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萬不算很多錢嗎?”方雲澤發出疑問。 歐菱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急忙搖手說道:“沒有沒有,這筆錢當然不算少,但終歸是中獎得來的意外之財,就算全都給你我也沒覺得什麼。” 事實上歐菱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她知道方雲澤的家庭條件並不算好,所以她刻意避免提起兩人懸殊的家境。 就像歐菱今天故意穿了一身便宜且普通的衣服。 而彩票中獎的獲得的那筆錢在歐菱看來確實不算什麼,身為冬鈴市房產巨頭的女兒,歐菱家裡那些衣服和首飾的價值早就超過了彩票獎金的那個數字。 雖然歐菱友有意回避,但方雲澤哪裡會看不出這丫頭富裕的家境,或者說這是班上人盡皆知的事情。 “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富婆啊。”方雲澤打趣道。 “什麼富婆,太難聽了。”歐菱撇了撇嘴,“我哪有那麼老。” 在那個年代,富婆這個詞的含義還沒有那麼廣泛。 “那你就是小富婆咯。”方雲澤有些固執地說道。 “不準這麼叫我了。”歐菱十分不滿富婆這個稱謂,她嬌嗔道,“再這麼叫我就要生氣了。” “遵命!老板!”方雲澤十分誇張地敬了一個禮。 歐菱有些茫然:“老板?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既然願意把彩票的獎金交給我保管,那我就不會食言,我保證一年之後連本帶利將鈔票雙手奉上。”方雲澤解釋道,“所以在這段時間裡你就是我的老板,而我就是專門為你打理這筆錢的人。” “老板……”歐菱抿著嘴笑道,“好啊,我喜歡這個稱謂,那你今後是不是要聽老板的話呢?” “聽老板的話有獎勵嗎?”方雲澤把問題拋回給了歐菱。 “獎勵?你想要什麼獎勵?”歐菱問出這句話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這時候方雲澤忽然低下頭把上半身伸到了桌子下麵,歐菱一低頭她看到方雲澤的手竟正朝自己的方向伸過來。 似乎……是想要摸她的大腿? “喂,你這樣的話我就不理你了。”歐菱又羞又氣,她把那雙白皙修長的大腿換了一個方向。 同時歐菱的心裡忽然多了一絲明悟,關於方雲澤所謂獎勵的意思。 “我撿雙筷子而已,你乾嘛這麼激動?”方雲澤重新挺起腰,向歐菱晃了晃剛剛撿起的竹筷。 “我……”歐菱一時間啞口無言,隻是紅著臉。 又在燒烤攤上坐了半晌,把桌上的食物解決了個七七八八,方雲澤結過賬後和歐菱一同離開。 他搬出了自己那輛老舊的自行車,也不在意女孩會不會嫌棄,拍了拍後座對歐菱說道:“上車,送你回去。” 歐菱沒有拒絕,她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輕輕摟住了方雲澤的腰。 隨著方雲澤踩踏板時發出的吱嘎聲,少年少女乘著晚風騎行在鄴水河邊。 忽然方雲澤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接著一陣明快的音樂傳了進來。 是周董的歌曲“反方向的鐘”。 方雲澤回頭一看,歐菱向他晃了晃手裡的MP3,一對耳機一左一右戴在了男孩和女孩的耳朵上。 “穿梭時間的畫麵的鐘,從反方向開始移動~” 當熟悉的歌詞在耳邊響起,方雲澤心頭升起一種特殊的感受。眾人都在感嘆光陰流逝不可逆轉,但老天給了方雲澤一次重來的機會。 代表他人生的時鐘又撥回了過去,回到了一生中最繁華的年紀。 方雲澤忽然停下車,他發瘋了似的沖到鄴水河邊。 對著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麵,方雲澤用盡力氣大喊:“我回來了!” 這一世方雲澤發誓要抓住機會,他不想再成為牛馬,他要把自己的人生牢牢握在手中。 “方雲澤?”歐菱追了上來,她驚訝地發現麵前的少年竟然眼含熱淚。 “方雲澤,這首歌讓你聽哭了嗎?”歐菱有些不知所措。 方雲澤笑了起來,他轉過頭看向歐菱:“歐菱,你有想過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嗎?” 歐菱被方雲澤直直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她雖是富家女但她的人生宛如一條不允許有偏差的直線,而負責校正這條直線的人便是她的父母。 學外語、學古文、練鋼琴……這些東西占據了歐菱的所有時間,她早已習慣了順從父母的意願,還真沒想過自己真正想要做什麼。 可為了不在方雲澤麵前表現得沒頭腦,歐菱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要考雅思,然後出國讀MBA……” “不,我問你是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方雲澤打斷了歐菱的話,他從少女閃躲的眼神中看出了歐菱並沒有說真心話。 “我……”歐菱不知為何開始慌張了起來,“我從小就開始練習鋼琴,或許以後會成為一個鋼琴老師。” “而且我媽媽一直給我請語文家教,我每天都堅持背一首古詩。我來的時候還背了,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欲買桂花同載酒……”方雲澤笑了。 一個花季少女的所有時間都被繁重的學習任務占據,等到她青春逝去回顧往昔時,想起當初背“終不似,少年遊”的那個人多少都會覺得有些諷刺吧。 “歐菱,這些真是你喜歡的嗎?”方雲澤認真地問。 這一次歐菱終於抬起頭直視方雲澤,她在恍惚中想起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父母對她的要求和期望,而自己真正喜歡和想要的又是什麼呢? “我……我不知道。”歐菱像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沒事,不知道就慢慢想。”方雲澤重新騎上車並招呼歐菱坐上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隻要知道一句話,年輕真他媽的好!” 歐菱重新露出笑臉,她再次坐上了方雲澤的自行車,而且她摟方雲澤腰的那隻手也沒有之前那樣僵硬了。 “想出國也不是件壞事,我來教你口語。”方雲澤一邊騎車一邊說。 “你教我口語?”歐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方雲澤咳嗽了兩聲,當場給歐菱展示了一段經典的TED演講。 前世方雲澤在一家金融公司負責海外項目,他突出的特長就是練就了十分地道的口語。 “方雲澤,你真厲害!”歐菱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這算什麼,我最厲害的是純正的美國西海岸發音,你想不想學?” “想學!那你可要好好教你的老板!” …… 方雲澤騎車來到鄴水橋頭,這時候歐菱忽然輕掐了一下方雲澤的腰。 “雲澤,你放我下來吧,我家裡人來接我了。”歐菱輕聲說。 方雲澤剎住車,然後讓歐菱下車。 “方雲澤,我先走了,電話聯係哦。”歐菱朝方雲澤搖搖手然後朝鄴水橋上跑去。 橋上停著一輛光鮮亮麗的奔馳轎車,一個高大的男人為歐菱打開了車門。 接著方雲澤目送載著歐菱的轎車朝城北駛去,開進了高樓林立的鋼鐵森林,駛進了那片燈火通明的城市。 一直到轎車消失在方雲澤的視野中,他一把扭轉車頭,牽著車默默走回家。 此時此刻,鄴水河的南邊依然熱鬧,比起城北還多了一絲煙火氣息。
第7章 鄴水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