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好像是堵住一樣,大概是因為冷水受涼的緣故導致的鼻塞,但嚴立依然勉強分辨出一絲腥臭的氣味。 腥臭是因為從附近的河或者湖泊裡取得水嗎?在冬天試圖用冰冷的河水潑醒一個昏厥的人,對方看來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 既然對方用了河水,很有可能的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沒有正常水電的供應,不然來回取水也容易暴露。 嚴立微微動了一下臉頰,確認自己沒有被塞入布條一類的東西。 不擔心受害者醒來大聲呼救,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身後是固定雙手的鋼管。 自己是在郊外的小屋,還是某個無人的廠房? 隻是一個臨時的地點,還是他們的落腳處? 嚴立思考著,同時在腦海中回憶霧巖市的地圖,他記得霧巖的湖泊大多集中在市中區,隻有一條小河在他家附近的北區,而再往外還有水的地方就是郊區了。 哢噠,塑料凳晃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不斷靠近嚴立。 嚴立緊閉著雙眼,根據腳步的聲音以及回聲,他猜測自己是在某個空曠的大型室內。 一隻戴著手套的手突然粗暴按在嚴立鼻下人中的位置,強大的力氣讓他的頭猛地向後。 砰,他的後腦勺毫無防備撞在堅硬冰冷的障礙物上,疼痛與眩暈猛地襲來,一絲涼意在腦後不斷向下擴散。 “老大?” 兩個聲音響起,一個靠的很近。 “還喘著氣。” 手掌離開嚴立的臉,嚴立強行屏住氣息將頭倒向一旁,假裝還在昏迷中。 “而且醒著。” 被發現了?! 不等嚴立做出反應,他的肚子上就被猛踢了一腳,強大的沖擊讓他整個人彎成了弓形。腹部的痛楚像電流一樣迅速擴散,嚴立弓著身子,發出痛苦的乾嘔聲,被激烈動作拉扯到的手腕因為繩子的磨擦,傳出陣陣的鈍痛。 疼痛和低溫讓嚴立不斷彎著身子低頭喘著粗氣,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發現自己醒了的,隻能趁對方沒有繼續毆打自己,埋著頭半睜開雙眼,用眼角觀察周圍的情況。 既然對方發現自己已經醒了,嚴立就打算假裝自己是剛剛才醒,意識還很模糊。 轉動眼睛,嚴立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尚未完工的建築內,很空曠,附近的地板都還是黑灰色的水泥毛胚。 周圍的光線很暗,也沒有其他的動靜,明明十分空曠卻像是被幕布罩起來一樣,封閉而沉悶。 地麵臟兮兮的,但即便如此昏暗也能看到因為對方行動還在空中飛舞的粉塵,如果不是因為身邊被潑了大量的水讓他身邊的地麵濕漉漉的,他也許醒來的時候就會因為嗆人的塵土而咳嗽暴露。 再遠些是似乎是有些粗壯的柱子,以及好像是窗戶和樓梯的東西。但是因為昏暗,嚴立看的不是很清楚,似乎還沒有完工,隻能勉強能看到像是鋼筋一樣的東西暴露在外。 他還想繼續觀察,頭發被人猛地拽了起來,腦袋還被對方用力的搖晃了兩下。 嚴立做出痛苦的表情,眼神恍惚好像難以對準焦距,麵向麵前的男人。 男人的年齡看起來比嚴立年長很多,像是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明明光線很差,他卻依然帶著戰術太陽鏡一樣的眼鏡。 應該是經常在太陽下暴曬,深褐色的臉上皮膚粗糙且硬實,好像每日下田犁地的水牛一樣緊繃。 但男人完全沒有水牛那樣老實悠然的氛圍,他麵無表情且沒有任何多餘動作,隻是這麼拽著嚴立的頭發蹲在嚴立麵前,就散發出蠻橫且危險的暴力氣息。 加上不太明顯的莫西乾發型,以及厚重到完全遮住下巴的胡子,鼓脹的肌肉,還有那身黑色的衣服,比起水牛,更像是是隨時會暴起將人拍進墻裡的黑熊。 嚴立迅速想起來在電影中看到的那些戰術部隊的士兵。 雇傭兵?在霧巖市? 男人就這麼提著嚴立的頭發,隔著太陽鏡盯著嚴立的臉。直到嚴立將呼吸變得急促一些後,他的臉上才閃過像是紋路一樣微弱的紅色光芒。 嚴立將眼睛的焦距緩緩對齊,露出迷茫眼神的同時用餘光觀察他旁邊的兩個身影。 和麵前的男子所散發出的暴力氣息不同,身後的較遠距離是一個個子很高但麵色陰沉的青年,看起來瘦弱,但眼神滿是蔑視。 而另一個就是在轉角處撞到嚴立的那個男子,他站在莫西乾男子的旁邊,雙手叉起腰,左手上還提著水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模樣,但看著嚴立的眼神卻有些躲閃。 自己所在的位置天花板似乎沒有封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昏暗的月光從上方照耀著,讓嚴立的周圍比其他位置更加清晰。 “話我隻說一遍,魔法師。” 男人張開口,厚重的白色水氣從口中冒出向空中飄散,迅速消失。 “你的性命和錢,我沒有興趣。魔石、魔法道具、藥劑、材料,全部交出來。手稿和書,也是,告訴我位置,作為交換,我會把你的紋章,寄給協會。” 魔法師?魔石?嚴立愣愣的聽著,沒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這是在對什麼暗語嗎? “需要鑰匙和口令的話一並交出來,如果要身體和魔力識別的話,我們不介意現在讓你失去一隻手臂和眼睛,不要反抗比較好,老實點會讓你死的比較輕鬆。” 身後的陰沉男子補充的同時,用右手從褲腿上拽出一把細長的手術刀,在空中甩了兩圈後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在空中旋轉刀尖,打量著嚴立的臉,甩出右手。 嗖! 銀色的光芒飛來,嚴立的左臉閃掠過一絲涼意,接著對方再次做出一個拉回的動作,同樣觸感再次出現在臉上。 嚴立感到溫熱的血液從臉上流出,順著臉頰滑落,他看著再次回到對方手中的手術刀,露出難以理解的眼神。 沉默了一會,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狀況,嚴立深深呼出一口氣,看向麵前被叫做老大的粗壯男子。 如果要錢的話,嚴立並不在乎,哪怕全給對方自己一分錢不剩也無所謂。 如果是以他人痛苦為樂,嚴立會嘗試說服對方,不管有沒有效果。 然而對方兩者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