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厚此薄彼(1 / 1)

“母親找我?”   被尤三姐拉進逗蜂軒的尤氏,向著尤老娘微微一禮道。   尤老娘滿臉堆笑,拉著她的胳膊,來到桌前坐下。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好事,怎麼不隻會我們一聲,也讓我們替你高興高興啊!”   “好事?”尤氏疑惑的看向她。   尤老娘吹捧道:“那雪花綿糖生意在咱們眼裡確實了不得,可對於府裡來說卻算不得大,你沒放在心上也是有的。”   “呃……”   尤氏並非有意隱瞞,恰恰相反,她對自家老娘的性格頗為清楚,還打算拿這個做為賣點,吹噓張雲逸的能為。   隻是,頭一晚便被她看出了端倪,擔心再叫她知曉白糖的生意,怕是更要疑心二人的關係。   故而打算等事情淡了再說。   不成想,還沒等她開口,尤老娘她們便得到了風聲。   連忙解釋道:“原來是這事,不瞞母親,逸兄弟置辦這門生意,一則是當初老爺、大爺吩咐多加照應,他心下感激,貼補女兒些用度,二則也是不願多花府裡銀子。”   她本意是告訴尤老娘和兩個妹妹,這生意雖然落在自己手上,卻還是以張雲逸用度為主。   可聽在尤老娘耳朵裡,卻覺得二人連銀子都不分家,可見關係非同一般。   不過,雖心裡明鏡似的,嘴上卻隻字不提。   緊緊抓著尤氏的手,拍了拍道:“難為你有心,發達了還知道惦記家裡,將我和你兩個妹妹接來享福。”   “母親嚴重了,都是一家人,女兒又豈能不照顧你們?”   錢是人的膽,有了生意傍身,尤氏說話也有了底氣。   聽了這話,尤老娘頓時喜笑顏開,陪著尤氏東拉西扯,說了半天閑話。   方步入正題道:“聽伱這麼說,那逸大爺倒是個有心之人,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做為你娘家人,也該聊表謝意,你看他哪天方便,在院裡置辦一桌,我跟你妹妹也好向他當麵致謝。”   尤氏聞言,哪裡還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忙笑著答應道:“那就有勞母親和妹妹們了,待我與逸兄弟商量,再來告知母親。”   她想了想,拉過尤二姐,關切道:“與二姐有婚約的張家,可曾上門提過親?”   “哎喲!快別提了,那張家遭了官司,敗落了家產,弄得衣食不周,那裡還娶得起媳婦呢!”   尤老娘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   此前,她以為尤氏因女婿賈珍的抬舉,才水漲船高,故而為了固寵,要幫著張羅納妾。   而今,知道此女婿非彼女婿,又聽她詢問尤二姐婚事,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尤氏原本還擔心張家不肯退婚,聽了尤老娘的話,頓時喜出望外。   “雖事出有因,可他家娶不起媳婦,也不能就這麼把二妹妹耽誤了啊!”   “誰說不是呢?隻是那張家當初也下過定,雖也沒幾個銀子,可就怕他們獅子大開口。”   說到這,她頓了頓,意有所指道:“況且,若咱們主動退婚,說出去也不好聽,隻怕影響你二妹妹再找人家……”   “這還不好辦?”尤氏立即大包大攬道,“母親若信得過我,隻管將這事交給女兒,必定給二妹妹尋一門上好的親事。”   “長姐如母,怎會信不過你?”   說到這,尤老娘話鋒一轉,試探道:“聽大姐兒的意思,莫不是心中已有了人選?”   到底隻是猜測,她也擔心一廂情願。   尤氏見狀,也不藏著掖著,看向尤二姐,笑道:“逸兄弟你也見過,他年紀輕輕,深受皇上賞識,又是自家親戚知根知底,隻是……”   尤氏稍稍停頓,麵露遲疑道:“隻是,老爺有意親上加親,怕是要委屈妹妹了……”   “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最重要是人好!”尤老娘立即和尤二姐交換了一下眼神,笑道,“傻站著作甚,還不快謝謝你大姐?”   尤二姐心懷希冀,又有些害羞,垂首低頭,深深一禮,囁嚅道:“妹妹謝過大姐,一切但憑姐姐做主。”   她忙將尤二姐攙起,笑道:“既是如此,明兒我就去找逸兄弟說合。”   她想了想又道:“我看那飯也不急著請,待二妹退了婚再吃不遲,到時候不妨好事成雙,盡快將事情定下。”   上回被尤老娘看出異樣,雖然拿話搪塞,終究還不保險。   她深知繼母的德性,未必會有多在意她與張雲逸的關係,且親疏有別,一旦尤二姐給張雲逸為妾,哪怕她知道,也不會因為賈珍這個歪女婿,而暴露正牌女婿的醜事。   所以,急於將事情定下,以免夜長夢多。   尤老娘之所以想請張雲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就是為了替尤二姐張羅,聞言哪會有什麼意見,當即便滿口答應。   隨後,尤氏又詢問了張家的地址,尤老娘雖原指著退婚時能賺個差價,可也不想因小失大,便將張家住址交給了尤氏。   商議完了正事,尤氏拉著尤二姐來到身前,撥著她在自己麵前轉了個圈兒,滿眼笑意道:“明兒姐姐一套頭麵過來,替你拾掇拾掇,到時候必叫逸兄弟看直了眼。”   雖說眼下尤二姐指著她幫忙說合,可一旦事成,她就得指著這個妹妹幫忙打掩護了,所以也願意多花些本錢。   尤老娘和尤二姐聽聞,自然滿心歡喜。   一直沉默不言的尤三姐,終於也逮著機會了,忙堆笑道:“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妹妹還沒戴過整套頭麵呢!”   “誒!”尤氏勉強笑道:“回頭我也找兩件給你。”   倒不是尤氏要區別對待,而是她也有些犯難,雖然得了白糖的生意,可此前卻沒什麼家底。   並且,白糖的獲利,也不是一次性交付,還要幫著張雲逸修繕老宅,雖然未來可期,眼下手裡卻沒什麼閑錢。   而頭麵首飾,也隻有寥寥兩套完整的。   賈珍身為寧國府承爵人,她也算是命婦,有一套首飾無論如何是不能動的。   再送一套給尤二姐,也隻剩下一些零碎了。   尤三姐見她區別對待,心下便有些不快。   隻是,見尤老娘和尤二姐都喜笑顏開,一派其樂融融,也不願觸了黴頭,隻癟著嘴,獨自生著悶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