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枷鎖在1步步套上!(1 / 1)

最新網址: “範目來了。” 範目是碭郡的監禦史。 朝廷下令,讓其率領相關官員,嚴查巨鹿發生的盜賊事件。 若僅僅如此,魏咎等人尚不會如此驚慌失措,也依舊會如過去一般,設伏襲殺範目。 哪怕範目是範雎的孫子。 令魏咎等人意想不到的是,秦廷這次似乎對此十分的鄭重,不僅派了地方的監禦史,還從朝中派了人手。 蒙毅也來了! 與此同時。 跟隨蒙毅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千名秦卒,另外在函穀關附近,還有三千名秦卒等候,若是關東出現狀況,這些將士會立即趕赴關東,鎮壓可能引起動蕩的魏地。 在始皇頒布的政令下。 明確要求了一點,朝廷今後以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為今年的主要任務,若是地方膽敢有違背,朝廷定會雷霆出擊,將一切引起動蕩的不穩定因素給徹底鏟除掉。 這次派人為的便是踐行此事。 範目,魏咎等魏地貴族,並不放在心上。 範雎當年就是落荒而逃,家道更是中落,若非始皇念及昔日助秦有功,範目根本就沒可能出任地方監禦史,而且範目是從漢中調來的,對碭郡的情況了解不多,而且也沒有太多的幫手。 殺掉範目,在魏咎等人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蒙毅就不一樣了。 他是蒙恬之弟,扶蘇的多年好友。 此行更是帶了上千名士卒,明顯就是有意在提防著。 殺範目,栽贓到張耳頭上,已差不多了,若是殺蒙毅,依舊栽贓到張耳頭上,這明顯是不夠的,至少張耳的分量,在秦人心中是不夠的,秦廷大怒之下,隻怕整個魏地都會出大事。 到時。 他們不僅不能得利,恐還會如喪家之犬,連忙逃竄,根本不敢在魏地多逗留。 一時間。 魏咎、酈食其、申屠嘉都猶豫了。 他們隻想攪亂魏地的局勢,好在亂中獲利,並不是想成為眾矢之的,將秦廷的注意力,從過往的江東,轉移到他們身上。 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過去他們本就在魏地過的有些艱難,若是再將秦廷的注意力再吸引過來,隻怕日後真的要東躲西藏了。 這又豈是他們想見到的? 酒舍內。 幾人圍坐一團,臉上布滿愁思。 張良同樣來了。 他的手中拿著一卷竹簡,在逐字逐句的看著,看的十分著迷,對於魏咎等人的爭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似也根本不在意。 張良喃喃道:“範目召集碭郡官吏,對這次的劫掠事件,進行嚴查。” “這是早就料到的。” “而這明顯也不是秦廷真正的目的。” “秦廷的目的在後麵。” “派蒙毅前來。” “而這隻是其中一部分,此外還有派遣士卒壓陣,然這同樣不是全部,更關鍵的其實是後續的政策,讓各地郡縣鹽鐵之事,悉數交予相關官員,若是日後再出差池,朝廷便會直接問罪這些官員。” “這是在勒令切割。” “將原本鐵板一塊的地方官員,直接通過鹽鐵切割為二。” 張良目光微動,眼神很是凝重。 他知道。 嵇恒恐真的算到了。 也早就想到了反製手段。 無論是他提出的‘劫掠’,還有後續將事情鬧大的‘殺人’,都在嵇恒的算計之中,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應付,所以秦廷在聽聞巨鹿生出變動時,能這麼快就下達政令,蒙毅更是直接率領相關官員前來。 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而從秦廷頒布的政令中,張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秦廷的確是‘唯利’。 根本沒想到對地方進行徹底整頓。 隻是想將經濟大權,徹底的收歸到朝廷手中。 不容外界再染指。 更不容地方上下其手,隨意貪墨。 所以在巨鹿的事情後,秦廷主動給地方郡縣支了一個招。 就是勒令地方進行切割,將鹽鐵的問題,直接推到相關的官員身上,讓這些相關官員全部抗下,繼而讓雙方都能得到體麵。 隻是張良有些不解。 秦廷當真以為地方官員會聽信? 而且地方官員又豈會甘心到嘴的肥肉飛了? 鹽鐵可非是小利。 在田地早已為各方勢力的把持下,鹽鐵而今是地方官府難得的謀錢出處,這麼大的利益,地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鬆口?而且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這個道理地方又豈會不懂? 今日秦廷能夠讓他們切割出鹽鐵相關的官員。 那日後呢? 會不會繼續勒令他們切割? 長此以往,豈不真就任人魚肉了? 地方各方勢力,又怎麼可能同意?大秦又沒真的完全控製住關東,他們怎麼可能引頸待戮? 張良一臉疑惑。 不過以他的猜測,隻怕秦廷還有後續。 隻是還未公布出來。 一切都要等到關東‘穩定’之後。 這時。 魏咎等人爭論不出結果,也是將目光看向了張良,想讓張良給個主意。 張良收回心神。 他笑了笑,平靜道:“諸位擔心的,無非是禍及自身,秦廷勢大,我等勢小,若是為秦廷盯上,恐難以逃脫,甚至是在以卵擊石,諸位不想這麼早跟秦廷圖窮匕見。” “但事情還是要做的。” “有的事,既然已決定去做,便不能再回頭。” “而且諸位或許沒有想過,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在秦廷的預想之中,若是我們真就因此生出怯意,不敢再多生事端,此事恐也就真這麼結束了,那樣,單父縣及這次參與的相關縣不僅會出事,還會連帶著其他觀望的郡縣,不敢再搖擺,這就真的中了秦廷的算計了。” “隻是按你所說,我們現在殺了那範目,同樣是中了秦廷算計。”魏咎道。 張良搖頭。 他沉聲道:“的確是為秦廷算計到了。” “但效果卻不一樣。” “若是秦廷隻是發了兩道政令,就將我等唬住了,那地方勢力,恐更加畏手畏腳,不敢生出任何搖擺之心,若是我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一來,告訴其他的貴族,我等反秦之心未死。” “二來,則是讓秦廷不得不暴露更多舉措,這也能讓地方勢力,更加看清秦廷的真麵目。” “不過.” “殺了範目之後,我們必須立即撤離。” “此後,魏地將會陷入到一片動蕩之中,若是繼續身處此地,恐會波及到自身。” “至於地方官員、豪強、士人,他們恐是在劫難逃了。” “秦廷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們也必死!” “這同樣是告訴其他郡縣,若是日後惹得秦廷不滿,秦廷同樣會如此對他們,也是告訴他們,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經跟秦廷大政背道而馳,就要始終考慮,有朝一日東窗事發,淪落到單父縣的下場。” “難道真就沒有一點扭轉的機會?”魏豹滿眼不甘。 他們為這次的事,做了很多努力,就這麼草草收場,終究是不甘心。 而且他們也沒達成想要的目的。 魏地沉寂太久了。 張良搖了搖頭,他看向魏豹,冷笑道:“諸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這次的事,從始至終都是秦廷在收攏權力,也是一次擺在明麵上的算計,秦廷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告訴你,他要收回關東控製鹽鐵的權力。” “但在始皇巡行餘威的震懾下,以及秦廷突然宣揚出的‘不懈怠、不折騰’的理念,都很容易讓關東勢力生出搖擺。” “而秦廷稍微表現的強勢,就很容易震懾住天下。” “這是勢!” “這次的事,秦廷謀劃良久。” “或許是會生出不少亂子,但大局勢並不會因此改變。” “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讓秦廷的‘醜惡’麵目,顯露在天下人麵前,讓世人看清秦廷的陰險狡詐,秦廷對這次的事越重視,就會顯露出更多的細節,從這些細節中,也更容易讓地方勢力明白,秦廷早就在算計他們了。” “雖然我等未必能從中獲益太多,但對整個天下是大有裨益的。” “這未必是壞事。” “我等越堅決,做事越狠辣。” “秦廷就越忌憚,為了避免事態擴大,也會做出更多針對跟反製,這無疑是在給地方官府上枷鎖。” “地方官府身上的枷鎖一旦重了。” “就很容易引得不滿。” “到時.” “我等的機會就來了。” 張良目光深邃幽遠。 在聽聞蒙毅來了那一刻,張良就沒有繼續算計的想法了。 再怎麼算計,也算計不過的。 嵇恒暗中謀劃多時,豈是見招拆招能應付的? 做的越多,隻會讓魏咎等人愈加危險,也會讓魏地的反叛勢力,愈加削弱。 不過原本謀劃的想法卻要做完。 這是‘喂’給嵇恒的。 為的是讓嵇恒以為自己依舊被他算計的死死了,也依舊沒能找到相應的反製辦法,從而讓嵇恒放鬆戒心。 但實際上。 他不準備再見招拆招了。 他也不準備再被嵇恒牽著鼻子走了。 他要跳出去。 自己布局,自己入局,從而破局! 嵇恒維穩,他則主亂。 秦廷頒布的一切政令,他都不會再上心了。 都是些零敲碎打。 真正的機會是暴動,是揭竿而起,而不是在地方滋事鬧事。 在地方鬧再大的事,都會為秦廷輕易化解,沒有跟秦廷抗爭到底的決心,沒有跟秦廷搏命的鬥誌,隻會為秦廷一步步蠶食。 他欲效仿蘇秦。 再行昔年的合縱之事。 聯合昔日的六國貴族,暗中積蓄力量,拉攏各方勢力,在時機合適時,直接登高一呼,揭竿而起,徹底打亂秦廷慢慢蠶食的想法,直接將天下拖入到戰火之中,讓天下萬民自己去做選擇。 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聽著張良的話,魏咎等人麵露猶豫。 這是在慷他人之慨。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如此了。 不然他們花了這麼大力氣,謀劃了這麼久,就這麼半途而廢,終究有些不甘心,隻是這一逃,恐就不知歸期了,也不知最終能試探出秦廷多少底細。 良久。 魏咎沉聲道:“既然張兄如此力薦,那就按張兄所說去做。” “我等的確難從中獲利。” “但地方官吏同樣要遭受重創。” “唯有讓他們真的見了血,才會明白,跟隨我等,才是最好的選擇。” “仕秦,就是死路一條!” 酈食其遲疑片刻,也是點了點頭。 他說道:“也隻能如此了,可惜蒙毅有大軍護衛,不然將蒙毅殺了,效果隻會更好,對秦廷的打擊也更重,但秦廷明顯是預料到了,根本就不給我等太多機會。” “但範目必須死!” 酈食其眼神很是冷冽。 這是示威,也是在向其他貴族搖旗。 他魏地貴族血未涼。 這幾年,六國貴族屢遭重創,尤其是江東楚地,更是損失慘重。 而今貴族大多蟄伏不出,士氣低落消沉。 若是能殺了範目,在很大程度上,能鼓舞六國貴族之士氣,也能重新激起天下反秦之心。 這是無論如何都要做的。 這時。 魏豹突然問道:“張耳現在怎麼辦?” 他們前段時間,通過傳信的方式,將張耳騙了過來,如今更是綁上了。 但現在局勢已跟不上形勢。 如何處理張耳,反倒有些棘手。 魏咎冷哼一聲,不屑道:“既然無用,那就殺了。” “這次的事,以我等貴族之名行事,他這般的人物,已不足再聲張了。” 張耳的死活,魏咎絲毫不放心上。 他乃魏國王氏出身。 自是看不起張耳這落魄貴族。 張良目光微動,也是沒有開口,張耳沒什麼價值了。 甚至死了比活了有用。 畢竟 張耳是貴族。 是他傳話彭越,引起的這事。 如今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自也要為此‘攔責’。 何況若是沒有貴族死,秦廷恐不會輕易就此罷休,也不會激起貴族的同仇敵愾。 所以張耳還是死了好。 幾人寥寥數語,就定了張耳生死。 幾人又商量了一下設伏之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出了酒舍。 張良主動找上了魏咎。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魏咎。 聽到張良的話,魏咎瞳孔微縮,臉色不由一變。 “張良,這是不是有些太沖動了?秦廷眼下還沒到那種地步,若是一個處理不當,我等恐全都要喪命。”魏咎一臉不安道。 張良冷聲道:“魏公子,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來嗎?” “秦廷步步為營之下,正在不斷蠶食天下。” “我等沒多少機會了。” “若不趁著秦廷還未將地方徹底控製時,拚命一搏,恐再難扭轉天下局勢了,我等早就退無可退了,原本我以為,秦廷並未算計的那麼深,但從這次的事便能看出,秦廷算計的比我們深,也更周全。” “我們隻能兵行險著。” “這次,我也是來向伱告別的。” “我意欲前往其餘幾地,說服其他貴族,聯手行動。” “徹底攪亂天下局勢。” “這個天下,需要一些變數,我等身為貴族,又豈能不引動大勢?若是連我等都不敢出頭,天下還有何人敢冒頭?等到秦廷將地方官府徹底收復,又跟匈奴百越緩和了關係,到時我等真還有還手餘地?” “不在沉默中消逝,就在沉默中爆發。” “我張良尚有一腔熱血。” “願舍身一搏!” 魏咎目光微凝,他緊緊的盯著張良,最終咬牙點頭道:“好,我可以按你說的去做,不過,若是其餘五地貴族不同意,我同樣不會去冒這個險。” “好!” (本章完)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