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以償拿到本子後的大項,在第一時間把這重大利好消息報告給大款親戚,中間免不得把主要情節略去,再添油加醋撿好聽的把自己吹噓一番。但對那親戚來說,這絕對是一個重大利空,所以驚愕之餘,心裡難免叫苦不迭,懊悔不該一時嘴快,把話說在前頭了——“本子考下來,錢是岔滴”。 想賴賬吧,自己好歹也算是村裡有頭有臉的一方人物,這說出去的話好比潑出去的水和嫁出去的閨女,要是說話不算數,以後回鄉還怎麼在村上混?為了麵子,忍氣也好,吞聲也罷,可就是不能食言。算了算了,先把錢借了,以後催他早點還上就是了。 項兄弟提車和親戚打款幾乎做到了無縫銜接。有了愛車相助,大項更是如虎添翼,從此以後,項氏夫婦在寢室相會的頻率明顯增多。 室友們暗暗叫苦,然而,他們一來對大項的那輛“大眾”頗有敬畏,二來都還指望著長期有便宜車可以坐,隻能對此表示歡迎,好比在每年的4,5月份,人們對待青海湖鳥島上珍稀遷徙鳥類的態度,所以由著他倆在寢室雙宿雙棲。 瞧著這一對“鴛鴦雙棲蝶雙飛”,難免讓人心生羨慕。室友當中,曹卓早已以身許遊戲,吳宇近期遭女人遺棄,同是單身青年的焦華,在畢業前同女友分手之後,從此與那姑娘“緣盡分飛誓不續”。 於是,焦華對外宣稱三年之內不談女朋友,好比有些古代官員逢著丁憂,迫不得已辭官三年,回鄉為父母守孝,又好比楚莊王即位之初,為了暗中觀察政局和辨別忠奸,三年不飛不鳴。 焦華這種為前任守身的態度,居然教化並贏得了周圍單身女同事的廣泛贊賞,隻可惜對他大加贊賞的,他卻不大贊賞,因此這“身”還得繼續守下去。 為了轉移對感情的注意力,在曹卓的教唆與引導下,焦華欲拒還迎地將工作之餘的精力都傾注在了網遊中。他畢竟是年輕人,年紀也不過二十三歲,嘗過戀愛的甜頭,最要緊的是,焦華的旺盛精力在網遊中揮霍一番後,尚有不少結餘。 正是這點劫後餘生的精力,讓他看上了賓館前臺,那前臺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承諾幫大項換新床未遂,致使項氏未睡新床的美女姐姐。由此可見,焦華這廝果真狡猾,不飛不鳴則已,一但要飛要鳴了,要麼沖天,要麼驚人。 那美女名叫艷芳,她的容貌身材都是讓女人痛恨而男人疼愛的那種嫵媚。於是,大家麵上私下都喚她艷芳姐,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語調,以示親切或是輕佻。美女艷芳姐姐年紀將將二十八,但是她出道至今,早已閱男無數,雖然她叫“艷芳”,可在她眼裡,不論親切還是輕佻,這都隻是群小毛孩,根本犯不著“嚴防”,見招拆招就行,所以每當有人來撩,隻逢場作戲互撩幾句,嬌笑一聲或幾聲了事。 在焦華看來,艷芳姐真是美如天仙。當日,她下凡蒞臨寢室之時,隻恨自己找不著眼鏡,偏又禍不單行沒疊被子,全程隻好被迫拿身子擋住,可還是覺得在神仙姐姐麵前丟了印象分,同時也因為抽不開身,而失去了那千載難逢湊上去近距離鑒賞艷芳姐的機會,不免連綿不絕地自怨自艾。 經此一役,焦華便在心裡播下情種,對那艷芳姐日思夜想,魂牽夢繞加牽腸掛肚,隻差在床頭掛一幅畫像焚香禱告,恨不能像《聊齋-畫壁》裡頭的朱孝廉一樣,能進入畫中同散花天女相會。 所以,焦華會時不時找借口上前臺做正式或非正式訪問,可是,寢室裡頭的床桌椅櫃正值壯年,總不能老冤枉他們不中用,弄得焦華恨不得周圍的大小物件都是玻璃打造的易損易耗品。 好在,艷芳姐會定期查房,每逢回訪之日,焦華必定精心布置一番,重視程度比元妃省親時的賈府上下有過之無不及:被子疊得是整整齊齊,胡子刮得是乾乾凈凈,因此,麵子有的是大大咧咧。 這樣你來我往幾個回合,焦華越發對艷芳姐著迷,更覺得她美得是人如其名:身材高挑不說,那一雙杏眼更是帶笑含春,紅唇熱情似火,真個是艷若桃李,芬芳不絕。 唯一的不足之處是艷芳姐皮膚略黑,但瑕不掩瑜嘛,打個粉底能變得十分搶眼,而且還養眼,能把焦華看得目不轉睛,眼睛發直發酸到發愛如潮水,養眼養到“眼癢”還意猶未盡。 不料,噩耗還是出現了,因為艷芳姐那位出長差的男朋友回來了。 焦華見到艷芳男友,覺得論起外形,那人不但不會引起自卑,反而能激發自信,所以起初並不以為意。直到後來,他留心觀察,赫然發現心愛女人右手無名指上的那隻上了檔次的周大福大鉆戒,這才知道艷芳男友已變成艷芳男人。 他懷著又恨又妒又心痛的心情回到寢室,從臉上呈現出來的神情,旁人可以極容易地推測出:這哥們心裡指定已淚流成河、肝腸寸斷。室友們免不得打趣加安慰,好在這廝在網遊上有精神寄托,不至於要死要活,既然艷芳已經名花有主,焦華這廝隻好忍痛放手,繼續閉關守身了。 隨著艷芳男人的回歸,前臺就開始陸續出現人不在崗的情況了。如果拿重要程度做類比,山莊的前臺就好比皇上的後宮,莊主眼見中宮時常虛懸,不免動了選妃的念頭。 不久之後,便又駕臨了另一位前臺客服。這位新來的姑娘,不論相貌,身材和氣質都無法同美艷芬芳的艷芳姐相提並論——看來莊主是個大大的正經人,又熟讀史書,知道以明君聖主為楷模,選妃時以德而不以貌論。 新前臺的到來,著實讓客人們的耳目為之一新,然而,新的並不全是好的,比如頑固保守派眼中的王安石新法,這新姑娘也不例外。因為大多數“人非聖賢”,所以他們取人或者娶人,向來都是以貌而不是以德論的。 這位讓人“目”新、意在牽製艷芳,結果卻讓男人們越發牽掛艷芳的前臺,對莊主而言,這毫無疑問是一步臭棋,對她本人而言,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一個減分項,肯定會拉低客人們對前臺的印象分。原因很通俗易懂,因為像新前臺這種讓女人極放心而男人不動心的女人,如今卻僭越著代表山莊臉麵的重大關鍵核心崗位,不由讓人疑心她是不是同莊主沾親帶故。 這女人也不是毫無實力可言,至少她有拿得出手的本事。那是她所具備的、唯一能吊打艷芳姐的強項——發達到得天獨厚的發聲器官——這項技能毋庸置疑地能讓人“耳”新。 這姑娘一旦發功,非等閑之輩的本色就顯現出來了——她和人講起話來或者自言自語起來,不像打開“話匣子”,倒像是“開閘泄洪”。這姑娘家裡也許承包過自來水公司,所以與生俱來自來水的特性,見誰都能跟人自來熟;她的交際能力出眾,也許她從前不是在澳門,就是在拉斯維加斯呆過,所以能隨時搖出“豹子”,做到男女老少通吃,真的很不簡單。 她逢人便能扯住聊上半天,極熱心地向過往客人發出邀約,仿佛她的身心動向是美酒或美食,客人們都會責無旁貸、積極且愉快地進行分享。這位新前臺姑娘的表達欲望極為強烈,仿佛上輩子是吃過黃連的啞巴,今生非說個夠本不肯罷休。 起初,聽這姑娘的談話,會以為她是資深美容師兼首席情感心理專家,因為她常常三句不離本行,比如談到外貌,她會說“你別看我長得成熟,其實我年紀小得很吶,可能比你小多了”,抑或是“我覺得吧,外表美不美並不重要,別看我相貌一般,可追我的人多的去了喲,你說奇怪不奇怪?”言下之意,她內在美對男人的吸引,怕是要超過科幻小說中的強互作用力的。 有時,她又從專家變身乾練女特務,以透露機密情報的語氣故意壓低聲音交談“跟你說啊,我最近交了一個男朋友,是某某部隊的,比我小六歲,一米八的大高個,帥氣得不要不要的,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麼嗎?”聽眾隻能搖頭,求她快說完,好鬆手放他過去。她把關子賣夠,才得意地嬌笑,繼而推出續集:“最重要的是——是他主動追求我的耶!哦,吼吼吼”。 客人們第一回聽個新鮮,往後見她老是講這一套,並不推陳出新,興趣也漸漸減退,那姑娘因此失去了好些聽眾,許多車軲轆話隻好說給自己聽。時間一長,有人便私下議論,疑心這女人精神不太正常,所以總愛自言自語或者隨意拉著過往壯丁聽她自言自語,於是給她起了個外號,喚作“瘋姐姐”。 北顧山莊的前臺,如同清朝同治年間的東西兩宮,艷芳姐和瘋姐姐好比慈禧和慈安兩位皇太後,免不了共同垂簾聽政或是輪流值守。日子久了,這兩人便麵和心不合地宮鬥不斷,從剛開始不知彼此底細的相敬如賓,到後來知己知彼地背後攻擊對方如何矯情,如何放蕩,如何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勤。 在她們不分伯仲的伶牙俐齒裡,倆人都不約而同地做到了“視男人如衣服”,卻心甘情願地做不到“視姐妹如手足”。 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麼一宮自然也難容兩後。艷芳姐比瘋姐姐美,比瘋姐姐男人緣好——論起女人緣,因為瘋姐姐幾乎對山莊所有女客都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更勝一籌,可是山莊裡的男客在數量上占據了絕對優勢,所以瘋姐姐吃虧不少;此外,艷芳姐還比瘋姐姐正常;最重要的是,艷芳姐的男人,是山莊管理層的一個重要頭目,聽說還是副莊主。 於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瘋姐姐與艷芳姐發生常規試探性口角落於下風之後,瘋姐姐終於爆發,忍無可忍地動起手來,艷芳姐也許早已具備抵禦家暴的豐富經驗,抬手格擋過一巴掌後又躲過一腳,兩人便開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地廝打起來,好在戰況並未擴展惡化,就被想看熱鬧又怕事大的觀眾勸開來。 事後,見到心愛的女人被欺負,艷芳男人也顧不得看皇親國戚的麵子了,理所當然忍不住地出手了,好以此為艷芳姐出氣。結果,瘋姐姐不日便被發往後廚,理由是無故且持續騷擾了山莊98%的男性客人——據知情人士透露,眾多受害人看她這麼不懂事,便集體狀告到山莊董事們那裡,董事會經過再三討論,懂事地下達了調令。 從前臺到後廚,無異於從中宮被打入冷宮,瘋姐姐隻好把未盡的熱情從花樣美男轉移到了鍋碗瓢盆,至此,葉赫那拉氏終於獨掌大權。 瘋姐姐調離後,艷芳姐擔心又有人乘虛而入,所以把那塊同自己男人卿卿我我的陣地轉移到了前臺。這樣一來,不必離崗到處打遊擊就能滿足身心願望,工作和家庭還能兩頭兼顧,此舉可謂一箭雙雕。 山莊中人對於艷芳姐這種以廠為家的做法議論不一:單身或雙身女客們見到艷芳姐有了明顯歸宿,被威脅的感覺大大降低,安全感隨之大大提升,便集體放下心來,倒覺得無可無不可,甚至有人還對那溫馨場麵羨慕不已;莊主本人呢,也隻是偶爾眼睛一睜一閉地一顧,其他人見最高領袖都默許了,又忌憚艷芳男人的威嚴,隻敢在飯後茶餘添一添談資。 意見比較大的是廣大男客,他們心裡都希望艷芳姐源源不斷地單下去,等到年長色衰的那天,說不定自己能撿個大便宜、落個大偶爾。顯然,這是一種對平時買不起而又朝思暮想的絕品好貨,總希望能在雙十一被打折降價的心理。 不料,就在他們攢足了錢就要掃貨清空購物車時,卻發現絕世好貨早就被人搶了先、下了架,不僅下架還下嫁。下架也就算了,居然還公然在大夥回寢室必經之路的前臺後日復一日地上演買家秀,簡直豈有此理!?這樣一來,好些傷心失望的男客,以後回來都跟焦化一樣繞遠道走側門了,以免觸景傷情眼見心煩。 中國是個神奇的國度,縱觀歷史可知,奇人異事必有奇異景象與之相伴相生。比如古時帝王出生前後,其母必然夢日月入懷,異香滿室;為政不德時,蒼天必然要以地震、火災、洪水示警;行軍出師不利前,必然大風吹折將旗、車軸碰巧斷裂、馬兒狂躁不安。如今,山莊遭遇如此重大的人事變故,上天怎能不有所表示? 果不其然,新聞廣播裡鋪天蓋地宣傳,說本月某日某時會出現日食。 這種天文奇觀,真可謂百年不遇——據說,如果一個人站在原地等待,400年後才能再次欣賞到呢。如今這次出現的是日全食,相比日偏食和日環食,更加難能可貴,吳宇們呢,正巧還處在可觀測的那條窄窄的帶狀區域。 盼到日食那天,更巧的是把吳宇的表弟也盼來了。表弟從廣州回家,那天路過此地,便順道來看看吳宇。吳宇去接他,見麵之後倒是吃了一驚——幾年不見,想不到表弟竟變了一副模樣,差點要認不出來:他皮膚更黑了,臉上還生出了許多肉瘤疙瘩,看起來觸目驚心。 吳宇不忍直視,心裡難過,問了些情況,表弟漠然後隨即默然,吳宇擔心加重他心事,不再深究下去,隻提醒他去醫院檢查治療,早些根治。 在北顧食堂一同吃過午飯,日食如約而至——原本湛藍的天空,像是被替換的三原色,漸漸變成淡黃,隨後加深,繼而風起雲湧,天色驟然變黑,仿佛有人在天空這塊畫布上打翻了墨水瓶。 大家抬頭望太陽,隻見它早已被遮擋住一塊,仿佛被傳說中的天狗咬去一口,接著缺口越變越大,天空黑下去黑下去,可見這畜生正胃口大開,直到最後,日頭完全隱去,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對麵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此刻,大家看到太陽周圍一圈,隻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這便是隻能在日全食時才肉眼可見的日冕了。 那些早在籃球場上占好位置的人類見到如此盛況,個個興奮不已。隨著日全食的發展進程,他們熱烈狂歡著:有打開應急手電對著太陽瞎晃的;有揮舞著歌迷專用熒光棒唱歌捧場的;甚至還有人找來經年不用的蠟燭,點燃了拿在手上跳舞的;既然有人載歌載舞,那麼當然少不了伴奏,所以也有拿臉盆當銅鑼來敲的,更有人向兵哥借來了大鼓,一時之間鼓樂喧天,盛況空前。 眼前的情形,不大像一群中國人在觀看日食,倒好比美洲印第安人在慶祝大豐收。小孩子們更是趁機湊趣兒,放了肆尖叫,縱了情大笑,還有被尖叫和大笑嚇哭的,亂哄哄的一團,好不熱鬧! 就這麼鬧了一陣,隨後,天開始微微發亮,遮住太陽的月亮慢慢移開去,太陽太熱又難消化,天狗似乎被燙疼嘴巴,不得已又將它吐了出來。天空又亮了些,襯了蠟燭和手電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僅僅幾分鐘之後,天色又重新大亮,原本在天空的藍天白雲終於復現。 在這短短的二十多分鐘,在這空前的盛事麵前,人們都仿佛經歷了一個晝夜,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看完日食接近下午一點,表弟執意要走,說時候不早了,還得趕回老家。吳宇復又一陣心酸:想起表弟在年少時,便早早輟學,跟著父母輾轉於漢口,廣州等地,做起服裝加工生意,養家糊口,供弟、妹讀書。 在從前,他們這個行當還挺能掙錢,每次回家過年都喜氣洋洋,滿心滿臉的希望。最近這些年,服裝加工業行情漸漸低迷,表弟又沒有別的手藝,不敢轉行,錢來得更加辛苦了,又新添了家累,自己生病舍不得花錢,才造就如今臉上的慘烈。 尤其讓吳宇感到慚愧的是,成年之後,因為各忙各的,聯係漸漸減少,早已沒有了太多共同語言了。想一想和表弟一起度過的童年時光,那種一同摸蝦捉魚,那麼親密無間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了,吳宇不禁又是一陣難過。 這次見麵,吳宇竟然感受到成年後的魯迅先生回故鄉,見到童年小夥伴閏土時的心情,暗暗在心裡唏噓不已。吳宇留他不住,隻好送他到車站,買瓶冰紅茶和一袋水果硬塞給他,目送表弟上了車,才滿懷心事地慢慢踱回寢室,和衣躺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草草去吃過晚飯,室友們都不在,安靜裡的冷清,翻了翻手邊的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不如出去走走吧。 夜幕低垂下來,仿佛一隻無形的手,在天空掛了一張巨大的黑布。吳宇心結難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趁著夜色,遊走在北顧山腳的小道上,望著滿天繁星,輕易地認出了北鬥七星,順便又想起了道家的步罡踏鬥…… 初秋的夜已有些“天階夜色涼如水”的意思了,道旁兩側的灌木叢裡,偶爾還傳來幾聲夏蟲的鳴叫,此情此景,更添了吳宇內心的孤獨惆悵。睡前廣播裡的音樂也十分應景,居然提前響起了,今天播的仍然是許飛的《他在那裡站崗》—— …… 月圓之夜萬家燈火 他卻隻能用思念回到故鄉 想知道媽媽是否安康 鬢角的白發是否悄然增長 想知道戀人近來怎樣 有沒有孤獨時為愛牽腸 當兵的人啊要走四方 家裡的事情隻能先放一放 …… 平時早已聽會了這首歌,但並不覺怎樣了得。也許是今天有了心事的緣故,就意外地發現,這歌詞寫得尤其之好,加上女歌手的深情演繹,越發覺得好聽,簡直要給它勾出無盡的思緒,誘惑出眼淚。 吳宇感嘆世事無常,命運多舛,替表弟難過,也思考著自己的命運。以後將會怎樣?或許,還會遇到一個人,繼而同多數人一樣:結婚,生子,平凡地度過這一生嗎?眼前這份工作,自己真的愛嗎?它能成為自己為之奮鬥的事業嗎,還是說僅僅隻是一份職業? 心裡頭茫然,仿佛船行大海失去方向,忽而又想起從前過得那樣渾渾噩噩,怎麼今天會有這許多想法呢?可見,這一回日食沒白看,表弟沒有白來。想起表弟,他輕嘆一聲,繼而心中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