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著手準備(1 / 1)

送走了張雲逸,賈蓉馬不停蹄的來到榮府。   正值上午分派差事的時候,三間抱廈之中人來人往。   王熙鳳瞥了眼賈蓉,對他的擠眉弄眼視若無睹,挑眉斥道:“我這裡一大攤子事,可沒時間招呼你,有屁快放!”   雖然賈蓉說的天花亂墜,但她對賈蓉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知道此刻趕來,必是張雲逸那邊定下了日子,所以故意逼他開口請自己過去。   屆時哪怕真的出了什麼變故,也可以甩鍋給賈蓉,咬定他蓄謀陷害。   賈蓉瞥了眼進進出出的丫鬟婆子,隻得無奈道:“秦氏想念嬸子,侄兒想請嬸子後天過去一趟。”   “莫非又有什麼反復?”王熙鳳麵露關切道,“可請了大夫?”   “那倒不曾,隻是想與嬸子說說話,侄兒擔心她奔波勞累,隻得厚顏來求嬸子過去。”   他上前躬身作揖,乘著背向丫鬟婆子的機會,抬起頭,向王熙鳳努了努嘴,示意她遣走一眾下人。   原想著再叮囑她好生裝扮一番。   不成想,王熙鳳卻並不理會,隻擺了擺手道:“你回去告訴侄兒媳婦,我明兒跟太太告了假,就過去看她。”   賈蓉見狀,也隻能悻悻而歸。   王熙鳳表麵淡定,可待到賈蓉走後,卻急匆匆將事情分派完畢,轉而來到了榮禧堂。   見王夫人不在屋內,便向在屋內侍立的彩霞旁敲側擊道:“這會子太太怎麼不在?莫非身子不適回屋歇著了?”   彩霞漫不經心道:“太太早上起來並無不妥,應是在老太太那兒多聊了幾句,奶奶若有急事,不妨到老太太那兒去說。”   印證了心中的猜測,王熙鳳在下首找了張椅子坐下,曬然一笑道:“哪有什麼急事,不過是擔心姑母罷了。”   彩霞見她坐下,忙去沏茶。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見王夫人眉開眼笑的回來。   王熙鳳心中一沉,忙上前行禮道:“才將蓉哥兒過來,說秦氏想找侄女說說話,想跟太太告個假,後天過去一趟。”   侄兒媳婦想找人說話,也該自己上門,哪有叫嬸子過去的道理。   王夫人麵露不悅道:“上回陪老太太去東府遊園,看她也沒什麼大礙,怎麼不自己……”   話說到這,卻想到自家女兒的事,還要仰賴寧國府出力,忙又改口道:“她素來也是個識大體的,既然叫蓉哥兒過來請你,恐怕又有了反復,你就帶些補品過去瞧瞧吧。”   王熙鳳聽了前半句,還以為又要費一番唇舌,沒想到不等自己開口,王夫人卻變了口風。   生怕言多必失,忙答應一聲,行禮告退。   回到三間抱廈內,已是中午,她心不在焉的吃了午飯,便斜靠在炕上,雙眸微翕,陷入沉思。   王夫人晨昏定省趕至賈母院中,刨去眾人在場的時間,也有將近兩個時辰的密談。   結合王夫人回來時的表情,婆媳二人必定相談甚歡。   她心頭不禁升起一絲緊迫感。   若任由薛家將生意做大,到時候薛寶釵的嫁妝必定更加豐厚,再有王夫人在旁推波助瀾,恐怕真的無力回天了。   想到這,她猛然睜開眼,抬起手,沖著臉上扇了扇,方才對平兒道:“這天氣,真的熱死個人,你快回去將我那些單衣都拿出來曬曬,明兒我要穿。”   縱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日,她卻迫不及待的準備了起來。   雖說隻提前一日,也有些倉促,可後天去寧府時突然改了裝束,實在太過惹眼。   平兒瞅了瞅她的額頭,臉上閃過一抹狐疑,嘴上卻善解人意道:“這天氣是有些悶熱,怕是要下雨了。”   隨即,轉身回去,翻箱倒櫃去了。   平兒走後,王熙鳳又在抱廈內花了個把時辰,將事情處理完畢,便再也坐不住了。   起身回到家中,看著滿院掛起的姹紫嫣紅,她繞著轉了兩圈,才施施然回到屋內。   早早地吃了晚飯,待平兒指揮著一眾丫鬟將衣服收回房中,她才從裡頭挑挑揀揀。   尋摸了半天,終於將早已配好的一套,掛在了屋內的衣架上。   繞著衣架審視了一圈,撥弄了一下那件紫底金色花草紋樣的緞麵對襟褙子,她不禁搖了搖頭。   下身的紫紅色長裙,以及桃紅撒花抹胸,她並無不滿。   可惜這對襟褙子卻稍顯不足,雖然半敞的對開襟,欲蓋彌彰,不但脖頸下的白膩展露無遺,就連內裡的抹胸也稍有展露。   可兩側的開衩,卻稍顯保守,並未從衣襟下擺一直開到腰部,別說那雙引以為傲,骨肉均勻的長腿,就連包裹在裡麵的裙擺,都隻露了一半。   隻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素日裡打理府中事務,不可避免要與男子碰麵,故而在穿衣上頗為注意。   那種高開衩的衣裳不是沒有,卻都是居家的服飾,不可能穿出去示人。   她雖然大侄子、小叔子,開起玩笑來葷素不忌,可骨子裡卻頗為保守。   若非近來賈母和王夫人日漸熱絡,便是張雲逸再會賺銀子,她也不打算做出實質上的犧牲。   最多也就如對付賈瑞一般,言語上給些暗示,讓張雲逸往圈裡鉆,再拿平兒冒名頂替。   對著衣架糾結了半天,還是放棄了臨時拿去,請人改動的想法。   雖說若是麻煩寶玉屋裡的晴雯操刀,時間上完全來得及,可這樣難免惹出動靜。   恰在此時,平兒推門進來,見她沖著衣架上的衣服搖頭,建議道:“奶奶若是嫌這一身太漏了,不妨加個雲肩罩著。”   這話倒是提醒了王熙鳳,雖說已是四月中,可到底不是盛夏。   她忙從那一堆衣服裡,又翻出一個藕荷色的雲肩,搭在了上麵。   這雲肩隨時可以扯下,不但穿出去可以掩人耳目,還可以視情況而定。   能遮一點是一點,張雲逸若是如賈瑞一般,一見麵便挪不開眼,倒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若還是不為所動,再褪去雲肩不遲。   打定了主意,正欲出去洗漱,卻見平兒一邊收拾屋內翻得七零八落的衣物,一邊道:“奶奶明兒既穿這身,奴婢就將別的先收起來了。”   王熙鳳忙喝止道:“不急,這件先放著,我再挑一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