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德漢姆，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像是一群躲在地洞裡的老鼠。”路明非看著洞外飄著的雪，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已經在戰壕內鋪上了厚厚的一層。 　　“或許吧。”弗裡德漢姆有些不置可否。 　　清晨，路明非他們艱難的從睡夢中醒來，沒有人願意離開溫暖的被窩和洞穴到外麵去，但他們還有事要做，而且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他們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洞口的積雪給清掃乾凈，昨晚下的雪差點將洞口給掩埋。 　　清理完雪後他們又開始去周圍砍樹，他們要繼續加固他們的洞穴還有戰壕。 　　士兵們從樹林裡將砍到的樹拖回，其中弗裡德漢姆拖回的樹引起了路明非的注意。 　　“弗裡德漢姆，你砍那麼小一顆樹乾嘛？” 　　弗裡德漢姆手裡拖著半人高的一顆樹，一看就是棵小樹苗。 　　“麥卡勒姆，你忘了嗎？今天可是聖誕節。”弗裡德漢姆將小樹苗拖會洞穴內擺放好，路明非這才注意到這是一棵冷杉，聖誕樹就是用這種樹裝飾的。 　　“聖誕節？”路明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對，聖誕節。”士官長從洞穴外走了進來，看了看擺放好的冷杉，在弗裡德漢姆肩膀上拍了一下。 　　“弗裡德漢姆，乾的不錯！” 　　路明非從來不過聖誕節，也不信什麼聖誕老人，畢竟他從來沒有收到過聖誕禮物， 　　還在上小學的時候路明非聽同學說，聖誕老人會在聖誕節，在每個孩子的襪子裡放上他們心愛的禮物。 　　路明非那個時候信以為真，那年聖誕節他滿懷期待的將襪子放在床頭等待聖誕老人的來臨，但第二天襪子裡什麼都沒有。 　　他到學校發現同學拿著他想要好久的禮物，他以為是聖誕老人把他忘記了，把禮物給了其他人。 　　後來他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聖誕老人，那禮物是同學父母給他買的，而他的父母一年到頭都在外麵忙，從來沒有給他送過聖誕禮物。 　　但德國人對聖誕節非常的看重，這就相當於是中國的春節，也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但現在他們卻在這天寒地凍的俄國挖泥巴。 　　其他士兵回到洞穴看到那棵冷杉也都興奮起來，他們開始裝飾著這棵特別的聖誕樹。 　　最頂上的那顆星星被他們換成了手榴彈，周圍的樹枝上掛滿了子彈，子彈與子彈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聖誕節可能是唯一能讓他們，在這天寒地凍的俄國開心起來的事。 　　威廉少尉和其他幾名士兵回到連隊駐紮的村子，他們要去取過聖誕節的物資。 　　在天快要黑的時候，威廉少尉和其他幾名士兵終於回來了，他們抬著兩大箱東西，裡麵有酒，麵包，香腸，還有寫給士兵們的家書甚至還有一臺收音機，這些都是空軍早上空投下來的。 　　雖然帶回了許多東西，但威廉少尉的表情依舊十分嚴肅。 　　“我們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了俄國人的痕跡，所以晚上還是需要人守夜。” 　　路明非和弗裡德漢姆被選為第一班值夜的人。 　　路明非吃完飯抱著槍哆哆嗦嗦的靠在戰壕邊上望向戰壕外，剛才的那頓飯是他最近吃得最好的一頓。 　　弗裡德漢姆也從他身後的洞穴裡走了出來，還用架子夾了幾塊被燒得發燙的磚頭。 　　這些磚頭是用來融化步槍裡的槍油的，防止等下真的有情況發生連子彈都射不出來，給他們取暖隻是順帶的。 　　弗裡德漢姆將磚頭放在他們腳下，然後也靠在戰壕邊上向路明非問道。 　　“麥卡勒姆，你家人沒有給你寫信嗎？”灰獵犬連的士兵除了路明非外都收到了家人的來信。 　　“沒有。”雖然路明非不在乎這個身份的家人有沒有給他寫信，但在這一片祥和溫馨的氛圍中還是略顯落寞。 　　其他士兵在洞穴裡喝著酒吃著香腸，看家人寫給他們的信，一些士兵高興的大聲朗讀自己家人寫的信，另一些士兵則看著信默默哭泣。 　　“哦……聖誕快樂，麥卡勒姆。”弗裡德漢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蘋果，用刺刀分成兩半，其中一半遞給了路明非。 　　這本來是威廉少尉的蘋果，隻有像威廉少尉這樣的軍官才有可能在這天寒地凍的俄國吃上珍貴無比的蘋果，但威廉少尉心疼弟弟聖誕節還要守夜，把蘋果給了弗裡德漢姆。 　　“謝謝你，弗裡德漢姆。” 　　路明非接過蘋果心裡十分感動，這是他收到過的第一份聖誕禮物，找書苑 www.ｚhaosｈｕyｕan.ｃｏm但他發現他好像沒有什麼可以送給弗裡德漢姆的。 　　這時他們身後的洞穴內傳來出士兵們齊聲哼唱的聖誕歌，還有收音機裡傳出的拉莉·安德森用她低沉的嗓音所演唱的《莉莉·瑪蓮》，聽到這歌聲裡麵所有士兵都哭成一片了，他們想家了。 　　而路明非聽見這歌聲想到該送弗裡德漢姆什麼聖誕禮物了。 　　“弗裡德漢姆，我給你吹一首曲子吧。” 　　路明非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口琴，開始吹奏，這把口琴還是他在斯摩棱斯克一名遊擊隊身上繳獲的。 　　那名遊擊隊隊員以前是斯摩棱斯克有名的音樂家會非常多的樂器，但斯摩棱斯克淪陷後他就加入了遊擊隊，直到在一次清剿行動中被路明非擊斃， 　　路明非從他的記憶中知道他對音樂的喜愛還獲得他對音樂所有的知識，便把他隨身攜帶的口琴一直珍藏到現在。 　　阪本龍一的《聖誕快樂勞倫斯》提前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溫柔口琴聲中好像帶著無盡的傷感飄蕩在這片荒原中，這是路明非在穿越前最喜歡的一首曲子，經常一個人深夜裡躲被子中聽。 　　“聖誕快樂，弗裡德漢姆。”路明非放下口琴發自肺腑的對弗裡德漢姆說了聲聖誕快樂。 　　“這是什麼曲子？”當弗裡德漢姆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 　　正當弗裡德漢姆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看見路明非死死盯著戰壕外的那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