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甄平懷孕了以後,大端乾活更加的賣力了。半夜三四點鐘,大端跟劉信父子倆便上山去采石了,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大端跟劉信父子便采了一車的石頭回來了。大端跟劉信父子倆之所以那麼拚命的乾活賺錢,主要原因是這個家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甄平過段時間為劉家添丁需要錢;二端讀研需要錢;毛蛋馬上參加高考,考上了大學需要錢,考不上的話,到時復讀還需要錢;再加上之前大端蓋房、娶親欠下的債也要還。這些錢對於劉信來說,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但他的內心是高興的、自豪的,光榮的,這是一種對生活的希望,隻要活著,有了這種希望,他便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而大端也知道,現在這個家太需要自己了,看著父母慢慢地老去,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幫父親撐起這個家。不需要多,隻需再撐三四年,這個家一定會煥然一新,風光無限,令村裡的人羨慕不已。 甄平卻不是這樣認為,自打她嫁進劉家,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每當看到自己的丈夫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卻全都交給了楊霞,自己覺得就像個外人。如今孩子快出世了,她要為他們自己的這個小家打算、計劃著。因為現在這個家的負擔太沉重了,他要過屬於他們二個人的日子。於是躺在床上對大端說:“大端,我們跟爸媽分家吧!”大端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的,聽甄平這樣一說,忙擰開燈,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甄平問道:“你說什麼?”甄平躺在床的裡側,由於挺著大肚子,起來不是很方便,於是她使勁用手扶著床板坐了起來,看著大端說:“我想說,我們要不跟爸媽分家單獨過。”大端指著甄平努力克製住憤怒,說道:“我真沒想到,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提分家這事。你難道不知道家裡現在是最難的時候嗎?咱現在要是這時候提分家,爸媽該多難受,他們怎麼辦?二端跟毛蛋怎麼辦?他們的學費又怎麼辦?難道就靠俺爸媽二個人種地嗎?”甄平看著大端,仍然溫柔的說道:“那現在這個家也不能光靠你吧。你看二端大學畢業了不去工作,還要上研究生,上到什麼時候是個頭?我是心疼你。”大端看著她說:“你不用心疼我,二端什麼時候畢業,什麼時候算。二端畢業以後要是再往上讀,我們還要供。還有毛蛋,隻要能考上,上到什麼時候,我跟俺爸就供到什麼時候。再說俺家什麼時候光靠我了,那你的意思俺爸跟俺媽沒一起去上山采石嗎?難道家裡就我一個人乾活嗎?”甄平依舊溫和的說道:“我不是看你太辛苦了嘛?”大端此時非常生氣,卻還是壓著火,說道:“分家的事以後不許再說了,他們上學,你不覺得我們臉上有光嗎?”大端說著便把頭扭到一邊,加大聲音說道:“現在這家裡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了?”甄平依然平和的說:“是的,不缺吃喝,可是我們孩子也馬上要出生了,你總該也要為它打算一下吧!” 大端用手指著甄平說:“別給我說孩子,等孩子出生,長大還得多少年,我最後告訴你,分家不可能,你以後就不要想了。”他說完便朝外麵走了出去,甄平順手拿起了枕頭使出全身的力量扔向生氣的說:“你就是不想分家,你要是不願跟俺爸、俺媽說行,明天我去說。”大端剛走到門外,甄平便要下床去追他,好不容易下了床,剛準備走的時候,此時他隻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滿頭大汗的用手扶著床沿,甄平本能的喊道:“大端、大端……”聲音越來越微弱。 大端走到外麵沒一會便回來了,因為他知道甄平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不能離開人,楊霞也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一定不能讓甄平生氣,這樣對胎兒不好,更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可剛才她的話確實讓他挺生氣的,旁人家要是有二個這樣的弟弟,睡覺都能笑醒,可好她卻好,這二端剛去廣州上學,她就著急鬧分家。想到這裡大端便生氣,但又擔心甄平身邊沒人照顧,自己又不放心。於是,他剛走到外麵,就想找一個先安撫甄平的理由。可剛進屋,隻見甄平用一隻手拖著肚子,一隻手扶著床沿,並用微弱的聲音說:“快點,上醫院!”他見甄平這樣,著實嚇了一跳,趕忙跑上前去抱著她向外麵走來,一邊抱著還一邊拚命的喊:“俺爸、俺媽!”這時住在劉信旁邊的劉清走了過來,見狀趕忙跑到了劉信家,把甄平即將臨產的消息告訴了劉信夫婦。劉信跟楊霞聽到甄平要臨產的消息後,劉信邊穿衣服邊往大端房子方向跑來,楊霞也跟在後麵小跑著。劉信跟楊霞夫婦跑到甄平跟前,夫婦倆邊架著甄平,邊催促大端趕快去開車。大端這時便跑去啟動了拖拉機,劉信跟楊霞在車上扶著甄平坐下,很快他們來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甄平緊張的接受著醫生的指示,醫生給甄平進行了檢查並告訴她胎兒發育的很好,也很穩定,讓她放心。並告訴她不要緊張,等會配合他的指示照做就可以了。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甄平被安排到了待產室,甄平感到自己的腹部在收縮。他痛的滿頭大汗,醫生告訴她腹部收縮,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這樣可以幫助胎兒成長和子宮收縮。就在這時甄平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一陣疼痛,緊接著她的身體開始抽搐。她知道這是每個女人都需要經歷的痛苦,然後配合著醫生的指示在做。 產房外麵劉信、楊霞、大端三個人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著。大端在走廓裡忐忑不安的走來走去,並不時的走到產房透過門上的玻璃,朝著裡麵望去。而劉信呢?雙手緊握著坐在走廊左邊的第一個座位上,眼著產房內的方向。楊霞一會兒站起來,在走廓內走上幾步,一會兒又坐了下來,雙眼也始終盯著產房方向。 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一聲嬰兒的啼叫從產房裡麵傳了出來打破了走廓的安靜。大端激動的熱淚盈眶蹲在了那裡,楊霞坐在劉信的旁邊抹用袖口擦拭著眼淚,劉信臉上露出了笑容,此刻眼中也含著淚光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每個人的內心都是復雜的,是喜悅的。又過了幾分鐘,劉信、楊霞、大端早已扒在門口朝著產房內望去了。醫生推開門見到他們笑著說:“母子平安,是個男孩。”劉信連忙笑著緊緊的握著醫生的一隻手說:“謝謝、謝謝”。大端也握著醫生的另一隻手感激涕零。醫生笑了笑說:“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啦!”劉信、楊霞、大端三個人小心翼翼的躡手躡腳向前走去。甄平躺在床上看見他們,輕輕的叫了聲:“俺爸、俺媽你們來了。”然後看著大端笑著說:“傻樣!還不抱起來讓俺爸、俺媽看看。”大端走過去看著孩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托著孩子抱到劉信、楊霞的麵前。楊霞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含著淚笑著說:“真是跟大端小時候一模一樣,不過比大端白”,此時劉信跟大端一直笑的合不攏嘴。這裡不提。 三天後,大端用紅紙寫上男孩的出生時辰,並在籃子裡裝著紅花、仙草以及糖餅帶到大路鄉鎮山村報喜。隨後甄平娘家準備了肉蛋、糯米、紅糖,並在這些禮物上貼上紅色紙花,由甄平哥送來,以表示祝賀。 甄平抱著孩子從醫院回來之後,躺在床上對大端說:“你給俺兒子起個名字吧?”大端伸手去逗兒子,然後笑了笑說:“我半年前就想好了,叫劉澤惠,你看怎麼樣?” 甄平不解的問道:“劉澤惠,什麼意思?” 大端解釋說:“俺兒子是水字輩,所以單名一個澤字,?莊子.太宗師?中說‘澤及萬世而不為仁’,惠乃仁慈、仁愛之意,希望俺兒子以後長大能施恩於萬物生靈。” 甄平看了一眼大端笑了笑說:“沒想到,你文化不高,起的名子還不賴呢?” 大端撓了撓頭說:“哪裡是我想的,是我那時聽毛蛋讀書的時候說的,我就想啊,以後我要有兒子就給他起這個名字,劉澤惠。” 楊霞此時做了幾個荷包蛋,然後又放了一些糖盛在碗裡給甄平端了過來,然後問甄平說道:“甄平,你明天想吃啥跟媽說,我明兒讓大端給你上集上買。”楊霞把碗給放在床頭櫃上,跟甄平叮囑了一些坐月子的注意事項,又給劉澤惠換了尿布,才出去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