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劍走偏鋒!(1 / 1)

最新網址: 張良坐在地上。 通讀了一遍,他心中已有了大概脈絡,隻是依舊不敢大意,再度將這些竹簡翻看起來,直到連看了數遍,甚至都快要背下來後,他這才放下。 張良眉頭緊皺道:“從這些竹簡上來看,秦廷對北疆明顯更為看重,做的各項測試也更多,但這終究隻是表象,秦廷的重心從來都是關東。” “隻是這次藏得更隱蔽了。” “未曾透露分毫。” “從始至終,都隻是簡單的傳令。” “對外宣稱的,隻是將在關東修建大大型中轉倉庫,隻是這倉庫當真有這麼簡單?” “開源節流。” “最終是要落在盈餘錢糧上。” “秦製之下,對錢糧的需求是海量的,每日吞吐的錢糧也數不勝數,關東修建倉庫,的確能減少路途上的損耗,但以秦廷過去對關東的嚴防死守,做出這樣的舉措,明顯是得不償失的。” “至少.” “很難贏得朝臣同意。” “定是有後續。” “隻是這後續會是什麼呢?” 張良蹙眉深思。 在仔細想了一番後,張良不禁搖了搖頭。 並無什麼頭緒。 對於嵇恒的想法,他總是猜不透,甚至有時都不是猜不透了,而是根本就想象不到,嵇恒的想法天馬行空,不拘一格,往往都不按常理,也很難在歷史上找到相應的對照。 若是以常理去推斷,基本看不出問題,隻會認為,一切都理所應當。 就實而言。 若非自己對秦廷有較深了解。 恐也會這般認為。 秦廷財政短缺,想進行開源節流,盈餘出多餘的錢糧。 而張蒼又是新任少府。 新官上任三把火。 想做出一些政績,做出一些改變,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尤其在關東修倉庫,跟始皇巡行宣揚的‘修人事以勝天’契合,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而且還做了一定的補丁疏堵,便是隻容許關東錢糧征收上去後,在地方停留至多三個月,而後便一定要轉移走。 絕不在關東地方停留太久。 一切似都理所當然。 但張良不信,此事會這麼簡單,更不信,以嵇恒這般狡黠如狐的人,隻是淺嘗輒止,這也不是嵇恒過往的行事風格。 嵇恒定另有所圖。 張良起身,手中竹簡輕輕拍打著,低聲道:“嵇恒究竟在算計著什麼?又在圖謀著什麼?” “他究竟有何居心?!” 張良一臉疑惑,在院中來回踱步。 沉思良久。 最終。 他還是把目光放在了錢糧上。 解鈴還須係鈴人。 而錢糧正好是秦廷最在意的。 張良輕聲道:“錢糧.秦廷是以錢糧開口,那理應也能從錢糧方向找到突破口,而秦廷這般做法主要是為了為朝廷盈餘錢糧。” “無錢萬事休。” “隻是通過所謂的開源節流,這能盈餘下的錢糧,終究是太過有限,也根本擔負不了太多,北疆也好,修倉庫也好,都隻算得上蠅頭小利,真正論下來,不過是縫縫補補。” “難以有後續的進展。” “難道當真是受到嵇恒影響太深,以至於讓我無論何事都會起疑?”張良暗自喃喃,眉頭卻是緊皺。 良久。 張良搖搖頭。 秦廷這麼做,定不會是無的放矢。 也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秦廷哪有那麼多的時間跟精力去折騰?若是不圖謀什麼,這一切明顯是得不償失的,也是在放鬆對匈奴的管控,以及放鬆對關東的控製,以秦製對天下的要求,這明顯是不合的。 “通過開源節流,明顯是不夠的。” “還需要從地方來錢。” “嵇恒是有憐憫底層民眾之心的,故不太會支持繼續斂財於民,而不能從地方民眾處取財,便隻能從別處取。” “商賈?” 張良搖頭。 他不認為是商賈。 經‘官山海’後,商賈元氣大傷,還為地方官吏盯上了,而今的商賈在朝廷跟地方層層盤剝下,根本就收不上太多錢,真正手中有不少錢糧的,身後大都有著地方官吏的影子。 這是官府難以查清的。 秦廷對地方情況沒有徹底調查前,都不太可能去動手,貿然舉動,隻會打草驚蛇,也會入不敷出,秦廷也沒有這麼大精力跟動力去查。 何況就算查到了。 商賈掙來的錢糧,早就為地方瓜分了。 秦廷又能獲利多少? “哪是貴族?”張良目光微動。 隨即。 他再度搖頭。 貴族更不可能了。 貴族本就站在秦廷對立麵。 他們對自家財富隱藏的更加嚴實,秦廷想從貴族手中,將那些藏匿的財物搜刮出來,根本就不現實,其中難度跟抓捕隱匿貴族相當了。 這明顯也不可能。 商賈、貴族都不行,那便隻剩官吏了。 張良抬頭望著天空,凝聲道:“秦廷這是想趁著始皇巡行天下的餘威,繼續對關東官場進行清理?” “隻是秦廷真能有這麼魄力?” “關東官場陳苛多年,根深蒂固,互相串聯下,沒有大軍壓陣,僅靠一些官吏下來嚴查,就算真查出一些東西?互相隱瞞包庇下,最終恐都難以定罪,甚至還可能被反告汙蔑。” “而且這跟這倉庫有什麼關係?” “難道是想借助倉庫,以此來穩定地方?繼而讓朝廷能慢條斯理的清理,也不擔心地方作亂?” “這倒的確有可能。” “也是秦廷能做得出來的事。” 想到這。 張良心神一定。 臉上露出鎮定自若的神情。 在將自己的想法,仔細的想了一遍後,張良更堅定了自己的認識。 他輕笑道:“欲蓋彌彰。” “大張旗鼓的為北疆謀劃,實則隻是為轉移注意力,讓關東官吏放鬆警惕,繼而達成清理關東官場的目的。” “我若是沒猜錯。” “秦廷的真正意圖不在倉庫。” “而在倉庫建成後,地方聽命朝廷,對相應物資做出轉移,等到這些資源到了倉庫,秦廷沒了後顧之憂,恐就會對相應官吏動手了,而朝廷手持大量物資,根本就不擔心地方作亂。” “萬民賴以生計的當為柴米油鹽鐵等。” “民不亂,地方便不會亂。” “名義是修的是倉庫,實際上修的是地方官吏的墓穴。” “而地方官吏在知曉秦廷的意圖後,恐還頗為欣喜,認為能早點拿到秦廷下發的錢糧,殊不知,他們修的是一座座埋葬自己的墳墓。” “隻是我當如何破之?” 張良站定。 他眉頭緊鎖,暗自沉思著。 他自認已對秦廷真實目的,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隻是自己知曉,並不意味著能說服其他人,尤其是地方官吏,始皇在江東的‘暴行’還歷歷在目,恐沒有多少官員敢在這時以身試險。 劍沒有刺到自己身上,沒有人會主動喊疼的。 何況這本就隻是他的個人猜想。 又如何讓人信服? 阻止倉庫修建是不可能的。 沒有官吏敢去做這種事,而阻攔物資進入倉庫,同樣難度很大,除非能說動很多地方郡縣,就目前來看,機會也很渺茫。 至於讓地方鬧事,目前更不現實。 始皇巡行剛結束,那幾萬隨行士卒還未解散,到時直接奔赴過來,關東誰能招架的住? 想到這。 張良也麵露愁色。 他輕嘆道:“這就是你的算計嗎?” “即便外界有人能猜到你的想法,甚至是篤定你的想法,但礙於各種情況,始終不會有太多人響應,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落實,無法做出阻止,以這種若有似無的算計,將人心拿捏的死死的。” “普天下唯伱一人耳。” “而常規破局之法,恐早就為你猜到了。” “不外乎在地方鼓噪,挑起地方的不滿,認為秦廷修建倉庫,隻是為繼續多征田租口賦,我雖不知你會如何應付,但這些伎倆,恐根本就奈何不得,想要破局,不能再行這麼常規操作了。” “唯有劍走偏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以同樣的出奇之法去製勝。” “鼓噪生事不夠,那就將朝廷中轉的物資沉掉,沉掉不夠,那就殺人,殺到關東所有人看清秦廷的真麵目,不願再虛以為蛇,如此才有一定的破局之機,而想做到這些,卻還是要說服地方官吏。” “唯有先做出事。” “才能讓其他人停手觀望。” “也才能做到攪亂關東局勢,讓你的算計落空,隻是想做到這些,並沒有那麼容易,但既然有了方向,那就未必不能實現。” “路是走出來的。” “事也是人做出來的。” “當年蘇秦能身負六國相印,我張良又何嘗不能效仿?” 張良目光鋥亮。 眼中充滿了鬥誌跟興奮。 他現在已慢慢找到了跟嵇恒較量的方法。 也開始真正的入局。 他將地上的竹簡,放進滿是蛛網的書房,而後深深的望著這間老屋,又看了看院中的垂桑,似要將這一幕牢牢記在腦海,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張良開始密謀破壞的時候,北方草原上同樣發生了一件大事。 頭曼單於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 草原的王者,在幾番動蕩後,終是換了人選。 冒頓登上了大位。 與此同時。 在離北原數十裡外,什人的斥候小隊,而今隻剩下了一人,此人身上充滿了血跡,但依舊死死護著身下竹筒,他策馬在寬闊的草原上疾馳著。 北原、長城近了! 明天三更,還是不能在床上碼字,打瞌睡 (本章完)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