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快馬加鞭的趕到張家寨子的時候,李定國還沒有睡。 李傳勛在窯洞門口點了一堆火,兩人正坐在這裡烤火。 天氣寒冷,山中更冷,很多沒有睡覺的人,都是點了篝火烤火。 高迎祥下馬後,徑直走向李定國…… “大首領,我首戰失利,特來請罪。” “高闖王,坐下烤火,吃飯了沒有,沒吃我讓人弄飯。” 高迎祥擺擺手,那意思是沒心情吃飯。 李定國卻吩咐在周邊烤火的人,趕緊去給他弄飯。 “高闖王,飯不能不吃,就是首戰失利也得吃飯。” 高迎祥坐了下來,看到在火光的映照下,大首領的黑臉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看。 這大首領乾嘛要塗黑臉麵啊,都是大首領了,已經沒了回頭路,何必還要藏起麵孔怕人看見。 “高闖王,想什麼呢?” “哦,我在想,我要是聽了大首領的話,先稍微和官軍接觸一下,試一試官軍的鋒銳,想必就不會死那麼多手下了。” 李定國點點頭,很不客氣的說道:“高闖王,你就是不聽話啊!洪承疇是什麼人?賊寇、哦,義軍吃了他多少虧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這麼輕敵呢?” 高迎祥很是羞愧,頻頻點頭說道:“大首領說的是,我就是輕敵了,聽自成兄弟說,大首領曾經連續兩次讓洪承疇吃虧,於是我就輕敵了。” 李定國心說那是我,換了你,吃兩次虧的就是你了。 “高闖王,此事已經過去了,咱們不說了。”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李定國把一塊樹根丟進火堆裡,然後歪頭躲避著濺起的火星。 “大首領,我這次來……” “高闖王,戰時主事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說了。戰時換主帥不吉,咱們不能讓官軍看咱們的笑話。” 高迎祥心說不換才是笑話呢! “那我……” “你就好好做事,有事可以派人來告訴我一聲,我也會派李過經常過去。” 這樣一說,高迎祥頓時放心了。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不知道怎麼就說到高迎祥和李自成結拜的事情上去了。 “我記得自成兄弟做邊軍的時候,他軍中有一位少年小卒,這人竟然致使他人殺了我的親兵,還奪了我的馬匹……” 李定國笑道:“高闖王,要是你見了這位如此大膽的小卒,你想怎麼辦?” 高迎祥挑了挑火,瞇眼說道:“其實,我後來想了想,覺得那小卒倒是很有見識。他說的沒錯,以利結交,那就是紙片兄弟。 後來,我與人結交的時候,也會找機會考驗他們一番,就是怕結交到那些紙片兄弟……” 李自成告訴過李定國,說是高迎祥結交了很多兄弟,可背後捅刀子的兄弟也很多。 不過,高迎祥命大,數次都是有驚無險。 高迎祥和王左掛也是結拜兄弟。高迎祥這個時候說起紙片兄弟的事情,好像是有隱情啊! 戰事剛開,諸事不定,這個時候自家這邊出現縫隙,隻能誤事。 等李自成說完後,李定國看著他說道:“俗話說,兄弟合心,其利斷金。我等雖然沒有結拜,可我們都是窮兄弟。 窮兄弟合在一起,為的就是吃飽飯。高闖王,若是你不嫌棄我李定國,我願意與你結為兄弟,一起仗劍走天涯。” 一聽這話,高迎祥頓時大喜。 他說起結拜兄弟的事情,一是因為王左掛有偏向李定國這邊的意思,二就是想與李定國結拜。 現在好了,大首領主動提出結拜為兄弟,那可太好了。 於是,兩人一切從簡,在李傳勛的主持下,兩人對著火堆起誓,結拜。 “誰做了對不起兄弟的事情,誰就是燒火的木柴,最後渣也不剩……” 李定國這誓言,讓高迎祥有些哭笑不得。 別人結拜,低端一點的都是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什麼的,高端的就是富貴共享,生死與共。 大首領的誓言就奇葩了,莫非是因為對著火堆結拜的緣故嗎? 雖是這樣想,但高迎祥還是順著李定國的意思,也這麼說了一遍。 結拜過後,兩人還交換了禮物。 高迎祥送給李定國的是一把佩刀。李定國身邊沒有什麼好東西,再說李定國也不貪圖財物。 所以,李定國就送給了高迎祥一本書,一本“三國演義”。 書是張糧長放在窯洞裡的,李定國這是借花獻佛。 高迎祥很高興,把書當寶貝一樣踹進懷裡…… “回去後,我讓人讀給我聽……” “啊?” 這時候,李定國才知道高迎祥識字有限。 其實,賊寇中像李自成這樣讀過書的人根本不多,他們大多數都是目不識丁的人。 高迎祥走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李傳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小叔啊,此戰高迎祥為主事人,要是打贏了,他的聲名……” 李定國笑了笑,仰頭看向深邃的夜空------ 我是在乎聲名的人嗎?我都改名字了,哪裡還在乎聲名啊! “老侄,你看到天上的星星了沒有?” 李傳勛仰頭看去,發現天空很黑很黑,好像沒什麼星星。 “小叔,我眼神不好,好像沒看到星星。” “屁話,不是你眼神不好,而是陰天了,想必今夜有雪。” 李傳勛“哦”了一聲,再次看向夜空,果然發現天色很黑很黑。 “老侄,立即派人去告訴他們,一定要注意保暖。還有,可以讓他們輪流來張家寨子取暖。” 他們,就是攻打金寨子,還有負責斷路的那些賊寇們。 山中極為寒冷,下雪後,那是真能凍死人的。 李傳勛趕緊喊過來幾個正在烤火的偵騎,命他們火速去通知各部。 同時,李定國命手下收集一切可以保暖的東西,趕緊送往各部宿營的地方。 十幾匹快馬匆匆出了寨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定國伸手試了試風向,便開口罵道:“忒娘的,洪承疇的人可以躲在寨子裡取暖,我們就要趴冰臥雪被西北風吹,不公平啊!” “小叔也罵人了。” “罵洪承疇不算罵人,他就根本不做人。” 說完,李定國叫過來幾名親兵,便要連夜出寨子。 李傳勛急了,心說這深更半夜的,小叔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