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中聽的教化(1 / 1)

汐浹王族也許不會記得,大梥曾經幫助過他們,但汐浹百姓會記得。   同樣的道理,汐浹王族可以忘記與大梥的仇恨,但汐浹百姓不會忘記,所以不會求和。   而不求和,就慢慢打。   大梥的國力遠勝汐浹,隻要不一味貪功冒進,大梥總能耗死汐浹。   大梥的問題在內,而不是在外。   隻不過內部問題雖然看得到,但卻是誰也沒辦法解決。   因為沒辦法直接更改以前皇帝留下的法,隻能絞盡腦汁的從中找漏洞,想辦法繞過去。   總之,慢慢守吧,守得雲開見月明。   三千年都守下來了,再守三千年。   皇帝被說的沒話反駁,隻能恭送六位院首離開。   對於他們說的話,究竟聽進去多少,他真的不知道。   隻知道,這些話,絕對不是皇帝喜歡聽到的,也難怪歷代皇帝都不太搭理六大書院。   ……   另一邊,天目山。   顏詩語鼓動十六歲的山崎去參加科舉,考個進士。   山崎拒絕了,大梥積弊已久,別說進士了,當皇帝也沒用。   大梥其實隻要按部就班的窩著,就不會有事。   相反,越折騰越糟糕。   知道折騰是為了大梥好,但大梥百姓根本不知道大梥究竟是什麼樣的。   大梥百姓隻知道,每一次折騰的後麵,必定就是大梥變得更糟糕了。   以之前宰相的新法為例,其中一個是保甲,也就是連坐。   為什麼要搞保甲?說是為了減少盜匪。   問題是,有盜匪就抓唄,用得著全大梥一起跟著折騰?   哦,大家都明白了,必定是有許多盜匪。   但為什麼會有許多盜匪呢?不是說豐衣足食,路不拾遺嗎?   大家結合本地的情況,很容易推測出,是有許多人吃不飽。   那麼,為什麼會有許多人吃不飽?   天災?   不可能!   不是說不可能連連碰到天災,就說碰到了,也隻是一地,是少數。   剩下的,就是人禍了。   那麼,人禍是誰的禍呢?   百姓本身?   不可能!   剩下的就是官吏之禍,是世家大族之禍。   官吏之禍,在橫征暴斂。   權貴之禍,在兼並土地。   百姓因為各種賦稅徭役,被迫把土地賣給權貴。   失去土地的百姓,要是不想當佃戶,就隻能去當盜匪。   換句話說,保甲這法子,實際上是用來禍害百姓的,保證失去土地的百姓,不會去當盜匪,隻能乖乖當佃戶,當奴仆。   如此一來,百姓們又怎麼會擁戴?   與此同時,當盜匪的更多了。   以前是一家一戶,如今是五家五戶,甚至更多。   因為不去從匪不行啊,留下來隻會被官府問罪。   官府才不會管你是不是無辜,總之先抓人後收錢。   最後,人受罪,錢沒了,全家一起受苦。   如此家庭多了,誰還不跑?   顏詩語聽得無話可說,看著小丈夫,突然發現小丈夫的智慧非常厲害,比皇城那些誇誇其談的儒生厲害得多。   “夫君,你要不還是去試試科舉吧,如今考的是策,你一定能成的。”   “免了,我對當官沒興趣,尤其是以我的脾氣,大概隻能當個七品官,而我已經是三品散官了。”   顏詩語嘟嘴,“你這沒有實權。”   山崎撇嘴,“我要權乾什麼?我要修道,你就是塵心不死。”   “是是是,你厲害,七八歲就看破紅塵了。”   “你啊,還是好好練功吧,不是每次盜匪來搶你,我們都能頂得住的。”   “那就住城裡,那邊安全些。”   “城裡?你是惦記那些店鋪吧,想著時時去逛逛。”   “不行嗎?”   “你還有空還是好好修行煉血大法吧,若是無法駐顏,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知道了,真是的,這又不沖突。”   “那你住城裡就是了,我又沒攔你。”   “我們是夫妻嘛,我一個人住城裡,算怎麼回事!”   “我不進城,其中一個原因是,你是禍水。”   “啊!”顏詩語氣得跺腳走了。   山崎搖頭,這麼久了,這位的心,始終靜不下來。   ……   春。   北方傳來震驚天下的消息,本來應該找大梥報仇的汐浹,竟然與惍一起偷襲大潦。   潦人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他們什麼事情,疏於防範。   汐浹與惍,一舉把潦切割成了東潦和西潦,而主要戰場在東潦這邊。   潦人使節向大梥求兵,說事成之後,必定歸還以前的土地。   但大梥如今無兵也無糧,至少得等到夏天。   不得以,請一些大儒和大學士先去幫忙,至少可以用樂聲緩解騎兵的追擊。   隨後請各地貴族出人,但被拒絕了,不過同意給糧食,還有之前收編的雜兵。   於是,朝廷再次加稅,以組建募兵。   山崎又收到官府的帖子,要十萬兩銀子與一萬石糧食。   山崎沒有那麼多糧食,一時也買不到。   於是跟官府商量,付了五十萬兩銀票,其中四十萬兩銀子,由官府拿去買糧食。   ……   春末。   大梥拚湊的第一批大軍,進了北方,幫助世仇潦人抵禦惍人與汐浹人。   惍人讓大梥別摻合,因為這裡麵沒有大梥的事。   但大梥認為,惍人與汐浹人在一起,而汐浹人如今與大梥勢不兩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梥為了不讓汐浹人得勢,隻能幫助潦人。   惍人說不過大梥,隻能打了。   結果,拚湊的軍隊就是不行。   潦人都看不過去了,讓梥兵守城,他們去打。   梥兵守了,但配合太差,沒守住。   潦人氣得大罵,這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幫倒忙的!   梥將一致保持君子風度,罵不還口。   潦人最後想了個辦法,讓梥軍去東潦西潦之間守著,保持兩邊暢通。   梥軍隻得去了,前往那無險可守的地方駐紮。   那是一座山旁邊的一條河,是大軍來往東西兩邊的唯一補給之地,是方圓幾百裡唯一的大型水源。   大潦控製了這裡,就能獲勝。   相反,若汐浹人控製這裡,那就是大潦人的噩夢。   而之前汐浹人已經控製過了,被大潦人拚死殺開了。   由於匆忙,漫山遍野的遺體都還沒有收拾,全都擺了一個月以上,都腐爛了。   景象之殘酷,讓新兵們恐懼,就連上過戰場的兵,也忍不住心寒。   唯一鼓舞士氣的是,離大梥邊境隻有二千五百裡,大梥後軍正源源不斷的趕來。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但卻是士兵們唯一的支撐。   站在山上才知道草原的廣闊,才知道大潦的領地,從東到西一萬五千裡的疆域,是怎樣的存在。   幸虧大部分地方不適合居住,不是乾旱,就是太冷,以至於人口比大梥少很多。   而且很多不在大梥附近,否則大梥怕是早被打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