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朝會(1 / 1)

一場不期而遇的大雪宣告冬天正式來臨,偌大玉京城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十二個主城區的地麵上卻沒什麼雪,陣法加持之下雪水自行融化流入地下河,隻是讓世間多了無數高大的白頭老翁。   與雪花一同紛飛的還有無數邸報。   在通政司衙門專門培育的三眼鴿承載之下,不到半個時辰朝堂最新消息就傳遍了整座玉京城,繼而向大虞皇朝各州各道飛速延伸。   近幾日沒什麼大事,最喜歡嚼舌根的京城百姓也少了新鮮談資。   沒誰關注平郡王被升爵為親王的事。   平王爺執掌宗正寺多年,勞苦功高,升爵也是理所當然。   在百姓眼中郡王親王沒什麼差別,反正都是無人惹得起的王爺。   朝廷赦免了江湖宗門玄真穀,掌門青雲子被封為從五品天師的消息也沒有引起關注。   相比正一品大國師魚菩薩,從五品天師還沒有九品縣令官大,連開府建衙的資格也沒有,隻是朝廷收編江湖宗門的常規套路。   矬子裡挑大個兒,朝野上下比較關心一則消息。   大理寺卿夏尚、刑部尚書李學真、左都禦史徐沛同時被封為仁文殿大學士。   仁文殿大學士是正二品,沒有實權隻是個榮譽銜。   但歷來被看成入閣前的風向標,距離入閣為相隻有半步之遙。   執掌朝廷司法的三司大員同時受封仁文殿大學士,這在歷朝歷代都沒有過,熟知朝堂動向的大小官員們卻找不到三位大佬近期有什麼功績。   於是乎,各種猜測成了這幾日京城私宴上最新鮮的話題。   有人分析陛下登基以來鐵腕強勢,這是要加重司法權柄,以更強勢姿態治國的信號。   有人認為這是陛下對嚴相為首的內閣五相不滿,準備要換人了。   更有人認為這是陛下準備對七大門閥開刀的跡象,畢竟三司大佬都是中等世家出身,家族與七大門閥關係不算近。   林林總總,小道消息滿天飛。   唯有顧淮清楚,這是陛下給自己的麵子。   【記著找他們要人情。】   接到密旨時,顧淮暗自好笑。   陛下還挺貼心,生怕自己吃虧。   他也沒去要什麼人情,因為那日在紅葉庵地下已經要過了。   這幾天顧淮回家過夜了。   總住衙門也不是長久之計,張叔在人市上買了十幾個家世清白的半大孩子,又雇了十幾個廚娘花匠車夫等下人。   從伺候人的角度這些人遠不合格,好在比較放心,不至於回家像進賊窩一樣。   三四十口人聽起來很多,放在七進大府邸裡依然空曠。   庫房裡可擠得滿滿當當。   那日平王送來的禮單全部就位,張叔估算了一下,各種貴重家當、田產地產、酒樓店鋪折合成銀子怕不是有兩千萬兩,這還不算裝滿了三個儲物戒指的中品玄晶以及各種武道修行用的寶物。   另有一件值錢的東西沒有算在賬上。   一把鑰匙。   還配了一張導遊圖。   用這把鑰匙打開某扇臨街小門,裡麵就是一處四季如春的江南園林,錦鯉悠閑的幽清池塘旁懸浮著一座通體水晶打造的水榭芳庭,顧淮曾在那裡流過汗,獻出了上億生命。   若是覺著一個人賞景太寂寥,三拐兩拐還能拐進園外一座名叫孤雲居的小院,請出一位端莊高貴的豐腴美人共賞無邊春色。   那晚平王滿臉是笑地把鑰匙放在桌上的時候,饒是顧淮臉皮厚如墻也微微一紅。   牛了人家兒子,人家爹把房子打掃好、院子布置好、兒媳婦照顧好,親自把房門鑰匙送來了。   著實有些難為情。   因此這幾日他也沒敢去。   牛頭人也看不起如此囂張的牛頭人。   十月十三,顧淮去了趟錦羽衛醫館探望青雲子。   玄真穀宗門遠在安州涿郡擎蒼嶺,老道被緝拿時受了傷又被關押兩個多月,身體太虛沒法回去,所以就暫時安置在醫館。   顧淮也沒打算讓他回去,不然就不會特地給他請封五品天師了。   當晚的邸報上多出一條消息,青雲子以敕封五品天師、玄真穀掌門的雙重身份召集門下二十餘人火速入京,半月內不進京報到以叛逃罪論處。   玄真穀被查封後大多數弟子都在安州大牢裡押著,也有數人因下山遊歷江湖躲過了一劫。   名單上的人都是玄真穀的核心骨乾,其中就包含唐辰。   顧淮心知唐辰不會露麵,此舉隻是想把唐辰與其他玄真穀門人割裂開,不是所有人都有天命主角那般強大的心理抗壓能力。   十月十四,他去了趟五裡坊買了些女孩子常用的東西,比如……絲襪。   古代沒有絲襪。   不過這是個遊戲世界,絲襪款式比前世現實還多還招人稀罕,一想到手中漸變漁網黑絲會與天下第一的那雙玉腿以最近距離接觸,他甚至冒出個惡劣想法。   當然,隻是想想,他又不是個真hantai。   要走時想起了寧朵,就順道去了趟一朵桃花符籙店。   相貌普通到有些醜的寧朵不說話,目光有些躲閃,顯然是不想看到狗官。   顧淮也不在意,拍了下那圓溜溜小屁股,在寧朵氣急敗壞的殺人目光下離開小店。   十月十五。   大朝會,也是陛下要送禮的日子。   天還黑著顧淮就起床了。   梳洗已畢沒敢吃東西,隻抿了一口萬年鐘乳液就上車出門。   萬年鐘乳液是平王孝敬的寶物之一,有溫養丹田、淬筋鍛脈的奇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相當於最高品質淬脈丹,沒有副作用還有飽腹感。   隻是味道差了些,實在不好喝。   顧府毗鄰皇宮紫金城,當馬車出現在正陽門前時,一輛輛大大小小的車馬已如過江之鯽塞滿了偌大廣場。   各府車夫瞟見通體金黃在符燈下閃耀著金光的雙乘金鱗車駕紛紛讓道。   來到下馬臺,顧淮下車,剛好與前方下車的官員看了個臉對臉。   “顧大人早。”那位從一品朝服的中年黑須大佬拱手微笑。   顧淮抱拳,“秦相早。”   內閣五相,這位是排名第三的秦相秦師璣,七大門閥之隴中秦家的當代族長。   大虞皇朝已千歲,比起隴中秦家還是小字輩。   早在萬年前天地第三次大劫之前,秦家就已經存在了。   有道是:流水的皇朝,鐵打的門閥。   前朝大商皇帝想讓自家太子迎娶秦家嫡女為妃,都被當麵拒絕。   七大門閥之高傲可見一斑。   如今當朝內閣三輔秦相爺主動打招呼,顧淮泰然若之連腰板都不彎一下,仿佛天經地義似的。   落在旁觀者眼中已是狂傲至極。   秦師璣倒不生氣,相反拉著顧淮的手親切說話,兩人一起走到班隊前才分開。   此時天色依然黑沉沉,符燈下諸位大臣以按文左武右站好。   顧淮第一次參加大朝會,想了想就站到了自家一把手——錦羽衛指揮使童摯的身後。   “你怎麼來了?”童摯聲音低沉,麵帶詫異。   顧淮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