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隨即在屋裡再度練習起來,挪動腳步向前出拳,一拳比一拳威力大,拳風吹動床上蚊帳搖晃。 咦。 隻見床鋪有些淩亂,今日雲大娘偷懶了? 不應該啊,看著倒像是床鋪整理好之後又有人翻動過,草草還原卻不成樣子。 除了照顧他生活的雲大娘,其他人根本不會進他房間臥室,更別說動他床鋪,難道真有小偷? 李陽當即打開櫃子,果然有被人翻動過得痕跡,放在櫃子裡的幾兩銀子也不翼而飛。 怪不得一進門就感覺不對勁,仔細一看,房間裡的一些東西都有被移動過。 那個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行竊? 不對,若是下人來偷,起碼會小心再小心,動了的地方也會盡量復原,趙府沒有這樣馬大哈的下人小偷,也太不專業了。 更像是某個人在他房間裡閑逛亂動,發現銀子順手就偷走了。 整個內院之中現在住著趙家三兄弟一大家子,他便宜趙伯伯不可能。 思煙丫頭雖然會進他房間玩,但沒他陪同或者同意是不會進屋的,偷東西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這內院除了一些婆子丫鬟,就隻有於管事能隨意進出了,哦,現在已經晉升為於管家了,把持了趙府內外所有事物。 他也是不可能來偷錢,對方這些天忙著辦理趙康平娶妾,雖然趙府沒有大操大辦,但是這是他上任管家之位辦的第一件大事,為了好好表現,可是忙的腳不沾地。 就算如此,於管家也沒忘了與李陽的情誼。 有位大儒路過高坪縣城,應邀會在明天縣城書院講學一天。 本來這事和李陽沒關係,他又不是書院的人,還沒有功名在身,是沒資格去聽講的。 但是於管事聽到消息,百忙之中還特意托了不少人情給李陽塞了一個進書院聽講的名額。 趙康平對此是大力支持的,要求李陽不用參加他的婚宴,到了書院後好好表現,爭取能得到大儒看重。 對方如此盛情恩重,李陽原本自然是打算好好聽講,能表現就表現一番,爭取不讓於管家和趙康平對他的好與殷切期望落空。 現在嘛,都打算以後去習武了,去書院還是要去的,隻不過就當個小透明聽完回來就行了,指不定還能在明天晚宴前趕回來吃上一杯喜酒呢。 就是要辜負了於管家和趙伯伯的好意,唉,等以後武功大成,打下一片天地後再來回報這份恩情吧。 那最有可能偷了他銀子的人就是趙二爺趙冠玉了。 按理說趙冠玉作為趙府二爺,再加上趙康平重視家庭的性子,缺錢了,對著自家大哥說幾句好話,趙康平肯定會給錢,怎麼著也不該對他這幾兩銀子動心,事實上還真有可能就是他。 趙冠玉這人身形消瘦,臉色蠟黃、眼窩深陷、黑眼圈很重,渾身臟兮兮的,看起來許久沒有洗過澡。 初次就到這人,就見到他不停打哈欠,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一樣。 李陽還以為碰到毒蟲了呢,後來聽雲大娘說,這趙二爺年輕時還是有些優秀的,早早就考上了秀才,後來屢次考不上舉人,漸漸就喪失了心氣,整日留戀青樓飲酒作樂,後來更是染上了賭癮,時不時就會回府拿錢。 老太爺屢次重罰,收斂一段時間之後又舊態復發。 後來老太爺氣氛之下嚴厲禁止趙府上下不準任何人給他錢,連趙府都不讓回,許他在外麵自生自滅。 也是趙康平求著,趙冠玉才能回來參加婚宴。 也隻有趙冠玉才會這樣隨意進他房間,看到錢財就拿走了。 抓到他教訓一頓?他理由正當,再加上趙冠玉在府上名聲太差,就算是長輩,他教訓了也就教訓了,大家隻會拍手叫好。 但是一想到明天就是趙伯伯婚禮,特意向老太爺求情才讓弟弟回來團聚。 這喜慶的日子,他早上熱血上頭不肯服輸和趙昌茂對練動刀兵受傷,多少有點不吉利,已經掃了趙伯伯的興。 再向趙冠玉找麻煩,事情鬧起來,趙伯伯也會臉上無光,他這就太不懂事了。 唉,等婚宴過了,以後有機會碰到了再找趙冠玉麻煩吧。 “咚咚咚。” 屋外傳來敲門聲,“陽陽,是我,你趙伯伯,怎麼把門關上了?” “還有我,我也來看你啦。”趙思煙甜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李陽拿上拐杖,裝作一瘸一拐的樣子打開房門,對著趙康平靦腆道:“我在屋裡換褲子,所以就把門關上了。” 趙康平皺眉道:“你腿受了重傷,怎麼能自己換褲子呢,萬一傷口崩裂了怎麼辦?雲娘你就是這麼照顧陽陽的?” 跟在後麵的雲大娘見老爺發火,連忙認錯,趙康平見雲大娘認錯,也不再追究。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鍋,現在還牽連了雲大娘被責備,趕忙解釋道:“趙伯伯,不怪雲大娘,雲大娘本來是要照顧我的。見趙府這麼忙碌,是我自己強硬要求雲大娘不用管我,去幫大家忙的。” 趙康平向周圍人笑道:“你們看看,這孩子多懂事,受傷了也不要人照顧,還想著幫忙呢。” 李陽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我要是懂事今早和二爺對練就該早點認輸,還打紅了眼,弄得最後大家都不愉快。” “哎,陽陽這不怪你,少年人嘛,總該是不容易服輸的,下回吸取教訓,別再這麼和人動兵器打架就行。陽陽你別站著了,腿傷了就躺床上多多休息,雲娘你別愣著,扶著點。” 雲大娘和趙思煙走過來一左一右就要扶李陽回床上。 李陽拿開拐杖走了兩步向趙康平示意道:“趙伯伯,我還沒這麼嬌貴需要在床上躺著。而且我傷口其實沒那麼大,您看,現在不但沒有再出血,沒有拐杖走起來也沒問題呢。” 見李陽走得兩步還算穩當,趙康平鬆了口氣,隨後又道:“真的?陽陽你可別強裝著。本來見你受傷,我想著今天你就別去縣城聽大儒講學,好好在家休養就行了,現在......” 趙思煙:“哎呀,爹爹你就別讓陽陽去了,等傷好了再去聽什麼學也是一樣的呀。” 李陽摸了摸趙思煙小腦袋道:“可是少有大儒來我們高坪縣來講學,機會難得,我能去,總不能辜負於管家和趙伯伯您的好意,於管家也花了不少人情,不去的話就太浪費了。” 趙康平:“行,你這孩子也是個有分寸的,今天時候也不早了,雲娘你替陽陽收拾一下,我去叫人給你備好車輛,待會你就出發吧。” 聽令收拾行李的雲大娘突然大叫了一聲:“呀,屋裡遭賊了!” 自從搬到內院這件廂房,雲大娘差不多將李陽當做趙府少爺在養,恨不得連穿衣都替李陽穿好。 一切家務事都是她全包,包括整理櫃子,李陽櫃子裡有多少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雲大娘比李陽都清楚。 趙康平:“哈?真的?”他趙府內院已經許久沒有遭遇過失竊。 雲大娘高聲道:“真的,我早上才收拾好的房間,現在四處都有翻動的跡象,放在櫃子裡銀子也不見了。陽少爺體恤我,從來不會把房間弄得亂糟糟的,就算是找什麼東西,也會在之後盡量將物品回歸我整理好的原位。” 是二弟! 趙康平腦袋裡幾乎瞬間就冒出這個想法,他二弟是有前科的,上一次趙府失竊就是他二弟偷了爹房間裡的玉如意拿去還賭債。 玉如意是娘親嫁給爹的嫁妝,後來娘去世,他爹常常對著玉如意睹物思人。 也是那回,他爹氣得暴跳如雷,將二弟驅趕出了趙府,不許回家,更是嚴令所有人不得求情。 雖然他後來就玉如意贖了回來,他爹依舊氣難消,他幾番哀求,最終他爹勉強同意,隻要二弟能重新做人,戒酒戒賭,好好讀書,考了舉人就準二弟回家。 他本來打算等二弟重新做人,好好讀書,就算到時考不上,他再好好求求情,他爹指不定就鬆口讓二弟回家了。 然而事實證明,就算他再怎麼努力幫忙,爛泥始終是扶不上墻的。 趙康平臉色難看,這次他是真的心累失望了,好好地婚宴大喜日子,兄弟們沒一個省心的。 鐵青著臉打算去找二弟,一出門就見到二弟抱著肚子鬼鬼祟祟從一邊走出來,懷裡鼓鼓囊囊的。 而出來的方向,正是他居住的廂房。 “站住!”趙康平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