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黑雲壓城(1 / 1)

李元青以法力化去了喝進體內的美酒,但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這二十幾日來,他已經借著在迎仙樓沒有喝夠,回去喝第二輪的借口,混入了好幾個散修的宅院。   大部分散修對他倒是沒有什麼警惕之心,隻是可惜,沒有什麼發現。至少以他看來,這些散修都很正常,看不出什麼疑點。   李元青作為練氣圓滿的修士,神識要比尋常練氣修士強上不少,偶爾冥冥之中會有心血來潮一般的感應,此種感應曾經幫他度過一次大劫。近兩日,這種大禍臨頭的感應再次出現了,令他不由得有些心驚肉跳。   秋防之時,湖山縣縣城之內已經是周邊最安全的地方了,若想逃,便隻能逃往撫遠府。   但隻要他到撫遠府城,便會被判逃役之罪拿下,要麼送去苦役,要麼送回湖山縣將功補過。   李元青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如今的他已經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境地,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他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美酒。   “說起來,今日王道友怎麼沒來飲酒?他一向不是最積極的麼?”   李元青口中的王道友,正是當日出城獵殺的鐵線蟒的修士,名為王威,修為練氣七層。功法雖十分普通,但擅使一柄飛叉,鬥法之力頗為出挑。   王威之後又出城了兩次,收獲頗豐。   之後這位王道友便不怎麼出城,安心在迎仙樓之中享樂,每日都要喝得酩酊大醉,且出手大方,一擲千金,頗受舞姬們的逢迎。   今日他不在場,酒宴登時有些冷清了,便是舞姬們,也因為沒有大把銀錢的賞賜,跳起舞來有些敷衍。   李元青心中一動,王威今日的缺席讓他察覺到一絲異常,或許可以從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他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沒有王道友,這酒都喝起來沒勁,來,我們去找王道友喝酒。”   李元青說著,一副為老不尊的模樣,摟著兩個舞姬站了起來。   有散修早就眼紅了王威的收獲。單單算他這段時間收獲的妖獸皮毛筋骨,便價值二百多靈石。他們在靈田上忙活一整年,都掙不了多少,打算趁著酒性,哄王威拿出些妖獸肉來嘗嘗鮮。   一群人飲著酒,摟著舞姬,便向著王威的宅院處行去。   鶯鶯燕燕的舞姬女侍扶著修士,一路放浪形骸。舞姬身上薄如輕紗的衣裙,如花擺動,透著潔白如玉的肌膚,艷光四射   路上的行人見了,無不目瞪口呆。   到了王威的宅院前,便有與他相熟的修士激發了通訊符,化為一道流光,飛入院墻之中。   隻是等了許久,宅院之中已經毫無動靜,不見王威出來。   “王道友莫不是出門去了?”   “不可能,我與他約定相互奧援,通訊符相互綁定了氣機,他應該就在院中。”   那名發出通訊符的修士說道。   李元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說不定王道友正在修行,我們便在門外等上一等。”   他的話登時讓散修們心中的不滿升騰了起來。   “王道友掙了靈石,便看不起我們這些同鄉了,就憑他的修為,還能閉死關不成?”   有散修推開了攙著自己的舞姬,酸氣十足的說道。   “今日我便要直接進去,他還能拿我如何?”   王威揮金如土的暴發戶模樣,著實惹起了好些散修的暗中嫉恨。如今有李元青在暗中推波助瀾,便真有人耐不住了。   那散修走上前去,直接推開了院門,還未踏出一步,整個人便僵住了。   王威已經死了,一同死去的還有被他帶回宅院的舞姬。他的屍首便躺在了庭院之中,賴以成名的飛叉掉落在手邊。   其一身的血肉都被吸乾,剩下乾枯脆化的皮囊裹著骨架,層層碎開,勉強還能從皺巴巴的麵皮上認出他的麵容。   一旁三名舞姬更慘,因為隻是凡人,肉身遠不如修士,隻剩下了些支離破碎的骨骸。若不是散落在地上的紗衣,都無法確定其身份。   王威經常向其他散修炫耀的妖物屍體一樣也隻剩下的骨架與皮毛。   整個庭院之中,密密麻麻的停滿了拳頭大小的飛蚊。這些蚊子雙翅呈血色,花紋長腳,身軀披著鱗片與細毛,反射著金屬光澤。   “妖物入城了!為何警妖鐘未響!”   有散修還在驚詫之中,老練的李元青已經激發了一張金光符,護住周身。   “還不快護住自身!想和王威一般被吸成乾屍麼!”   他聲色俱厲的大喝道。   “嗡!”   一陣翅翼扇動的嗡鳴之聲,滿院的飛蚊便如一團黑沉沉的烏雲般,飛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繞著散修們盤旋。   漆黑的復眼之中閃爍著貪婪狡詐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修士們血氣靈機充沛的肉身。   其他散修紛紛如夢初醒般的激發符籙,祭起防禦法器,如臨大敵的看著空中的飛蚊。   擅長種植靈田的林歸田在迎仙樓放浪慣了,認為隻要在湖山縣之中絕對安全,竟連儲物袋都沒有隨身攜帶,此時已經慌得腳軟:   “誰願分我一張金光符!我願出三十靈石購買!三十靈石!”   舞姬們也被這場景嚇得花容失色,嚇的尖叫不已。   惱恨舞姬的尖叫聲蓋住了自己的出價聲,林歸田絲毫不顧與這些舞姬的一夜之情,悍然施展法術,喚出青藤,將幾個舞姬絞成了殘屍。   “五十!五十靈石!”   他目眥欲裂,看向李元青:   “裡長,救我一命!救我一命啊!”   李元青沒有回應他,愚蠢懈怠到如此地步,丟了性命也是咎由自取。   這些飛蚊數量驚人,他實在沒有把握全身而退,一張金光符便有可能是生死之差。他怎麼可能將金光符白白給林歸田。   下一刻,空中的飛蚊便如同冰雹一般直落而下。   舞姬白皙的肌膚輕而易舉的被它們短劍般鋒銳的長針捅穿。三五隻飛蚊一個吮吸,便將其吸成了乾屍。   她們哀嚎求救,平日裡一副好情郎模樣的散修們此刻卻心如鐵石。   林歸田連連放出法術,但卻隻是擊殺了十幾隻飛蚊,便被密密麻麻的飛蚊叮在了身上。   片刻之後,地上隻剩一具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