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小魚小蝦哪掀得起大風大浪? “罵夠了沒有?老子不是來聽你們一群大老爺們罵街的,老子是來把事情和你們講清楚,弄明白!”一江被罵的頭都快炸了,罵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臟話,把旋冰也帶了進去。 辰曼一直觀察著一江,他從進入大門時還有一抹笑容掛在臉上,無數句汙穢詞入而後,他的臉色就暗淡了下來。 和一江認識這麼久了,辰曼第一次聽一江提起“老子”二字,想必他的心裡肯定不好受。 剛開始時,他因為助隆帝破印釋天還有些內疚,可直到紅娘子把這件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他就不這麼認為了。 一江向四周掃了一遍,罵聲依舊存在,再次大聲叫道:“罵街的大老爺們兒!罵夠了沒有?” “安靜!”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四方,說話人正是易會長。 片刻,現場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一江,你遇老不敬,見賢不尊,開口閉口就稱老子,你可知你現在的身份?”易會長問道。 “我隻敬我該敬的人,我隻尊我該尊的人,把你們這裡最高的領導叫出來,我要和他談。” “不必了,老夫就是同心會的會長,今日,我有充足的時間讓你講關於隆帝一事,你是自己講呢,還是讓旁人傳話?” “我有嘴有舌,不勞別人,你們的雙耳朵都豎直了。”一江無意間往右邊一瞟,竟然看到了紅娘子,在她旁邊還有一個跗骨之蛆的黑煞等人。 之前,紅娘子說她會在現場,看來她並沒有說謊。 為了不讓旁人起疑心,一江立即把目光移向了別人。 隨後,他看到了辰曼易中仁幾人,隨後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前方。 鐵鏈,石柱,難道這就是望淵臺? “公子,退路已經被堵死。”旋冰喃喃的道。 一江帶著狡黠的笑臉轉了一圈,城堡高百餘米,插翅也難逃了。 除了正前方,四周全是人山人海,看來同學會的人是鐵了心要留下自己。 也不知歐陽青木指的那條路,是死路還是活路? 靜觀其變吧,走一步算一步。 “一江,你還在發什麼愣呢?如實招來吧。”易會長的口氣似在拷問一個罪人。 隨後,一江把去九重山的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當然,有的事情他還是閉口不言,比如和紅娘子的相遇,最後被紅娘子一掌打下雪山,機緣巧合撿到了旋冰劍。 這些事和隆帝破印無關,也沒有必要說給他們聽。 一江從辰曼失眠,才開始細講慢說。 他們出雪山,馬匹不見,食物無影,徒步緩行,饑餓難耐。 當他講到幾人棲身在山洞時,突然停止了。 他如火似炬的目光把周圍的人打量了一番。 人群中黑煞像一條蟄伏的野獸,雙目自始至終都遊走在一江身上。 一江是他的獵物,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攫取到嘴中。 當他們二人的目光交匯時,一江平淡無常,黑煞目露兇光。 須臾,一江就把目光移到了辰曼身上,因為接下來他要講的就是,辰曼被偷香賊強暴未遂一事。 此事必須經過辰曼的同意,他才會講出來。 辰曼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看到了一江在看自己,也體會到了一江那種獨特的眼神。 一江說到此處,突然不說了,辰曼知道她為何會停下來,也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在九重山那段往事,辰曼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有時候她在想,如果此事能塵封在心裡永遠記不起,那該多好。 想歸想,可事實卻不能如她心願,還會她一生。 抹不去,甩不掉,也忘不了。 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還關係著好朋友的名譽,她作為事件的當事人,如果否認了此事,就等於暗自給了一江一刀。 一江為了她付出了不少。 一江有今日的結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以說,整件事情因她而起。 當然,也不全是。 不能自私,心再痛一次又何妨,傷疤再揭開一次也無所謂,比起一江當下的處境,這些痛算不了什麼。 咬咬牙,蹙蹙眉,就忍過去了。 辰曼微微點頭,表示可以說,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一江得到了辰曼的答復,咽下一口唾沫,繼續往下說。 如何追偷香賊?如何將其砍死於河中?他把一切說的清清楚楚。 再後來,就是有一群人突然到來,接著就是易中仁他們,也到了河邊,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 話畢,一江又補充了幾句,首先是一句誠懇的道歉,畢竟隆帝是真的出來了。 一江不認為該事件由他負全責,他留下最後一句話:“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此話一出,現場又炸了,七嘴八舌的責罵聲,嘲笑聲。 易會長讓現場安靜後,問一江是被何人所害?可有憑據? 一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是紅娘子說的陷害自己的人是倉夫首領和黑煞他們吧。 他之前答應過紅娘子,此事暫時不能提。 況且他又無憑無據,說出來以後,有何人能相信? “我感覺是被人陷害的,具體是什麼人我就不知道了,”一江再次補充道。 “感覺?真是可笑之極。” “一江,剛才你也承認了,用旋冰劍對著赤水河砍了數十劍,你的一舉一動,青陽前輩等人都是直接證人,你的舉此已經觸犯了律法,犯了反渡靈對人罪,危害渡靈人生命安全罪,私闖禁地罪,通魔罪。”易會長振振有詞的說。 “我有何罪?就算沒有人陷害我,我也是誤闖赤水河,壓根就不知道隆帝在那河水中。”一下子安這麼多罪名,一江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知與否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隆帝因你而釋天了,青陽前輩幾人親眼所見,這一切難道還會有錯?” 易會長緩了緩繼續說:“交出旋冰劍,同心會會對你從輕處罰,不然,有很多人會被你無辜牽連。”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青陽前輩在嗎?我要親自問他。”一江的眼神在四周到處看。 “老夫在此,無知者,有何疑問就開口吧,問完後老夫也有問題問你。” 一江循聲望去,請陽前輩已站立在了易中仁的前麵,乾瘦的身軀,欲欲傾斜。 昔日在赤水河有過一麵之緣,一江毫不記得他的樣貌形容。 一江道:“我想知道,那日我追偷香賊去了赤水河,你們是從何處得知有人去了赤水河,趕來的時間更是不快不慢,這會不會太過於巧合了?” “我等從九重山出來經大道,有一人攔在路中央慌慌張張地說,有人私闖赤水河,赤水河是每個人的禁足之地,這二十年來無人私闖過,隻有在給隆帝追加封印時,大夥兒才會結伴而去,這二十年也僅僅有過兩次。有人私闖禁地,我等自然要去遏製,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我且相信你說的,麻煩把給你們報信的人叫出來,我想知道他又是從何處得知有人私闖禁地。” “實不相瞞,報信人,老夫也沒有留意,當時情況緊急,我等隻好快速向赤水河趕,老夫依稀記得他當時跟在我的身後一同去了赤水河。” “我想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這……”青陽前輩吞吞吐吐,關於那個報信人,他也不知道此時在何處。 “事情尚沒有搞清楚,就給我定這麼多罪,你們是想草菅人命嗎?” 青陽前輩答非所問:“在返回的路途中,我和大夥兒本應該被一起滅口了,最後隻有老夫和他僥幸逃回。”青陽前輩看向右邊的一個年輕人。 一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滅口”“逃回”?唯一聽清楚的就是這個叫青陽前輩的老人,不知道報信人是誰,也找不到他了。 若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報信人是其中一個突破過。 報信人也許早不在人世間了。 “無知者,把你的同夥都說出來吧。”易會長道。 “什麼同夥?”一江聽的一愣,不知道易會長在說些什麼。 “在九重山返回的途中,青陽前輩等人被人暗殺,無知者,你敢說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前段時間寒凈門被你攪得雞飛狗跳,典當門的護衛司被你砍了一隻手,這一切你都想抵賴嗎?能耐不小啊。” “後麵兩件事情我不否認,前麵一件事情我就不懂了,暗殺?我有這種本事,還會像耗子一樣每天躲著你們?” “你沒有同夥,你是在騙自己嗎?難不成一把旋冰劍還讓真讓你無敵了?不想說也罷,聽後處置吧。” 隨即,易會長宣布了對一江的處理結果,收回收回旋冰劍,渡靈期永久不得縮減,每日受三劍錐心之苦。 最後,易會長說這已經是對一江從輕處罰了。 事畢,現場不滿之聲,四處飛揚,很顯然是有人認為對一江的處罰太過於輕了。 “一江,交出旋冰劍吧,如果有抵抗之意,想想江曼食品的兩兄妹,還有你身邊的這位姑娘,他們可不會有你這般好運。” 兩個侍衛走向一江,他們身上沒有佩戴任何的武器,他們是去拿一江背上的旋冰劍。 “等等!江曼食品的兩兄妹和我毫無關係,我花典幣住在那裡,他們根本不認識我,隻是貪些典幣罷了。”一江此話一出,歐陽青木立即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向眾人行了一禮,然後稱江曼食品和酒水館是他所經營。 家境不優渥,隻能在外麵賺些外快。 “諸位,確實不好意思,那兩家小店確實在我名下,昨日之事我已經狠狠教訓過那兄妹倆了,他兄妹倆著實不知情,舍取門有大部分果實,酒水都是從那裡采購的,雲和街人來人往,定會有人看見過我隔三差五就去那裡,如果那兩兄妹也要以同罪論處,那我豈不是也要背上九三罪?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希望諸位能給在下一個薄麵,我在此承諾,舍取門在以往的會費上每年再追加五十萬典幣。” 一江萬萬沒有想到,此刻歐陽青木會站出來替他說話,他心裡是萬分感激,這份情他將永遠不忘。 先不管能不能替父海兄妹開醉,這份情記心裡了,他日有為再報。 片刻,現場質疑之聲滿天飛,歐陽青木的一麵之詞,沒人會去相信他,他雖然言之鑿鑿,卻缺乏說服力。 此時站出來幫一江,隻會讓大家相信他是為了旋冰劍。 “歐陽公子說的話,我能為其證明。”紅娘子突然起身道,“我在雲和街不止一次看見他在江曼食品進出采購,還對那對兄妹指指點點,同心會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凡事需得查清楚,如果那對兄妹也要按同罪論處,那歐陽公子是不是也會有一定的責任?據我所知,那兩家店鋪並不是歐陽公子一人所有,他的一個好朋友也有小股份,歐陽公子,不知我說的消息是否屬實?” 很多人都知道紅娘子和一江仇恨,此刻紅娘子站出來為他說話,相信有不少人不會懷疑。 “一向高高在上的紅娘子,何時開始關心我的事情了?不錯,其實還有一個人有股份,此人不願我道出他的真實姓名,還希望大家能理解包容。”歐陽青木道。 “各位不用理解包容了,我就是和歐陽兄合夥開店的人,大家都知道我和歐陽兄從小長大,關係甚好,他說要做點小生意,所以我就跟了個風,自從那兩家小店經營以來,同心會吃喝大部分都來自那裡,請各位放心,我倆並沒有低買高賣,是以市場的合理價賣給同心會的。”易中仁說完向大家行了一禮。 紅娘子和易中仁這麼站出來一說,大家質疑聲,議論聲頓時小了許多。 最主要的就是易中仁,有他的佐證,就相當於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父親是易會長,總不能連自己也一起處理吧。 黑煞在紅娘子旁邊氣得青筋暴漲,咬牙切齒,他在心中把紅娘子罵的體無完膚,吃裡扒外。 如果不是紅娘子武學修為比他強,他早一腳將其踢出去了。 好戲才剛開始,黑煞相信一江不會就此妥協,隻要他敢抵抗,收拾他的辦法有千百種。 “一江,既然富海兄妹與你沒關係,那你總得為身邊的這位藍衣女子考慮吧。”易會長不笨,他不會把罪名往自己頭上扣。 福海兄妹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旋冰突然站出來道:“諸位,容小女子講幾句話,我家公子私闖赤水河是無意之舉,他剛才已經說明了事發的經過,還誠懇地向大家道了歉,希望各位看在他年幼,萬事欠考慮的份上,莫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他頭上,此時此刻,大家應集思廣益想辦法對付隆帝,而不是群全把心思放在已經發生的事情上,在座的各位大伯,大叔,嬸嬸,如果能對我家公子網開一麵,小女子以後一定獻一份微薄之力,助大家一起抵禦魔族的入侵,還望易會長想一個折中的良策。” 旋冰的一言一行,像一個大家閨秀,溫文爾雅,雍容華貴,除少數幾人外,沒有人知道她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姑娘,你不勸導你家公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反而來指導易會長,你不會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吧?”在紅娘子身後的一個男人大聲道。 “袒護,包庇,一江皆按同罪論處,你不會自身考慮,也為你的親人朋友想想吧。” “小女子說的是實話,與其把心思放在這件小事上,還不如齊心協力想辦法對付魔族,再者,小女子沒有指揮易會長之意,隻是一個建議,不滿各位,小女子除了公子這麼一位親人外,再無他人,小女子再替公子向大家賠個不是。”旋冰向左右兩邊深深鞠了一躬。 “姑娘,聽你口音是渡靈人,可一江是現實世界的人,你們的關係從何處結緣?”易會長不解的問。 “抱歉,小女子不便告知,易會長,擇中的良策可想好?”旋冰望向正前方。 “當下對一江的處罰就是最好的良策,他認與否都已經生效,姑娘,你認為這是小事,那在你的眼中何為大事?” “易會長,小女子剛才也說的明明白白,抵禦魔族為當下頭等大事,你們在不分青紅皂白的情況下就對一個人蓋棺定論,這有失同心會的初心吧,在座的都是能人前輩,想必都知道隆帝破印釋天是遲早的事,我家公子隻是誤闖赤水河,為何非要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他的頭上?事情不明,你們可以慢慢去查,我們也可以等,今日,你們如此草率處理我家公子,倘若有朝一日查明我家公子確為被人陷害,今日處理的結果由誰來承擔?易會長,是你嗎?還是你們在座的每一個人?” 旋冰的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繼續說:“小女子懇求易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