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代序)(1 / 1)

你好1985 聆蕭吟 2751 字 2024-03-17

1985年,改革開放在蕭城落實了七年,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實施,半導體收音機像是春風般闖入這座臨海小城,吹進了千家萬戶,這個“小玩意”給蕭城的人們帶來了一個聆聽世界的機會。正值盛夏,剛剛興起的半導體收音機成了蕭城人休閑娛樂的不二之選。這座偏僻小城裡的人們第一次知道電這種東西除了照明還可以豐富平時的娛樂生活比如聽新聞什麼的,人們連接世界的方式自此不在局限於單調的黑白報紙。一臺收音機,一把蒲扇,一把搖椅,加上幾個趣味相投的好友,相約在樹下,下下棋、聊聊天,沐浴盛夏的風,聆聽天下的事,談笑樹蔭之下。這裡是蕭城的夏天,當然也是蕭城人的夏天。   今天是中考發榜的第一天,這時的人們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所以大多手上有些閑錢的學生便會去買半導體收音機或是隨身聽,這就導致電器買場今日是格外熱鬧。叫賣聲,討價聲和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鍋悶了蓋的餃子。畢海好不容易從這鍋餃子中逃了出來,大口呼吸著外邊的清新空氣,休息片刻後他緊緊抱著半導體收音機朝家去。路上微風拂過畢海的臉龐,風有些灼熱但又夾雜著淡淡的甘甜。走過臨海的小路,天是海的顏色,海是天的映射,海麵上點綴著幾隻出海的漁船,仔細聽興許還能聽到鼓鼓的海浪聲   畢海透過公共汽車的車窗看著這一切,懷裡抱著的收音機仿佛在隨著他的心臟跳動。與其他中考生不同的是他懷中的收音機是靠自己的汗水換來的。本來畢海都準備去那個電子廠打幾年工然後去大城市闖蕩一番,誰料自己在中考中超常發揮,考上了蕭城第二中學。雖說不是蕭城最好的高中但對於畢海這種半吊子學渣來說這無疑是值得開心的。   汽車駛過海邊,隨著海鷗的幾聲鳴叫,海與天的共舞悄然退場碧海成了水泥馬路,漁船成了平房,海鷗的鳴叫成了雞鳴狗吠。在破爛的平房裡,畢海一眼望著了自己那間逼仄的小家。   畢海的家很小,僅有60多平米。但他的家又很大,能塞下他的童年和母親與自己兩個相依為命的靈魂。畢海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人世,記憶中的父親也僅僅是一張掛在墻壁上的黑白照片。母親為了養活他在一家環境惡劣的紡織廠做工。工資微薄不說,因為整日待在嘈雜且彌漫著灰塵的環境下工作,她的身體十分不好,耳朵經常聽不見。萬幸的是畢海還算孝順,拿了自己打工賺的錢給她買了一個助聽器。他忘不了母親看到自己帶回助聽器的眼神,她那疲憊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淡淡的光——因他而閃爍的光。   蕭城的夏天是清凈的。作為一座坐落於南北分界限上的南方城市,夏日的熱浪勸退了不少放蕩不羈的心。雖然畢海擁有了收音機但是苦於隻能收到兩個電臺——“中國之聲”、“蕭城電臺”,最要命的是蕭城電臺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聲音的。畢海每日百無聊賴的守在收音機旁聽著一些自己聽不懂的名詞,像“全國人大”、“鄧小平理論”之類的政治名詞畢海都聽的雲裡霧裡。作為理科生他聽的這些和天書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籠子困不住一隻追求自由的鳥,畢海終究還是耐不住寂寞,回到原先的電子廠打工。他雖然不懂什麼是勞動最光榮,但他明白如果不去打工那麼母親的工資一定不夠供自己上學的。經過兩個餘月的勞動,畢海竟練出一身的腱子肉,個子倒也漲了不少,十五歲的年齡卻有著十八九歲好後生的身材,再加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見不著什麼陽光,皮膚也變得白稚,叫人見了羨慕。   光陰似箭,轉眼間來到了夏末。空中搖曳著柳葉,為這座南方小城獻上夏天的最後一舞。陽光沒了先前的毒辣,但夏風依舊火熱,在蕭城宣泄著它的脾氣。蕭城二中作為省重點高中,裡邊的建築倒也盡顯氣派,古銅色的大門是是時光的印記,高挺的教學樓是青春的痕跡。伴著風與葉的交舞,畢海踏進了這裡,像是一位旅者誤闖入一片奇幻森林,樓房成了一株株本固枝榮的樹,反射著陽光的窗戶匯聚成點點繁星,沖沖而過的學生在他身旁閃過,深吸一口,是滿滿的青春。   校門口的一顆梧桐樹下,一個女孩發現了這位旅者,再次相見,女孩沒有想到那個和自己玩了12年的畢海如今像是換了副模樣,身形健美,皮膚白稚,如今倒像是個貴公子。僅是三年未見,原先比自己還矮上些許的畢海如今比自己還高上一個頭,小時的呆子氣蕩然無存。看著畢海女孩不禁有些生氣,同樣是一起長大的,為何老天爺更偏愛於他?   像是心有靈犀一樣,畢海在不經意間也發現了她。畢海先是驚訝,才三年啊,小時候的那個俏皮搗蛋的小害事鬼如今卻成了一個楚楚動人的美少女。後是緊張,小時候被她欺負的記憶湧上心頭,想起每次犯錯都讓自己背黑鍋的恐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再是冷靜,望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她哪有小時候的半分囂張。看著昔日的小霸王現在這麼嬌小,畢海繃不住臉上的肌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到畢海這麼開心,女孩變得有些心煩意亂“不就是長得高了些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帶著一肚子的怨氣女孩快步走到畢海麵前仰著頭望著眼前笑的正合不攏嘴的畢海質問道:“不就長高了點嗎,有什麼好得意的,真傻!”   見女孩伶牙俐齒,畢海倒也不生氣,慢悠悠的回答:“哪是我長高了,分明就是你長矮了。”   “好啊,膽子大了敢頂嘴了,看我不把你腦袋擰下來!”女孩舉起那饅頭大的拳頭正捶向畢海時被畢海擋住了。借著手長的優勢,畢海拿手抵著女孩的頭,任由女孩如何掙紮也不能近身半步。畢海悠閑的打了個哈欠,帶著幾分譏諷道:“蘇玲姐今日不同往日,不能老是想著動手,要學會動腦子。”   蘇玲一聽畢海還有精力擱著拽文弄墨更著急了。“好啊,海呆子還擱著激我,你可別讓我近身了!”話雖這麼說,但畢海哪會給她這個機會,左手攔住的同時右手還時不時的彈兩下腦殼。小時候蘇玲欺負他,現在正是天道好輪回,輪到他欺負蘇玲了。兩人耍鬧在梧桐樹下,像小時一樣。同一片藍天下日月見證了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馬。童年成了這段故事的印記,而青春為這故事開啟了新篇章,歲月沒有抹去彼此之間的印象卻給彼此安上了一扇青澀的窗。   伴隨著盛夏的告白,這段故事開啟了嶄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