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娘的心肝誒,你要是出了事,可讓娘咋活啊!” 怎麼這麼吵?沈東下意識皺眉。 娘?他哪兒來的娘? “都怪那些黑心肝的東西,下鄉下鄉,有個屁用啊,把我兒害成這樣!要我兒真有什麼事,那群人都得給我兒陪葬!” 耳邊傳來哭嚎聲,讓沈東忍不住心煩意亂。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個頭發半白的老婆子。 “你是誰?”沈東這才發現,他的聲音格外嘶啞。 老婆子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隨便抹了把眼淚,布滿皺紋的老手緊握住他的胳膊:“我兒,你醒了!大夫呢,老頭子,快把大夫叫進來!” 沈東茫然的眨眨眼,剛想要開口,腦海感到一陣刺痛,一股陌生的記憶湧上來。 原主也叫沈東,是大院裡有名的混混。沒考上高中後,就整日裡遊手好閑。 每天除了跟狐朋狗友混日子外,就是到街上調戲小姑娘。這附近就沒有不煩他的,狗見了都得繞著道。 但隨著新政策下達,每家每戶都必須出一個下鄉的知青。 沈東身為家裡獨生子,自然被盯上了。 原本沈家是打算給他買個工作,但在整個縣裡,誰不知道他的名聲? 就算出了八百塊錢的高價,也沒有廠子願意要他。 原主不知道下鄉有多苦,但也聽說過。好在他“兄弟”給出了個主意。 如果要死要活鬧自殺的話,說不定能混過去。 原主一聽,誒這主意好,索性在家上演了一出上吊自殺。 結果本應該被割斷的繩子沒斷,真就一命嗚呼了。 對此沈東隻有一個感觸,真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媽...娘,不用叫大夫了,我沒事。”沈東還有些不習慣,一張嘴險些露餡。 沈婆子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勸道:“我兒,娘知道你想給娘省錢,但是身體最重要,可不能馬虎。” 她跟沈老頭結婚二十多年,才有了這麼個老來子。 平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誰想到這次險些就沒了。 想到這裡,沈婆子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下來。 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活了! 沈東看著頭大,連忙安慰道:“娘,我這不是沒事嗎。” 怪不得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這誰受得了? 沈老頭聽到屋裡的動靜,顫顫悠悠的帶著一個老大夫進來。 確定沈東沒事後,老夫妻又讓大夫看了好幾遍,這才放人家離開。 “兒子,不行的話,爹這份工作給你!”沈老頭猶豫片刻,一咬牙還是鬆口了。 沈家是雙職工家庭,沈老頭是機械廠的技術工,沈婆子是紡織廠的女工。 在下鄉政策剛下來的時候,他就動過退休讓兒子頂上的念頭。 結果一打聽,工資減少四分之三不說,還不能轉正。 沈老頭隻好放棄了這個打算,畢竟這可太虧了。 但現在...他兒子為了下鄉的事命都要沒了,哪有功夫考慮利弊? 要是原主聽到這話,肯定會很開心,因為他原本就打著逼沈老頭讓工作的主意。 不過沈東可不打算同意,他一臉鄭重的說道:“爹,娘,我決定下鄉。” “什麼?”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沈婆子眼眶發紅,斬釘截鐵的率先開口:“不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下鄉太苦了,我兒受不了。聽你爹的,雖然是個實習工,但早晚能轉正。” 是早晚能轉正,但晚到什麼時候誰知道? 何況沈東心裡清楚,好像是從八十年代開始,各個廠子就因效益不好陸續倒閉。 讓他進廠子乾幾年煩躁的零活,他也乾不下去。 想到這裡,他語氣更加堅定:“我已經決定了,響應國家號召,下鄉去做建設!” 沈婆子和沈老頭麵麵相覷,他們怎麼覺得...自家兒子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娘,再給我拿兩百塊錢,我要為下鄉提前做準備!”沈東扭頭看向沈婆子,信誓旦旦的說道。 二人鬆了一口氣,這脾氣,是沈東沒錯了。 以前沈東就沒少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要錢,一般都是沈老頭把他罵一頓,然後晚上沈婆子悄悄給他塞錢。 但這次...沈老頭嘆了口氣,給沈婆子使個眼色。 給錢就給錢,不比他再鬧著上吊強? 沈東不知沈老頭所想,他這次要錢,是有大用處的。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解決一下他那個“好兄弟”的事。 原主混是混賬,但也真惜命。在上吊前,不但選的是一指粗的麻繩,還特地先割了三分之二才掛到梁上。 但現在沈東回想起來,那根麻繩難割不說,跟剛買到手時的觸感也不一樣。 知道他有上吊這個打算,並且能自由進出他房間的,那就隻有他的“好兄弟”楚浩了。 想到這裡,他開口問道:“對了娘,那根...麻繩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