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疊加的無花果(1 / 1)

“你好,我叫明書文,你叫什麼名字?”十七年前的盛夏,明科剛滿七歲,充滿可能性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明書文?是我以前的名字麼?為什麼罐子上的標簽寫的卻是明科呢,是為了顧及刪除記憶後的我麼?”明科以明書文的第一視角回顧被掩埋的歷史,年幼的明書文麵前站著一對母子,那個男孩子十分怕生,躲在了穿紅色洋裝女人的身後。   “我當時好矮啊,不抬頭的話隻能看到那人的肚子……誒我這回憶還不能轉視角嗎?那個男孩子應該是明果吧?”   女人收起遮陽傘,推了推她的孩子催促到:“果果,快去和新哥哥打個招呼。”   “是明果沒錯了,以前是重組家庭來著嗎……看來不能再胡亂出售記憶了,真該死,有用的信息一個也沒保留,全刪乾凈了。”明科的碎碎念從未停止。明果被推到他麵前,女人展了展被抓出痕跡的裙邊,極力的將自己最光鮮的一麵展示出來,雖然看不到頭,但單看衣著就能感覺到這個女人非同一般,她的洋裝十分修身,做工更是無可挑剔,腰上的白色蕾絲邊十分誘人,腰後若隱若現的白色絲帶更像是禮物盒上的彩帶。   她似乎是某人的“新物品”。   明書文看出了他的抗拒,主動上前握住他的手,說:“你好呀,我叫明書文,歡迎來到我家。”   “我我我…我叫梟果…”說到這,他被那女人輕輕踢了一下,這一腳動作幅度很難察覺,他立馬改口接著說,“我叫明果。”   “梟果…不會這麼巧吧?話說我背後有人嗎?雖然一直沒有轉過身去,但總能感覺到背後有一個討厭的家夥。”   身後傳來令明科不悅的聲音,“這麼快就改口了,哈哈哈,看來你也做足了功課,進來吧。”明書文牽著明果的手,靜悄悄的跟在兩個大人身後。“看來不是第一次演這種戲碼了,能被我列入黑名單的記憶總得有些特別之處吧,不然也太平淡了……話說我以前的家庭還真是富裕,光是在這走廊就走了幾分鐘,天曉得這屋子,不,這城堡究竟有多大?”   四人來到一間臥室,“今後你兒子就住在這裡,至於你……書文,你和弟弟在這裡先玩會兒,爸爸和阿姨去商量點事。”說罷,男人粗魯的摟住女人的腰,大步離開了房間。   明果也一改之前扭扭捏捏的模樣,“你叫…明書文?”   “看來你記住了呢,不過你得叫我哥哥。”   “我不要。”明果的態度說不上厭惡,他的回答十分冷淡,已然脫下人前那套乖巧的皮囊。   “為什麼?”明書文有些不解,但還是保持微笑,試圖與這個新弟弟處好關係。   “你太蠢了,我不喜歡你。”明果天資聰穎,各項能力都遠超同齡人一大截,也包括演技,他是天生的天才。   “你你你!我討厭你!”聽到明果的這番回答,明書文氣的臉色通紅,氣沖沖的跑開了。   “這小子這麼拽麼?難怪我不願意留下有關他的記憶。”明科附和著兒時的自己。   二人的初次見麵以明科氣憤離場而結束,再次共處一室時是在當天下午,明家的後花園。   “小弟弟,叫聲哥哥嘛。”明書文抓著一把狗尾巴草,擋在正在觀看養花指南的明果身前。   “不要,還有,你擋住光線了。”明果合上書,抬頭看向他的新哥哥,盡管他還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叫一聲嘛,隻要你叫我一聲哥哥,這把草就當送給你,怎麼樣?”看著手裡的狗尾巴草,明書文格外神氣,明果不以為然,說:“不就是很常見的狗尾草嗎,有什麼稀罕的。”   “你愛要不要,要我還不稀得給你。話說我當時傻傻的誒,好丟人吶。”明科喋喋不休著,明書文委屈巴巴的說:“哪裡常見了?爸爸的花園裡這種草可比鮮花少見多了,這可是我找了一中午才找到這些呢。”   “哦”明果搬著小凳子避開明書文的遮擋,繼續翻閱養花指南。   “你好冷漠啊。”“哦?”明果聽到這一詞語立馬來了興致,“這可不像你這個年齡會用到的詞語,說說看,你是從哪裡學到的?”   “不要。”這一次換明書文拒絕,他稚嫩的臉上滿是得意,他神氣的仰起頭,扯著嗓門喊道:“叫哥哥——”   “書文哥哥。”雖然很不情願,但對明果而言隻是一滴水滴入大海一樣,無關痛癢。   “果果小弟弟,聽好了,其實……這個詞是媽媽對爸爸說過的。”“是這座莊園的上一個女主人嗎?”“不是啦,是我媽媽,不是那幾個阿姨。”   明果和明科都沉默了,明書文接著說:“那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是爸爸媽媽第一次吵架,媽媽當時很生氣,可爸爸一句話都沒說,媽媽在說完這句話後就在也沒回來了……”想到親生母親,明書文忍不住哭了起來,明果趕緊安慰他,明科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那是段美好的記憶,也是我唯一銘記於心的記憶,隻可惜當時太小了……”   明果把他眼角的眼淚抹去,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了,阿姨一定很愛你,離開這個家也絕對不是因為你,這不是你的錯。”   “都是因為爸爸,媽媽才會離開的,我討厭他!”明書文抱著明果嚎啕大哭,明科也說到:“老頭子確實挺討厭的。”   “對吧?明理山真的很討人厭。”明果似乎在回應明科的話,這讓明科頓感不妙,他試探性的問道:“明果?”   “我在啊,就在你眼前。”記憶回顧中斷,周圍的場景化為一片虛無,明科與十七年前的明果麵對麵站在黑暗裡,各自都散發出青藍色的光芒。   明果慢慢向他靠近,明科顫抖的向後退去,他似乎忘記了呼吸,額頭的冷汗滴入無盡的黑暗裡,不斷搖頭,不斷退步,極力否定眼前的一切。   “這不是真的,不可能,怎麼會……”“怎麼不可能?我可是天才,你可以叫我明果,也可以叫我無花果,哈哈,書文,驚不驚喜?”   “原來這幾天一直折磨我的無花果是你。”   “怎麼算折磨呢?隻是我一直在提醒你而已,你看,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了解到當年的真相。”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記憶罐子裡?”   “準確來說那是記憶儲藏溶液,那是我的發明之一,我當然有權限進入它嘍,至於我的生死狀況嘛……現實意義上來講我確實死了,但可喜的是,我脫離了因果。”   “啊?”   “簡單點來說,我的靈魂不在受因果輪回的影響,隻是我沒有肉體,無法乾預現實。”   “我不信,以你的腦子來說,應該有做什麼克隆體之類的後備方案吧?”   “你覺得明理山會給我提供那些經費嗎?”   “那確實。我還有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引導我到這裡?不單是為了救我吧?”   “你不是也察覺到了嗎?夜獸也好梟虹也罷,都有事情瞞著你,我引導到此的目的不外乎兩件事,一,救你,二,自救,我需要那段被塵封的記憶,否則我留存在這裡的備用軀殼將無法喚醒。”   “說到梟主管了,你之前叫梟果……難不成你和她原來是親戚?”   “你別誤會,這個純屬巧合。”明果立刻否定了他的想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巧合?但願你沒有騙我。”   “相信我。”   “算了算了,先略過這個話題。”   明科還沒忘記梟虹的提示,在梟虹的記憶裡,二人曾有過一段交集。   “你還有什麼苦衷……需要對我有所戒備麼,明果?”   明果盯著他有些疑惑,“什麼?”   “對隱瞞更細節的東西,比如你為何執意要復活?”見明科沒有放下防備,明果笑了笑,說:“你變聰明了,哈哈,告訴你也無妨,夜獸的直接領導者,五議員之一的蛹夢,他通過夜獸收集到的記憶正在喂養一隻足以毀滅英塔的怪物。”   “難怪我的記憶被標有「優質」的標簽,誒為什麼我的記憶算優質養料呢?”   “等你我回顧完這四罐記憶,你自然就理解了。”   “好吧,看來我還得困在第一視角裡回顧那段黑歷史。”“其實……”明果打了個響指,二人以第三視角回到剛才的停頓點。“記憶不都是按第一視角保存的嗎?你是怎麼做到的?”“通過我的記憶側寫和相關技術模擬出第三視角,這點難度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好,還得是你,天才小子。”   “事先說好,這裡的記憶可能被夜獸修改過,會出現與你印象裡不符的事實,你不必理會。那麼,繼續吧,書文,我們一起去探索被塵封的歲月。”   現實世界裡,原本靠墻的明科醒了過來,他挪了挪屁股,麵對著金屬墻壁一言不發,隻是他的琥珀般深邃的烏黑瞳色染上了一抹詭異莫測的青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