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點，白落落站在洗漱臺前，望著鏡子中倒映的自己，整個人還處在朦朦朧朧的狀態。 　　昨晚她正準備和封遠魚死網破時，男人突然大發慈悲放過了她。 　　當然，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到現在白落落都仍舊處於嘴麻，手疼……以及腳酸的狀態。 　　“昨天吃下去有點多了，得找個時間打坐煉化……” 　　先是漱口足足十分鐘，隨後用洗手液將雙手細致搓洗一遍，確認口裡，手上都沒什麼異味後，白落落又走進浴室拿下浴灑開始沖洗雙腳。 　　白皙精致的玉足上還能見到點點凝固痕跡，她就這麼癡癡地望著水流將它們沖刷進下水口，思緒一言難盡。 　　惡心？有點。 　　可惜？也有點。 　　畢竟封遠是聖陽神體，這玩意對她來說實在大補。 　　隔著一扇門，封遠站在窗邊眺望小區風景，腦海裡時不時傳來白落落心聲，心底有點兒不爽。 　　照這麼算，昨晚反倒是讓這蠢狐貍占了個大便宜。 　　至於他大發慈悲的原因，無非是聽見白落落魚死網破的心聲。 　　狗急會跳墻，狐貍也是犬科動物，看來是逼迫不得。 　　他正觀察著小區環境，忽見一輛熟悉的銀白色奔馳駛過大門，再也顧不得回味昨晚軟香旖旎的場麵，眼裡打起十二分警惕。 　　章小雲來這裡乾嘛？ 　　難不成這裡就是他們團夥據點？ 　　眼瞅著章小雲停好車，去到對樓二單元，封遠趕忙追下去。 　　“落落我有點事，等會你自己回學校吧。” 　　封遠急匆匆地下樓，剛洗完腳的白落落從浴室裡探頭而出，眼神萬分幽怨…… 　　【穿上褲子就跑，臭男人！】 　　———— 　　二單元502前，一身藍白色連衣裙，妝容乾凈清新的章小雲捧著一本用於學習素描入門的《幾何形體訓練》敲響房門。 　　開門的是一位三十左右，麵相和藹的婦人，身上圍裙還沒來得取下來。 　　“你就是小雲老師吧，正好我剛蒸的餃子，吃兩口？” 　　章小雲禮貌推辭道：“不了夏女士，快到八點半了，咱們還是準備給孩子上課吧。” 　　“那小雲老師你進來吧，不用換鞋了……” 　　夏女士招呼著章小雲進屋，順帶從臥室提溜出來一個小名彤彤的八歲小姑娘，正是章小雲上課的對象。 　　老陳下了死命令讓章小雲把封遠三萬塊還上，她就得想辦法賺點錢，於是去到培訓機構兼職兒童美術私教。 　　雖說H省美術學院能排名國內前幾，可單單作為一名大二生，章小雲的履歷並不吃香，即使課價是整個培訓機構裡最低的那一檔，也足足等了七八天才等到這第一單。 　　三個小時，中午十一點半授課結束，章小雲起身準備出門，夏女士過來遞上幾張皺巴巴百元大鈔。 　　章小雲清點一二後為難道：“夏女士，這和我們說好的費用……” 　　夏女士窘迫道：“小雲老師能不能跟你商量下，費用再往下降降，我家裡情況這幾個月實在有點緊巴。” 　　章小雲抿抿嘴沒有出聲，她進門前就打量過整個屋子，沒有見到半點男士用品說明女人很可能是個單親媽媽，吃穿用度也都極為樸素，顯然不是一個能學起美術的家庭。 　　“夏女士我直說了，給孩子學美術就是個無底洞，這還是最開始呢……” 　　“我……我知道。” 　　夏女士糾結地擰巴著雙手，目光望向在畫板前削著鉛筆的女兒，她難得見女兒這麼開心過。 　　“彤彤是真喜歡畫畫，我會想辦法，夏老師你……” 　　章小雲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將那幾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放到鞋櫃上開門離去。 　　“今天你就當我沒來過，後麵的課你另請高明吧。” 　　下樓前，章小雲還是忍不住最後回頭望上一眼坐在畫板前的小女孩，仿佛看見某個曾經的影子…… 　　“媽媽，你看我畫的好看嗎？” 　　“好看，剛才小雲老師都跟我表揚你了，說咱們彤彤一定能成為大畫家！” 　　耳畔依稀傳來母女二人的交談，章小雲不自覺地加快腳步，逃回到奔馳車上。 　　她雙手捂麵，好一會後仰起頭吸了吸鼻子，調整好呼吸再一低頭，車表盤上的油箱顯示即將見底…… 　　一個上午分文未賺，反倒搭進去三公裡油錢，眼下能不能開回學校都是個問題。 　　好消息，小區對麵就是個加油站。 　　壞消息，她WX餘額已經不足一百…… 　　車輛駛出小區大門，專心開車的章小雲並沒瞧見保安亭裡站著一個熟悉身影。 　　封遠將兩包軟中華丟到值班保安麵前，笑嗬嗬道：“哥，跟你打聽個事唄。” 　　收了煙的保安態度異常友好：“好說，兄弟你問！” 　　“那個二單元502住著誰？” 　　“嘿……你小子也好這口？” 　　“什麼意思？” 　　“還裝呢，你又不是第一個打聽那寡婦的人了。” 　　“寡婦，確定嗎？” 　　“確定，我都在這看門五年，還能有錯？寡婦門前是非多，那夏潔帶著孩子……” 　　封遠沒心情聽人八卦，得知自己判斷錯誤的他扭頭就走。緩步來到對麵加油站找了一偏僻角落躲著，隔老遠就聽見服務員嚷嚷。 　　“我在加油站工作這麼多年，第一次聽說加油加五十的？小姑娘你開著個幾十萬的奔馳，是不是太……” 　　“別嚷嚷了，給我加一百，你們加油站廁所在哪？” 　　章小雲開門下車，心聲隨之在封遠腦海響起。 　　【找誰借點好呢？】 　　來到洗手間，章小雲凝視著封遠的對話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點開，轉而撥通胡秋靈電話。 　　“學姐，麻煩你微信轉我兩百，我銀行卡限額了。” 　　“你在畫室嗎？那我等會就來找你。” 　　一個富二代大小姐問人借錢總歸不合常理，章小雲也不知道自己找的借口能不能過關，好在胡秋靈還是把錢轉了過來。 　　幾分鐘後，封遠目送章小雲付款離去，手機打開某教育機構的APP，低頭凝視著最後一排的章小雲頭像若有所思。 　　———— 　　回到學校畫室，找書苑 wｗw.ｚhａoshuyuａn.com 胡秋靈沒問章小雲的錢的事，隻催促著讓她過來幫忙。 　　齊州畫展昨天剛剛結束，他的一幅幅大作被重新送回畫室，胡秋靈幫著整理歸納。哪幾幅被富豪預定，哪幾幅又要送去拍賣場，少說都是十幾萬起步，可馬虎不得。 　　章小雲上前幫忙，順口問道：“齊老師這次畫展又賣出去多少？” 　　胡秋靈扭頭見門關著，湊到章小雲身邊小聲嘀咕起來。 　　“我就跟你說，你可別往外嚼舌根。去年整個美術大佬圈子就在吐槽他整體水平下降的厲害，賣出的畫也不如以往。好在今年打了個翻身仗，雖說整體水平比去年還次，但有一幅畫已經被佳士得看上，那邊給出預計成交價是這個數！” 　　胡秋靈伸手比個五。 　　“五百萬？” 　　“五千萬！” 　　胡秋靈得意笑笑，千萬的成交價到時候一定會成為熱點新聞，齊州名望水漲船高，作為他弟子的自己也能跟著沾沾光。 　　“我去，我能看看不？” 　　作為相關專業的學生，章小雲胃口一下就被吊起來。 　　“跟我來。” 　　胡秋靈招招手，來到那副天價畫作前掀開白布，一張22寸屏幕大小的畫作就這麼曝露在章小雲眼前。 　　“嘿，看呆了吧！” 　　胡秋靈來到章小雲身旁陪著她一起欣賞大作，全然沒發現章小雲全身顫栗，眼裡近乎陷入一種異樣的癲狂。 　　忽然，胡秋靈嘴裡砸吧兩聲。 　　“嘿，以前沒覺得，突然發現這畫裡的人和你男朋友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