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劇情慣性(1 / 1)

兵部衙門口。   易水寒翻身躍上寒焰駒,與親自送出來的周侍郎拱手道別後策馬離去。   心下很是感慨。   去年這位侍郎大人巡查邊軍,薊北提督府凈水潑街、黃土墊道,何提督親率大小官員出城二十裡夾道相迎。   周大人趾高氣揚,看人都用鼻孔,姿態十分倨傲。   何提督引見遊騎營小將易水寒,周大人隻鼻子裡哼了聲就算打過招呼了。   時過境遷。   短短一年京城再見,周大人早已忘了從前見過麵,端茶倒水全程陪同手續交割,親切殷勤的樣子仿佛自己才是上官。   易水寒心知差別隻在手中的鎮撫司指揮使鈞令。   在別人眼中,邊軍優秀青年將領已成了顧小醜的心腹爪牙。   ‘也不錯。’   易水寒默默想著。   常言道聞名不如見麵。   短短兩次見麵,對顧淮的評價已大為改觀。   尤其今日顧大人力保姑姑當麵撕掉了海捕公文,寄托期望之語更是抒發出自己內心的渴望;士為知己者死,有這樣一位義薄雲天的上官,一死又何妨,些許罵名更無足輕重了。   可當年姑姑為何被通緝,還成了甲字令欽犯?   八歲起跟姑姑相依為命的易水寒深知那是一位善良溫柔又美麗的女子,不可能做出傷天害理的極惡之事。   有必要查一查當年的半分堂案了。   心裡想著,易水寒騎著寒焰駒一路向東三環五裡坊而去。   如果說紫金城琉璃瓦的明黃代表了京城的顏色,那麼五裡坊的脂粉香氣就代表了京城的味道。   在薊北女人心目中玉京是五裡坊的代名詞,這裡的一切都是女人的向往,其中最負盛名的是瑞香齋出品的水粉玉羅支和胭脂梅子雨。   對於彪悍不遜於男人的薊北女人來說,哪怕能聞一聞玉羅支的香味、看一看梅子雨的櫻紅也會成為一生最美好的記憶。   姑姑也是女人更是個美女,對脂粉的喜好自然也不例外,提前進京租下房子就匆匆遊覽了五裡坊,也是那次遇上了顧大人被識破了身份,玉羅支梅子雨也沒見著。   易家沒錢,姑姑舍不得買那般名貴的脂粉,她隻是去看一看。   今日領了餉,易水寒腰包鼓鼓,就想著買上一盒玉羅支和梅子雨孝敬姑姑,也算了卻姑姑一番心願。   來到五裡坊,滿街鶯燕、遍地裙釵讓薊北少年大開眼界。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女人聚在一條大街上。   回想起軍營裡那些見到母豬都眼睛放光的生死同袍們,易水寒不禁搖頭一笑。   時有奢華車馬經過停在一家家店鋪前,走下一位位遍身綾羅的貴女子。   易水寒不便多看,一路找到瑞香齋總號。   好大一座店鋪。   門前長長一排拴馬樁已沒了位置,對開大門裡人來人往好生熱鬧。   他本來有些在意一個大男人買胭脂水粉會被笑話,見進店客人中不乏陪同女伴一同前來的男子,也就沒什麼好害臊了。   剛巧空出一個拴馬樁,易水寒連忙下馬拴好寒焰駒進店。   等出來時連連咋舌。   好家夥。   一盒水粉玉羅支加上一盒胭脂梅子雨就整整花了他二十兩銀子。   京城女子撲在臉上的哪裡是粉,分明是錢。   胭脂水粉塞進錢袋,易水寒掂了掂係在腰間。   他有一枚以軍功兌換來的儲物指環,可惜裡麵裝著全套重鎧和寒冰戰戟,實在塞不進什麼了。   本想就此回家,發現街上女子佩戴的麵紗款式繁多俏麗嫵媚,姑姑常戴的黑厚麵紗比起來就像薊北城墻上的磚頭般粗陋不堪。   索性再買個新式麵紗送給姑姑。   易水寒牽著寒焰駒也不上馬,左瞧右看一路走。   忽見行人如潮水般向兩邊退去,前方一輛豪奢車駕疾馳而來,駕轅的四匹高大銀鱗獸在夕陽下閃閃放光,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或小姐。   等離得近了,他望到那車廂上的徽記刻著一個肅重莊嚴的金字——豫。   原來是大虞武官之首,世襲一等豫國公,上柱國,領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東方崖家的車馬。   橫行無忌的架勢讓易水寒想起了進京那日看到的金麟車駕。   他搖頭一笑。   不覺間初入京城時的意氣已少了許多。   行人們紛紛讓道向兩側擠,前方幾個閑漢連連後退,一個閑漢步子退的大了些,撞在易水寒肩膀上。   易水寒腳下錯步,單手扶了下,笑道:“兄臺小心。”   “抱歉抱歉。”   那漢子回身抱拳,轉身要走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愕然發現地麵上不知何時湧起冰棱把整個左腳連帶小腿凍在地上。   冰係術法!   那漢子瞪著渾身散發著寒氣的易水寒大叫,“小兄弟,你這是乾嘛!”   易水寒嗬嗬冷笑,“兄臺,是不是把在下的錢袋留下再走?”   這閑漢竟是個妙手空空,擦肩之際就順走了腰間錢袋。   手法之巧妙讓六品七階修為的易水寒也隻感到腰上稍稍變輕了,甚至沒有察覺到他是如何下得手。   袋子裡銀子已不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玉羅支和梅子雨可是特地給姑姑買的禮物,丟了實在心疼,當然不能讓這閑漢走了。   “誰拿你錢袋了!”   那漢子吵嚷著攤開雙手,示意沒有任何東西,“哪裡來的鄉巴佬,丟了銀子不認活該反來誣陷你大爺!”   他這一叫嚷,行人們立刻圍攏過來看熱鬧。   其餘幾個閑漢在人群裡起哄。   這個喊“揍他!”   那個喊“報官!”   易水寒也不在意,心說:報官?老子就是官!   就算鎮撫司緹騎校尉隻管軍,不奉命不得擾民,可我家掌櫃是顧大人,六部九寺也趟得平,還在乎幾個京兆府捕快嗎。   他知道小偷素來團夥作案,錢袋已不在眼前閑漢身上,必定轉移到了那幾個同夥手裡。   血脈能力冰神靈體還不到火候,很難在人群中準確凍住那幾個閑漢,傷及無辜容易惹麻煩。   易水寒也不搭理那些閑漢,隻抬手掄了一巴掌。   被凍住的閑漢臉頰立刻腫了。   “好兒子,敢打你爹!”那閑漢情知遇上了硬茬,輸人不輸嘴。   易水寒又是一巴掌。   瘦長臉閑漢就變成豬頭了,嗚嗚捂著臉也聽不清在罵什麼。   易水寒冷笑道:“不把錢袋還我,我就一直打,看你能扛到幾時。”   話音未落,人群裡擠出一個獨眼老漢兒,大叫著:“小夥子,你這麼打可不行,下手太輕了,看我的!”   說著掄起龍頭拐杖,掛著風向閑漢劈頭打來。   “老子揍死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