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我們背著書包站在了落虹山山腳,踏青。 今天夏天,我們第二次到達落虹山山頂,觀星。】 聽說本周六晚上會有流星經過彭城上空,少年們興致大發,決定當天晚上去落虹山山頂觀星。 因為觀星活動需要在夜晚進行,所以出於安全考慮,家長們協商過後對孩子們的申請作出了如下批復:這次的活動將由蔣西臨的母親談元女士,周呈文的父親周紀杭先生,季雲桉的父親季君禧先生、母親許卿歡女士聯合帶隊。 由於需要帶上帳篷、食物、烤架之類的東西,所以家長們是開著車上山的。 談元開一輛車,載蔣西臨、周紀杭、周呈文三人。 季君禧開一輛車,載另外三人。 車內,季君禧先生,一個有點憨的中年男人,在已經開車上了落虹山的時候,才指出他女兒和他女兒朋友們的決定的奇怪之處:“桉桉呀,以落虹山的海拔,在山上和山下觀星的清楚程度沒有多大區別的呀!” 季雲桉歪倒在車座上,懶洋洋地說:“老季同誌,你不懂,觀星也是需要氛圍的。” 副駕上的許卿歡笑瞇瞇地應和,還帶上了溫舒羽:“這是年輕人的浪漫,你不懂是很正常的啦。對吧小羽?” “年輕人”三個字特地加了重音。 溫舒羽左右為難,說“對”也不是,說“不對”也不是。 “可是你也一樣已經不屬於年輕人的範圍了啊。”季君禧小小小小聲地反駁。 許卿歡的笑容帶上了一絲絲危險的意味:“嗯?你剛剛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我,我說你說的對!” 老季同誌就是遜啦。 季雲桉露出一個看破一切的眼神。 然後她蹭到好奇地觀察著自家父母的相處模式的溫舒羽身邊,附耳解釋:“我爸明明知道說出來的話會惹我媽生氣,但是還是會說出來。等我媽生氣威脅他時候,他又立馬滑跪道歉。他們倆每次都這樣,唉!” 溫舒羽也附耳對她說:“叔叔阿姨這樣很好呀,一看就感情深厚。” 如此這般,一路上伴隨著一種歡樂的氛圍,落虹山山頂到了。 又因為車輛太占地方,所以把需要用到的東西搬下車之後,兩位家長又把車輛開回山下去了。 他們準備把車停在山下的停車場,然後再徒步爬上來。 此處略過不提。 山頂上,大家開始分配任務。 季雲桉和溫舒羽被安排去撿些搭建篝火需要用到的枯枝落葉和石頭。 蔣西臨、周紀杭、許卿歡搭帳篷,兩人一頂帳篷,所以總共得搭四頂帳篷。 周呈文要將8張折疊凳和和3張折疊桌搬到劃定的區域擺放好。 其他的活則先暫時擱置。 忙碌中,夜幕降臨了。 夜空明朗,滿月高懸,點點星火散布於隱隱泛著藍光的天穹之上。 四頂帳篷呈弧形排布,已經掛上了發出暖光的露營小燈。 堆著食材和盤子的小桌旁,兩架並排的燒烤爐裡碳火通紅,季君禧和談元翻動著烤架上的各種串串。 “媽媽媽,我來烤吧!”蔣西臨盯著烤架,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你烤個屁,你隻能禍害食材。”談元拿著油刷給她負責的串串刷油,頭都沒抬,“小孩子一邊玩兒去。” 蔣西臨委屈地“哦”了一聲。 又烤好一批串串,季君禧裝好盤,端著它們走向用另外兩張桌子拚接在一起的餐桌,那上麵已經有兩盤烤好的烤串了。 周紀杭和周呈文父子背對著餐桌坐著,仰首看著夜空。 “西北望,射天狼。”周紀杭指著一顆格外明亮的星星對兒子說,“你看,那就是天狼星。即使相隔一千多年,我們依然可以看著古人看過的同一顆星星,念誦著古人念過的同一句的詩歌。” “真漂亮啊。”周呈文贊嘆。 餐桌不遠處,一堆篝火燃燒著,火焰跳動。 許卿歡、季雲桉、溫舒羽坐在篝火旁聊天。 不多時,談元也端著盤子過來了,招呼大家開吃,於是眾人紛紛在餐桌旁邊落座。 “桉桉,幫我拿一下那邊的烤香菇!” “好噠!” 嘗了一口手中的羊肉串,周紀杭頓為驚為天人:“老季,沒想到你的手藝那麼好!” “好吃那就多吃點!”季君禧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我可是我們家的大廚!” 然後他也拿起一根烤羊肉串,殷勤地遞給了許卿歡:“老婆,你也快嘗嘗!” “哎呀,真香呀,一看就很好吃!”蔣西臨托著一隻蒜蓉粉絲扇貝在周呈文麵前過了一下麵,故意叨叨著,“嘖嘖嘖,也不知道是誰啊,對扇貝過敏,隻能看著別人吃!” 周呈文額角隱隱約約有“井”字浮現。 雖然他也沒有非常饞那幾隻蒜蓉粉絲扇貝的意思,但是這個在他身邊嘚瑟的家夥真的好礙眼啊。 心滿意足地犯了一下賤,收回手的蔣西臨準備開動,然後旁邊就伸過來一隻手,精準地拿走了他手中的扇貝。 “你也別吃了。” 伸出正義之手的談元說罷,斯條慢理地吸了一口貝殼裡的汁水。 “媽——”他哀嚎。 吃飽喝足收拾好之後,大人們湊在篝火旁閑聊,小孩兒們則玩起了飛行棋。 季雲桉執紅棋,溫舒羽執藍棋,周呈文執黃棋,蔣西臨執綠棋。 季雲桉的運氣簡直好到爆炸,骰子搖過三輪之後,她的四架飛機就已經全部起飛了。這時候周呈文和蔣西臨還一無所獲,溫舒羽才搖出一架飛機。 眾人對她的手氣羨慕極了。 之後季雲桉也仿佛一路開掛,三架飛機順利回家,遙遙領先眾人。 “誒,就剩一顆棋了。”季雲桉嘆氣,“太早下場沒意思,我就多走一輪吧。”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蔣西臨嫉妒得抓狂。 季雲桉都要贏了,周呈文和溫舒羽都頗有成績了,他仍然連一次“六”都沒搖到。 這輪遊戲的第一位贏家毫無意外是季雲桉,最終的輸家也毫無意外的是蔣西臨。 “肯定是這個顏色有問題!”輸了的蔣西臨不服氣,並且質疑道,“換顏色換顏色,這次我要紅色!” “行唄。”季雲桉毫不在意。 於是大家全都向逆時針的方向挪了一個位置。 第二輪遊戲開始之前,季雲桉宣告:“我也覺得剛剛那局太沒有遊戲體驗了,所以我決定,這一輪我就不回家了,專門逮著人踩,不接受求情,逮到一個踩一個哦。” 一開始,其他三人對這句話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感受,直到…… “啪塔”一聲,藍棋下在了綠棋的位置上。 “抱歉,又踩到你了呢,拿走拿走!” 周呈文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這可是你第七次踩我了!” “我也沒辦法啊。”季雲桉無辜地擺擺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誰叫你運氣好呢。” “可是桉桉,你也踩了我五次了,而且每一次還是一邊道歉一邊踩。” “你倒是隻踩了我一次。”蔣西臨身後的怨念都快成凝成實質的了,“因為我就隻起飛了那麼一次。” “好吧,那我接下來就正常地讓飛機回家吧,也不會再計算著步數刻意去踩你們了。”季雲桉妥協了,畢竟還是要照顧一下小夥伴們的心情,“可是踩人的時候真的好爽哦……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 時間好像越過越慢了,大人們早就回帳篷休息了,少年們的遊戲從飛行棋換到了UNO紙牌,又從UNO紙牌換到了撲克。 淩晨一點二十三分。 季雲桉打了個哈欠:“為什麼流星還沒有來……不行了,我撐不住了,我要去睡覺了。” 靠在她身上的溫舒羽也迷迷瞪瞪的:“我和你一起。” 看著相攜而去的兩人,蔣西臨問周呈文:“那我們還等嗎?” 周呈文反問他:“你還想等嗎?” 蔣西臨誠實地搖搖頭:“不想。” “那不就是了。走吧,我們也回帳篷吧。” 於是他們也沒再堅持下去。 至於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流星經過彭城上方,誰知道呢? 【…… 我們終究不是那種很有毅力的人,沒有一個人堅持到流星到來。 但這依然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回程的時候,我們約好,明年秋年,四個人再走一遍那條蜿蜒的山路,賞楓。】
問題少年世界觀察手劄·溫舒羽(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