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倉夫首領這樣的修為者,擁有旋冰劍定能縱橫四海八荒。 當年白昆盟手持旋冰劍,另加一套【十指定乾坤】,讓整個渡靈人為之膽寒,這些年倉夫首領也一直在勤修【十指定乾坤】,當下還沒有突出六指。” “如果真是這樣,那倉夫首領太沒有人情了,為了一把旋冰劍,棄萬萬人的性命不顧,素養這麼差,怎麼能當一個門派的首領。” “先別妄下結論,這些隻是我們的猜測。”紅娘子道。 “一江,你去同心會還有十天不到,這些天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一旦去了就等於羊入虎口,到時候就算我在現場也無法幫你,我一旦出手就會牽動黑慶門,我無親無故,並不害怕,隻是覺得沒弄明白倉夫首領的陰謀就死了劃不來。” 紅娘子身在黑慶門,但卻有一顆正義之心,她也是一個大門派之後。 “同心會我非去不可!”一江把目光移向了旋冰,“你怕不怕?” “公子,旋冰孑然一身,此生唯聽命於你,你都不怕,我又有何懼?就算是魂飛魄散,我也會保護公子安然無恙。” “一江,到時候我也會陪你去,如果同心會的人真要害你,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小臭臭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定。 “你不能去,去了也不能幫一江。我之前讀過渡靈世界的律法,一江的行為完全可以按‘九三罪’論處,凡是包庇,幫助他的人皆同罪。”紅娘子道。 “什麼是九三罪?”沁兒不解,她雖是渡靈人,可是對九三罪一概不知。 “誅九族,掘三代人的墳”。紅娘子解釋道,“一江不是渡靈人,九三罪對他不起用,他的渡靈期肯定會加滿為止,並且每日關在一個地牢受‘三劍錐心’之苦,說白了就是把他變成一個癡呆人。” “啊?這……”沁兒頓時愣住了,臉色一瞬間黯淡了下來。 “這隻是我的推測。” “我就不信這群孫子能把我怎樣,他們若無情,我也會無義,屆時殺他個天昏地暗!”一江毫不畏懼。他要麵對的可是渡靈世界所有人。 “一江,她是……”紅娘子很想知道這個藍衣女子從何而來? “她是旋冰劍的劍魂。”一江覺得已經和紅娘子冰釋前嫌,告訴她也無妨。 “到時候如果你們談不合恰,動起手來,以她的修為完全可以帶你離開。”紅娘子說。 “不討論這個話題了,我們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艷陽高照,微風習習,草木搖曳,樹影婆娑。 一江幾人行至瀑布下,情不自禁駐足了。 一潭清水,甚是漣漪,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地烤日照早已汗流浹背,衣衫濕透。 望著眼前的碧水藍天,真想跳進去泡一泡,洗洗身上的汗水,靜靜灼熱的心。 一江望著小臭臭幾人問道:“你們熱嗎?” “熱!熱!熱!”小臭臭連連點頭,一隻右手不停地在臉邊煽風。 “洗一洗。”一江指著河麵邊說邊脫衣褲,瞬間,身上就剩下一條大褲頭了,他毫不在意其他幾位女性的眼光,二話不說,一頭就紮進了潭水中。 沁兒和旋冰看見這一舉動呆若木雞,彼此大眼瞪小眼,感情是一江這舉動太豪放了,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 紅娘子在一旁似笑非笑。 一江從水裡冒出一個頭時,沁兒和旋冰好像還未緩過神。 紅娘子若無其事地找了一塊光滑的石頭坐下。 小臭臭毫無忌諱的脫去了外衣,腰間留著一抹白色的裹胸,手忙腳亂地卷起褲腿,然後大步朝潭中走去。 “你江,我來啦。” 如果說一江的鳧水舉動讓沁兒與旋冰驚訝,那麼小臭臭的跟隨,一定讓她們懷疑人生。 這還是一個女生嗎?怎麼會沒有一絲羞赧之色?難道真的是單純無知? 沁兒的年紀比小臭臭小幾歲,別說讓她留一抹裹胸去潭中玩水。 她就是光看著小臭臭的打扮,都覺得麵紅耳赤。 紅娘子看著一江鳧水倒不覺得奇怪,可見著小臭臭也跟了去,差點兒從石頭上滑下來。 “你們還愣著乾嘛,趕快下來啊,這水真清涼。”一江在水中央朝沁兒她們打招呼。 “沁兒,你們快下來啊,這水中真的很涼快。”小臭臭也張著嘴巴叫道。 沁兒不好意思停地搖頭,她不是不想去,隻是眼前有一個異性,不怎麼好意思。 旋冰和紅娘子也是一樣,她們做不得像小臭臭這麼開放,坦然。 “你要下去洗洗嗎?”沁兒把目光投向了紅娘子。 “我不是很熱,蹲在岸邊洗把臉就可以了,你們不去嗎?”紅娘子嘴上說不熱,背上和額頭尖的汗早就結成了一股洪水。 “我們也不是很熱。”沁兒和旋冰異口同聲的回答。 就在一江和小臭臭在水中嬉戲時,沁兒三人也紛紛蹲在岸邊挽起袖子捧水洗臉。 沁兒一汪清水捧在手心,突然一下子又放回了河中。 她突然想到,在上遊時被紅娘子卸去手臂的幾個人。 此刻恐怕早已變成了屍體,說不定就卡在某個石塊間,一雙浮腫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瞪著他們幾人。 想到這裡,沁兒感到一陣寒冷,後背又積了不少的冷汗。 察言觀色的紅娘子看到了沁兒的顧慮,告訴她不用擔心,河水如此湍急,那幾具屍體早已經被沖到千裡之外了。 紅娘子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旋冰的雙手也定在了半空中。 她回過神後將雙手縮回,然後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晶,不言不語的退到了一邊。 不見為凈嘛。 先不說屍體在不在千裡之外。 可一聯想到這河水中有幾具屍體,然後還用河水來洗臉,心裡難免有些怪怪的。 沁兒也沒有洗臉,幾步退到了旋冰的身旁。 紅娘子不知是太灼熱了,還是壓根兒就不在乎這事,拘著身子捧著水不斷地往臉上清洗。 還有就是一江和小臭臭,這對小鴛鴦在水中玩得特別開心,也不知道他們知道了此事後會怎樣,是一下子從水中跳上岸,還是無所事事的繼續遊玩? 半個時辰後,一江和小臭臭終於玩累上岸了。 小臭臭的裹胸和褲裙濕透,上了岸後,她直接去一塊巖石後將濕的脫下,然後往巖石上一諒,披著一件外衣就出來了。 接著,一江也去換了濕衣服。 此時的巖石上溫度可煮雞蛋,幾件單薄之衣很快就會乾。 “你們這裡的女生都用這個嗎?”一江指著小臭臭曬在巖石上的裹胸。 他剛問完,沁兒她們都顯得不好意思,這個問題讓她們…… “對呀。”小臭臭這一回答,沁兒她們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你們現實世界的女生用嗎?”小臭臭往一塊小草地上一坐。 “幾千年前我們那裡的女生會用,不過現在已經升級了,量身定做。” 小臭臭聽得雲裡霧裡,也不知道一江說什麼,“量身定做?” 一江點點頭,隨即在胸前比劃道:“有多大就做多大的尺寸。” “什麼形狀的?”小臭臭追問道。 “這……”一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沉思了片刻,說,“這麼跟你講吧,就像兩個碗用一根繩子串連起來,然後往後腰上一係,再用兩根繩子掛在雙肩上。” “啊?”小臭臭有一些驚訝,“這豈不是很沉,走路方便嗎?” “沉不沉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女生。” “一江,你騙我的吧,我和辰曼姐住了已有一段時間,更衣時我可看見了,沒你說的那個什麼‘碗’,和我的一樣。”小臭臭有些不相信一江說的話。 “你要不信就算了,這叫入鄉隨俗知道嗎?” 一江和小臭臭在一旁聊的火熱,也不覺得臉紅心跳。 旁邊聽著的三人都為他們感到害臊,如果讓他二人在一起,指不一定會乾出什麼荒唐的事情呢。 其實,隻要你情我願,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他二人現在心存正直,估計也不曾為那方麵去想。 太陽西斜,一江一行人終於回到了雲和街。 紅娘子為了避人耳目,隻能和一江幾人分道而行。 富海按一江所說的,暫時關閉了江曼食品。 門前的攤子也粗略的收拾了一番,然後獨自去了旁邊的酒水館。 這酒水館自然也關了,他身上全是些皮外傷,不看醫,不吃藥,三五天也就全好了。 這些輕微傷他都不在乎,最關心的人還是沁兒和一江,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沁兒從小就吃盡了苦頭,出生不到百天,父母雙方就患疾而離去,全靠年長的哥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哥為了將沁兒撫養長大,十歲不到就到街去做苦工,不論漳臟活累活都乾,隻要能賺到典幣就行。 起初力氣不大,想爭到一個典幣,談何容易。 在十二歲之前他都沒有掙到過一個典幣,每日的勞動隻能換來兩頓乾果蜜餞,每日他隻吃1三分之一,其餘的全留給了沁兒。 這次富海之所以能把沁兒叫來幫忙打理,全是因為一江的慷慨。 沁兒已長大了,也該見見世麵,歷練一下心智。 富海內心最愧疚的就是沒有把沁兒送去學院,他何嘗不想。 無奈家徒四壁兩袖清風,好的門派也不識得熟人。 沁兒這才出門不久就遇見了這種事,真的是…… “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回來。” 一江幾人穿過東巷,繞過西街,本來極短的距離,硬是繞了老半天。 江曼食品的暴露已在他們的意料之中,這酒水館千萬不能再讓他人知道了,否則就連棲身之所都沒有了。 一江幾人鬼鬼祟祟地從酒水館的後門進入。 富海正在屋內踅來踅去,突然看見一江幾人推門跨入,心中萬分激動,鼻子一酸兩行淚就刷刷的往下流了。 沁兒雖是有驚無險,富海看見她平安回來也就放心了。 沁兒看見哥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也甚是心疼。 那些黑衣人下手也太狠了。 不過惡有惡報,他們終沒得善待。 “富海,從明日起就休息吧,等把身上的傷養好了再開門做生意。實在是對不起,沒想到他們竟然……” 一江知道自己連累了富海兄妹,假如和紅娘子沒有仇,富海也不至於臉胖鼻腫鮮血斑斑。 “江公子,這事不是你的錯,我這點小傷不算什麼,過兩日變好了,就算我真的不行,這不是還有沁兒幫忙嗎。”富海道。 “江公子,哥說的對,過會兒我就去把旁邊的殘局收拾好,明日正常營業。” “真的能行?”一江望著富海和沁兒。 “沒問題的,這點小傷真的不算什麼。”富海回答得中氣十足。 江曼食品沒啥體力活,酒水館要隔三差五才搬一次酒壇子。 小臭臭回典當門後,一江躺在床上想了想今日發生的事,被紅娘子這麼一鬧酒水館暴露是遲早的事。 兩個鋪子同時開業,富海兄妹顧得了這邊顧不了那邊,難免會兩頭跑,相信是個傻子都會聯想到這兩店是一個主人。 “公子,你眉間不展,想必是有心事縈繞,可否說給我聽聽?”坐在床邊的旋冰問道。 一江身子一側,麵向旋冰,把自己的擔憂全說了出來。 他不是自己害怕,主要是為了沁兒他們擔心,如果真因為自己而讓歹人傷了沁兒他們,心裡怎麼過意的去?沁兒今日能安然無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公子,何須為此色堪憂,再聘請一個人不就好了嗎,沁兒他們在江曼食品,另外一個人可在這酒水館。”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要再找一個像富海這麼勤勞樸實的人就難了。” “公子,不一定非得再找一個像富海一樣的人,隻需一個搬運工即可,賬本還是讓富海管理。” “也隻能如此了,這間酒水館明天就暫時不營業了,等聘請到了勞工再開門。” 這一日,富海把所有的損失都盤算了一遍,店內共計損失六百多典幣。 他聽一江說紅娘子賠了一千多典幣,可高興壞了。 不知為何?今日從早到晚江曼食品門可羅雀,往日的生意再不濟也有三五個客戶,今日更是一個也沒有。 路過的行人不買不看就算了,有個別的還對沁兒和富海指指點點。 昨日經過紅娘子這一鬧,雲和街左鄰右舍的人皆知道了。 一江和這家江曼食品有關聯,和富海兄妹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路過的行人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包庇一江的人就是渡靈人的公敵。 無奈這些路過的行人拿不出具有說服力的鐵證,不然他們早把富海兄妹捆起來,送往同心會了。 其實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認識一江,更沒有看見過一江從江曼食品進出,他們對富海兄妹投去異樣的眼光,隻因為在傳言,江曼食品昨日有一江的身影。 昨日真正看見一江現身江曼食品的人,估計也就一兩個。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現在搞得好像每個渡靈人都知道了一樣。 一江在酒水館裡麵不是吃飯就是睡覺,偶爾和旋冰聊幾句。 和小臭臭在一起時,他們有說不完的話題,可是和旋冰待在一起,他卻聊不上幾句就卡殼了,也許是認為旋冰就是一個飄渺的靈魂吧。 關於今日江曼食品的變故,到傍晚一江才知情。 江曼食品的大客戶主要是易中仁,最後又加了一個歐陽青木。 就算每日沒有零散的顧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江幾人一月下來也能賺不少,吃香喝辣是不用愁。 打烊後富海把今日的情況告訴一江,一江不驚不奇,他平淡的對富海兄妹說了一句:“難為你們了。” “江公子,你太客氣了,我兄妹二人相信你。”富海兄妹確實一直都相信一江,他去赤水河不是故意而為之。 昨晚一江又把紅娘子說的一切說了一遍,富海兄妹更是深信不疑。 人在做,天在看,哪怕有千千萬萬個人誤會你,隻要有一個人知道真相,終有一天誤會會被解開,前提是不要放棄追逐真相的腳步。 突然間,一江不知道這食品鋪子到底是關好,還是繼續開門營業? 一旦選擇關門,那就意味著從此以後再無收入,之前存的一些典幣,早晚有一日會被吃空,那時候離乞丐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如果繼續營業,那些大姨大媽對富海兄妹熱嘲冷諷,看兄妹的目光是異類,就算他們兄妹能忍氣吞聲不在乎,一江也看不過去。 世路狹窄,人心叵測,熙熙攘攘,皆為利來。 有的人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更有人出賣親朋好友。 為了自身利益和欲望,不擇手段,世間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 這一刻還和你生死共患難,指不定下一刻你就會被其算計。 環境能約束一個人的言行舉止,與此同時也能釋放一個人的本性。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環境裡讓同一個人處理,會有天差地別。 一個人的心境一旦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