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在床上翻了一個身,麵向白夕夕道:“我明天下午的火車去首都,有什麼需要我幫你買的嗎?” “沒有,我什麼都不缺。”白夕夕的思考被打斷,翻身瞅著她笑道:“咋的,你要包養我啊?” 周舒冷哼了一聲道:“你還用我養?把話反過來講,你包養我才對。” 白夕夕乾笑兩聲道:“都一樣。” 似想起了什麼,白夕夕又道:“我想注冊一個服裝貿易公司,你在工商局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不過有人認識,那個王婷你還記得嗎?他爸好像就是縣裡工商局的領導。” 白夕夕瞬間想起了那個站在自己麵前扭捏的身影,眼皮抖了抖。 周舒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注意到了變化,伸手掐住他大腿上的肉,使勁擰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怪不得從你出現了,她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跟我說話也夾槍帶棒的。” 白夕夕連忙叫屈:“關我屁事,自從上次以後,我就沒跟她見過麵!分明是你上班不痛快了,在我身上撒氣!” 說完翻身背對她,不想理她了。 周舒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哼唧兩聲補救道:“我有個客戶是開服裝廠的,在我這裡貸了一筆款,你要不要認識一下?” “廠子規模怎麼樣?” “還挺大的,主要是做外貿生意,在大鯨港往外銷售,上次在我們銀行貸了200多萬。” 白夕夕又身體翻回來道:“可以,有空你帶我去拜訪一下老板。” 第二天一早,兩人先是在客廳補了一番昨晚在床上沒做完的早課,然後就一起去了錦華服裝廠,周舒上午就有半天空閑時間。 錦華服裝廠老板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叫劉錦華,聽周舒打電話講,她和她的弟弟要來上門拜訪,便親自等在廠子門口迎接。 交談的過程也很愉快,白夕夕說出自己的意向後,劉錦華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雙方簽訂意向書,約定白夕夕這邊商標注冊下來,工廠就會直接投入生產。 兩人離開時,劉錦華也將兩人送到車上,站在原地看著車子走遠。 白夕夕瞅著後視鏡裡的劉錦華道:“這位劉老板怎麼這麼好說話?我提的那些要求,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而且價格也沒怎麼談,直接給了我市場最低價,這裡麵會不會有貓膩?” 周舒握著方向盤道:“你想多了,人家又不是開善堂的,能這麼乾脆的答應你的要求,那說明人家是有利可圖的,並且你的要求都不算什麼。這位劉老板就是那個村子的人,廠裡的員工大部分是他的同鄉,生產成本很低的。” “好吧。”白夕夕停頓一下,又搖了搖頭道:“不對,我總感覺他好像熱情的有些過分了。” 周舒眼神直視前方,身體也繃直了。 “我明白了。”白夕夕眼睛瞅向周舒問:“這個劉錦華是不是單身?” 周舒沒有說話,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仿佛聽到了石頭落地的聲音。 良久,白夕夕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周舒依舊沒有說話。 “你不會還想著跟我生孩子吧?”白夕夕調整了一下坐姿道:“我這年紀做不了爸爸,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要是你覺得人家可以,不妨接觸試試,你還年輕……” 周舒突然猛踩剎車,車子急停在路中間,白夕夕沒說完的話也蒙回了肚子裡。 周舒冷冷道:“下車,我有話跟你說!” 白夕夕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沒有懷疑什麼,開門就下了車。 沒想到他剛下車,關上車門,汽車就重新啟動了,一個加速,轉瞬間就跑遠了。 “我x你大爺的,周舒!” 白夕夕隻能看著遠去的汽車,頭上頂著炙熱的太陽,無能狂怒。 眼前這條鄉間小路很長,估計要走五六裡路,才能走到前麵那條大路上,大陸上應該就有交車車。 白夕夕摸了摸兜,自己出門好像沒帶錢,好在帶了手機,可以打電話讓白夕凉。 “喂,老五,別睡了,快起來接我一趟。” “怎麼回事?你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半夢半醒的聲音。 “我在東窪村,周舒把我丟這裡了。” “啥東窪村,不知道,我困死了,嘟嘟嘟嘟嘟……” “王八蛋!敢掛老子電話!” 白夕夕又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x你大爺,二百五,王八蛋,狗東西……” 白夕夕孤獨的走在小路上,一路上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由於頭發很茂密,且是黑的,所以烈日的熱量吸收的很足,導致他頭上全是汗水,身上的白襯衫也濕透了,西褲黏糊糊的粘在腿上,很難受。 突然,一個少年騎著自行車從他身邊走過,白夕夕眼睛一亮,想著終於有救了。 “前麵那位帥哥,幫個忙,載我一程,我載你也行。” 騎車的少年頭都沒回一下,像是沒聽到白夕夕的呼喊,甚至還加快了速度。 白夕夕這哪能忍,他可不想再走半個小時的路,於是邁開長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自行車後座,將自行車扯停了。 騎車的少年雙腿支撐在地上,雙手把著車頭,回頭憤怒的看向白夕夕。 白夕夕看到這人的臉時,心想這哪是男孩子呀,分明是個女孩兒,而且是個異常漂亮的女孩兒。 隻是這女孩兒也太過高挑了,站直了身高估計跟自己差不多,而且頭發也很短,也不怪自己把她認成男孩兒。 “你要乾什麼?耍流氓嗎!”女孩兒的聲音即使帶著強烈的怒氣,也十分的悅耳。 她杏目圓睜,粉耳上汗濕的絨毛纖毫畢現,白皙的皮膚上也許是出了汗水的緣故,顯得水潤潤的。 確定了這是個女孩兒,白夕夕隻能訕訕的鬆開拉住自行車的手,雙手叉腰,假裝觀察天氣道:“不好意思,這鬼天氣太熱了,你能不能載我一程?” “不行!”女孩兒一口回絕了,緊咬貝齒道“你想搭訕,就找個靠譜點的方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女孩兒說完就踩著自行車走了。 白夕夕愣在原地,什麼叫想搭訕你,我他娘又不認識你,還有,什麼叫像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怎麼了? 白夕夕越想越氣,又一次邁開長腿追了上去,再次把自行車扯停了。 “假小子,你給我站住,你剛剛說的話,明顯是歧視我,作為賠罪,你必須帶我一程!” 女孩兒脾氣也不小,見自己走不了了,雙手脫離自行車車把,任由自行車摔倒在地上,然後捏緊拳頭轉身,一拳打向白夕夕的臉。 白夕夕本能的退後兩步躲開,女孩兒向前跨了兩步,又是一拳襲來,白夕夕又退後兩步閃躲,女孩兒繼續追,白夕夕繼續躲,女孩兒越追越快,白夕夕也越躲越快。 很快,兩人便飛奔在小路上,白夕夕在前麵跑,女孩兒在後麵追,且都使足了力氣。 情況轉瞬間就發展成這樣,白夕夕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女孩兒的身體素質很強,奔跑速度一點都不比白夕夕慢,眼看著就要追上白夕夕了。 白夕夕倒不是一定要逃跑,他能肯定這女孩兒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此時的他也來了倔脾氣,他不信自己還跑不過一個女孩兒。 於是他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速度又提高了一點。 兩分鐘後,白夕夕感覺身後沒了動靜,回頭才發現,女孩兒已經放棄追他了,回頭走向了自行車方向。 白夕夕以為她要一個人騎自行車跑,又掉頭追了回來,對著前麵不遠處那道細長的身影得意地喊道:“喂,我不是怕你打我,事實上你打不過我,我隻是不想欺負你。” 女孩兒回頭瞪了他一眼,表情有點兇,但在白夕夕看來卻十分可愛。 女孩兒回去的路走得很慢,白夕夕沒兩步便追上了。 她仍然緊咬著貝齒,但已經沒了繼續揍白夕夕的意思,隻是在眉宇間有著一絲痛苦之色。 “哈哈,跑岔氣了吧?叫你追我,還想打我!”白夕夕幸災樂禍道。 女孩兒沒有說話,眉宇間的痛苦神色越來越濃,手也放在小腹處輕撫。 “你不會來親戚了吧?”白夕夕見她不像是岔氣了,於是開口問道。 女孩兒投來一個羞怒的眼神,再一次捏緊拳頭。 “別,我不想再跑了,你別逼我。”白夕夕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道:“我騎車帶著你吧,你這樣也騎不了車了。” 這回女孩兒沒有拒絕。 就這樣,白夕夕騎著自行車走在小路上,後麵坐著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 天公作美,天空飄來一大朵烏雲遮住了太陽,在滾燙的大地上投下一片明顯的陰影。 遠處吹來一陣風,小路兩邊一望無際的稻田泛起一層綠色的波浪。 風吹在汗濕的皮膚上,傳來一陣清涼,白夕夕愉快的哼起了小調,卻忽然聽見身後的抽噎聲。 “你哭啥,是不是很難受啊?”白夕夕心虛的問道,又理直氣壯說:“我可沒欺負你,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 身後沒有出聲。 終於到了大路上,女孩兒接手了自行車就要走。 白夕夕趕忙道:“那個誰,我沒帶錢,坐不了公交車,你能不能……” 女孩兒掏了掏兜,拿了一張十塊錢出來。 白夕夕臉不紅,心不跳的接過了。 她的眼眶還有些發紅。 白夕夕的心像是突然被貓咬了一口,有點疼,他開口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兒理都沒理他,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白夕夕又喊:“錢我怎麼還你?” 女孩兒頭也沒回。 白夕夕注意到她白色運動褲貼近車座位置,滲出了幾點嫣紅。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手裡捏著十塊錢,口中喃喃:“還真是來親戚了,來親戚了還跑那麼快,還要打我,什麼仇什麼怨呀?” 二十分鐘後,白夕夕回到出租房,進了白夕凉房間,把依舊還在熟睡中的白夕凉,按在被窩裡狠狠揍了一頓。 打完之後,他沖了個涼水澡,然後神清氣爽的坐在電腦前,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工作。 葬愛服飾的商標,白夕夕已經雇傭了中介機構幫忙注冊了,中介機構需要白夕夕先注冊一個公司,好把商標掛在公司名下。 白夕夕跟白夕凉都還未成年,當不成企業法人,所以還需要一個成年人幫忙,白夕夕想了想,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小璐呀,這兩天在家玩得開心嗎……” 聽到小老九歡快的聲音,白夕夕也跟著高興起來,剛才被丟在路上的氣惱一掃而空。 一通閑聊後,白夕夕道:“小璐,爺爺在家嗎,喊他來接電話。” “爺爺,爺爺,哥哥找你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逐漸遠去。 兩分鐘後,電話那頭傳來爺爺的聲音:“喂!” “爺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在縣城有點事,需要您幫忙,您下午有時間嗎?” “不行啊,小西河發水了,下午我打算去捕魚的……” “事情辦完了有錢拿,兩個小時200塊,您來不來?” “行吧,我下午過去。” 白夕夕丟下電話,對著電腦黑屏裡,自己的影子抓了抓發型,然後又撿起電話打給了劉倩。 在劉倩的疑惑中,白夕夕跟她要了王婷的手機號碼。 “王經理你好,我是白夕夕。” “你,你也好,我,你,有什麼事嗎?” 隻是聽聲音,白夕夕都能聽出王婷此時的欣喜和局促。 “我聽說你在工商局有點關係,是這樣的,我想注冊一個公司,能請你幫忙找個招呼嗎?” “好的,沒問題,我,我打幾個電話,你等我一下。” 下午,工商局業務大廳,白夕夕帶著爺爺開門走了進去,後麵還跟著白夕凉。 一個穿著短裙的年輕女孩兒邁著小碎步迎了上來,頭微低著,臉蛋也染著一絲紅暈。 “王婷,你怎麼親自過來了,打個電話就好了呀,真是不好意思,浪費你時間了。” “沒事,我下午沒什麼工作。” 白夕夕腹誹,這女人終於能麵對自己順暢的說話了。 “那麻煩你了,空了一定請你吃飯感謝。” 王婷看了一眼白夕夕的眼睛,又迅速避開道:“好,到時候直接打我電話就好,我都有時間。” 白夕夕隻是想客氣一下,沒想到這女人還打蛇隨棍上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