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寫,譬如“夜鑲滿群星,而星星遙遠地發出藍光並且戰栗” 夜風在天空中回旋並歌唱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我愛她,而且有時她也愛我 如同今晚的夜,我曾擁她入懷 在無盡的夜空下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她愛我,有時我也愛她 怎麼會不愛上她那一雙沉靜的眼睛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去想我並不擁有她,感覺我已失去她 去聆聽廣闊的夜,因沒有她而更加廣闊 而詩句?在靈魂上,如同露水墜在牧草上 我的愛若不能擁有她又有什麼關係 夜鑲滿群星而她沒有與我在一起 這就是一切了 遠處有人唱著歌 遠處,我的靈魂因失去了她而失落 我的視線試著要找尋她 像是要把她拉近一樣 我的心靈找她,而她並沒有與我在一起 相同的夜讓相同的樹林泛白 彼時,我們也不再相似如初 我不再愛她,這是確定的,但我曾多愛她 我的聲音試著找尋風來碰觸她的聽覺 別人的,如同她曾接受我的親吻一樣,它將會是別人的了 她的聲音,她的潔白的身體,她的無止境的雙眼 我不再愛她,這是確定的,但也許我愛她 愛情如此短暫,而遺忘太長 借著如同今晚的夜 我曾擁她入懷 我的靈魂因失去了她而失落 這是她最後一次讓我承受的傷痛 而這些,便是我為她而寫的最後的詩句 ——巴勃羅·聶魯達《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 在家這段日子的每天我除了上已經報名的各科網課,我還會經常翻翻之前買了的卻沒怎麼看的書和詩集。讀完聶魯達的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我最喜歡的就是他所寫的這第二十首。 “如同今晚的夜,我曾擁她入懷/在無盡的夜空下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遠處,我的靈魂因失去了她而失落/我的視線試著要找尋她/像是要把她拉近一樣/我的心靈找她,而她並沒有與我在一起。” 讀到這兩句,我總是會情不自禁想起渟,想起那個美妙的夜晚,想起我們兩個曾在那個美妙的夜晚做著不存在於現實虛幻的事。 渟已經好久沒出現在我的夢裡了,我想可能是因為她覺會覺得尷尬,我能理解她,我當時應該拒絕的,即使她隻是我腦海裡一個想象的角色。想不下那麼多了,渟想出現的時候她會出現的,我想著也好像沒什麼用,至少從一年前她自己出現在我的夢中再到現在,每次我都喚不醒她,準確來說可以借用“召喚”這個詞,的確如此,渟出現時無聲無息,就連我——夢的締造者也不能操控著她的存在與出現。 渟不出現,但是我每次讀到一些作品時總會想起她,讀到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時直子是她,讀到雷馬克《凱旋門》時瓊是她,讀到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時》時費爾明娜·達薩時還是她……就連生活中我身邊的物象,看見月亮是她,看到晚霞是她,風、雲煙、迷霧、遠處連綿的群山也是她。感覺自己像是亂了心智,有時候也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想見她也見不到,我是否真的在尋找這段感情。 生活還在繼續,除了每天偶爾偷懶的網課,有時候晚上也會有一兩個走讀生在微信上給我講學校平時上課各科講的重點有什麼,球隊群裡大家也還是一如既往問我的傷勢,仿佛球賽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雖然沒進決賽,但是我們班也在季軍爭奪賽中取得了勝利,冠軍是豪他們班,隊友們也都說我們輸給冠軍也不虧,這半個月來感覺發生了很多,但也沒發生多少,晚也還繼續和我保持著聯係,基本每天晚上都會給我講題。我也沒再喝那些飲料了,取而代之的是媽媽給我煲的各種補鈣的湯。 時間也挺快的,在家裡呆了半個學期,學校的事情也就作業與我有關了,我的手臂恢復很快,當然離不開爸媽的悉心照顧。聽晚說學校快放寒假了,應該是在一月二十五號左右。寒假過後,我就可以回去學校上學了。 說來也挺有道理的,《且聽風吟》裡有這麼一句話:“看海看久了想見人,見人見多了想看海。”確實如此,在家呆久了,突然也覺得學校並沒有那麼討厭,想見的人倒沒有,發小然每次回家都會來找我,和我聊天,其他幾個同鎮的同學也來過那麼一兩次。晚的話,我覺得她應該是喜歡我的,我開始和她頻繁聊天,但我也沒那麼想見她,畢竟我覺得自己現在沒有這種想法也對她沒什麼感覺,我們的聊天也局限於學習,嘮嗑家常倒也有,但這應該也不能說明什麼。看海看久了想見人,我呢,可能就是想著和晚成為好朋友。人的情感太過於復雜,簡單的方麵我隻知道我心裡一直想著的是渟。 不知道學校裡大家的生活怎麼樣,反正我在家裡的生活還算愜意。每次學校月考結束晚都會把試題照片拍照發給我,讓我自己測驗學習情況。說實在的,我很感激她,元旦那天在微信聊天時我開玩笑說等我傷好了一定要請她吃一頓大餐, 對話框裡晚回復了我一句“就等你這句話了。”還配圖一個“嘻嘻”的可愛的熊貓表情包。 和晚這兩個月的相處讓我覺得她還挺可愛的,感覺和她平時在學校不怎麼說話的性格有關係,有種反差萌。 有時候除了討論作業,我們還會討論一些詩歌和小說等作品,畢竟晚的語文成績也還不錯,我感覺自己和她也比較聊得來,最近幾個星期我們還開始互相分享自己寫的詩歌。 《假設》 假設蝴蝶能飛進田字格中 是不是連顏料罐裡都會慢慢地開出花 集合會找到真子集並收留它 樹狀圖也會抽出新的枝椏 那我爬上一座荒蕪的山 就可以說我站在正拋物線的頂端 我看到的月亮和太陽也隻是假象 一切無意義的都變得有立場 無形的事物也全都有圖案 “這首詩是我在高一的時候寫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在看來確實不知道自己當時想的是什麼。”晚在微信上和我聊天時發給我這首詩,我覺得這應該是她寫得較好的一首了,其他幾首關於少女心思的我確實沒什麼興趣去欣賞。 “‘我看到的月亮和太陽都是假象,一切無意義的都變得有立場’,你說要是連這些東西都算是假象了,那夢裡的東西是不是就算是真實的了呢?” “啊,你說啥?夢?夢裡的東西?” “一個人吧。” “人還叫東西啊?” “算是吧。” “好吧,那是什麼樣的人?” “嗯,算了,也就隻是夢裡出現的人吧,本來就不真實也不存在,”我不想和她提到渟,便說:“那個人其實我也忘記了,忘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哦,好吧。” “無形的事物也全都有圖案。” 寒假來了,我的手臂也已經換了幾次藥,漸漸的感到力氣正在恢復。晚還是一樣時不時找我聊天,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從隻和我聊學習考試的事情,變成了和我聊今天某某某明星出軌了,聊她今天吃了一個味道奇怪的菜,聊她家的貓又跑到她的床上,到處掉毛,聊她的爸媽又開始鬧矛盾冷戰了……至於我,我偶爾才會和她分享一些其他的事情,生活中的事情我覺得好像沒什麼可說,即使說了也沒什麼可聽的,晚可能比較信任我才會如此碎碎念,我也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