是緣於一次尋常的夢,夢裡在聽到女孩呼喚聲後,靈魂便穿到她的身後,聽到門外摔打的聲音,女人的慘叫男人的罵聲,感到女孩的很害怕不安,我就在她身旁默默陪伴,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也是這時女孩好像察覺到他了。   往後的一些夢裡,我們相見的頻率升高,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但是無法直接交流,我知道她叫小鈺,知道自己需要女孩主動召喚才能穿到她的身邊,還有時間線似乎不同,女孩這邊科技相對發達,但早中晚是相同的,比如中午做的夢到對方那裡也是中午。   後來通過零碎片段得知,男人趕走了母子倆,她母親在外發展事業紅火,男人不願意離婚,兩人關係一直僵持不下。   因為遇見的時間很跳躍,時間線過的也很快,最後一次見麵,是在一次休息日,下午4點左右打盹。   這次意識形態很不同,自己直接進入女孩的身體裡,可以隨意操控四肢,感官也很真實。   怒火中燒,拿起旁邊的木棍用力掃向那人肋骨,在男人發現要格擋。立馬畫圈調轉方向搗向下腹,差點讓那男的早就斷子絕孫,但是正要補招時就被人叫醒,此後就再也沒在夢裡見過她了。   我越發的好奇小女孩是真實存在的嗎?擔心她,至少女孩給我的感覺要比這個武校溫暖的多。   夜幕降臨,人群早已散去,山裡的氣溫驟降,躺在被子上麵昏迷的十七被凍醒了,組織一般會把這類犯錯的人打到將死,留在內院警醒眾人。   感受到體力漸漸流失,一股瀕死感襲來,快死了嗎?真想在夢見她一回。   突然想起女孩的名片在兜裡,自己還沒有仔細看,要是被組織的人發現,她會有危險!不行要毀掉。   渾身突然有了力氣,拖著疼痛的身軀嘗試掙脫被子,想要爬往宿舍,可一動便感到腹部撕心裂肺的痛。   這時一位穿著紅色校服的小孩走來,是學年生,與暑假生類似都是外麵的家長想要提升孩子的體質和武術能力送來的,都有父母這個靠山,學校不會刁難這類學生。   小男孩在十七麵前蹲下,遞了一個棒棒糖,單純又未經世事的臉,在這個地方是極為少見的。   “吃糖嗎?你好像很需要幫助。”   小男孩稚嫩的聲音裡帶點隱隱的心疼。   十七本想坐著說話,可是肌肉酸痛撐不起來,隻好自暴自棄躺著於是就想了個理由趕走他。   “大半夜不睡覺,小心被鬼抓。”   小男孩瞟了兩眼四周,攥緊手裡的棒棒糖,是害怕了。   “我不怕,我有妹妹送的玉墜保護,妹妹不怕我就不怕。”男孩大聲回答,也是在給自己壯膽子。   十七聽完淺笑了一下,腹部疼痛加劇呼吸困難,但還是忍痛問道“哦,那小弟弟,你能幫我拿一套衣服嗎?就在那個宿舍111床頭,不能的話,就離我遠點哦。”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宿舍樓早已熄燈,黑黑的啥也看不見,男孩把糖給了少年。   “好吧,不過看在你的長的像我妹妹才給你拿哦。”   十七心中好笑,沒想到我的長相還會有帶來好處的一天。   男孩顫顫巍巍站起剛要走,扭頭向十七提了一個要求。   “你能說聲哥哥加油嗎?”   看著他那張童真的臉龐,雖然心理感到十分奇怪,但為了名片不被發現,還是別扭的叫道:“哥、哥哥加油。”   叫完恨不得現在就去世,能在16歲臨死之時,叫10歲的小孩哥哥,真好笑。   男孩走後,我拿起糖,小心含在口裡,水果糖的甜味順著唾液融化壓住了喉嚨間血腥味,鼻尖酸澀。   “好甜,可怎麼每次嘗到甜頭時,都沒好事發生。”   仰頭躺下,看著夜空星星點點,藍色月亮幽深神秘,蟬鳴做伴,天氣不錯,就是以後沒機會看了,心中不免落寞。   噔噔噔的腳步聲,短促輕巧,一顆小腦袋遮住了月光。   “拿來啦,厲害吧。”男孩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十七有點驚訝,哄著誇贊:“太厲害了吧,怎麼這麼順利?”說完便開始翻找。   “那群哥哥主動給拿的,還讓我帶了止痛藥給你,再過會兒,說查寢的就要開始巡邏了,我必須快點走,還說以後會天天給你磕頭,祝您投個好胎。”   看向宿舍的方向,燈還是滅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應該是怕教練察覺,所以沒敢出來送東西。   忍不住笑了兩下“強效止痛藥,懂事,沒白費當處這麼多年天天磕頭就算了,祝福收下了。”   吃下藥身體就沒那麼疼了,翻出名片藏在手裡,男孩的視線一直緊緊跟隨,於是十七提出話題。   “唉,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衛森,算命爺爺說完命裡缺木,就有了這個名字。”   腦子開始昏昏沉沉,瞥見一絲亮光“別出聲,把衣服放回去,宿舍那個角落草叢有個狗洞,可鉆出去直達外院。”   手電筒燈光在院門掃過,是巡邏宵禁的人快來了。   男孩站起又蹲下“好,我真的要走了哦,這個項鏈借給你,是我妹妹的,希望它能保護你,明早我再來看你。”   說完,就把項鏈戴在少年脖子上,一溜煙跑到宿舍門前放衣服,在從旁邊的狗洞鉆走了。   “還挺熟練,謝謝你了,不過怕是沒有明天了,咳咳,好冷。”   拿出手裡的名片借著月光仔細辨認“姓名:衛鈺,怎麼都姓衛,我和姓衛的真是有緣”   說完他在也撐不住了,吐了一口血,把嘴裡的糖咬碎將揉成團名片混著血與糖咽,緩緩閉眼,沉沉睡去。   脖間玉佛項鏈沾上血液後,在月光下晶瑩剔透發著異常的藍光。   十七麵前閃著走馬燈做夢一樣,意識體剝離身體飄了起來,不知道該去哪兒,沒有歸屬感,隻剩最後一絲信念支撐飄蕩。   不知道是哪一天,自己終於找到熟悉氣息地方能好好休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