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布陣、防禦。 老營的人在中間,所有車輛圍成一圈,所有賊寇都在車輛兩邊警戒。 李定國在這處空場布下了一座車陣,擺出來要和曹文詔拚命的架勢。 曹文詔的人馬是過了午時以後才到的,他看到眼前這座車陣以後,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賊寇不在高處安營紮寨,卻在此處布陣,賊寇中必然有熟知兵法之人。” “將軍,此事不足為奇,明軍從賊者很多,將校中也多有從賊的……” 曹文詔看了看說話這人,道:“吾知道,不必多言,速速整備兵馬,與我殺敵!” 曹文詔手下全是騎兵,一聲令下後,戰馬奔騰,風沙驟起------ 曹瘋子所部的殺氣頓時就顯露出來。 李定國一直站在車陣後麵看著,看到曹文詔的騎兵都是訓練有素,且殺氣十足,心中便想著,幸虧是自己遇到了這個曹瘋子。 不然,其他賊寇有一個算一個,隻要遇到他,準保會吃大虧。 曹瘋子可是在遼東和建奴打過仗的。他的手下,幾乎都是按照關寧鐵騎的標準訓練的。 不過,曹文詔這人不注重火器,覺得騎兵用那東西過於笨重,不如腰刀和弓箭利索。 不多時,曹文詔的人馬列隊完畢,就等曹文詔一聲令下,就可以撲過去斬殺眼前的這股賊寇。 曹文詔的人馬,離李定國的車陣隻有兩箭的距離。 太近了不行,容易被對方的弩箭所傷。 太遠了也不行,自家這邊的戰馬跑不起來。 這個距離,是曹文詔打過無數仗以後,總結出來的。 曹文詔和賊寇打仗的時候,一般是不囉嗦的,隻要被他發現,追上去就是一頓亂砍。 賊寇敗了,他就追,自家這邊敗了、自家這邊敗過嗎? 曹文詔和賊寇打仗,不管是什麼樣的惡仗爛仗,好像在這之前還真的沒有敗過。 今日,曹文詔命手下列隊備戰,是因為他看到麵前的車陣還有那麼幾分意思。 先前沒見過賊寇這樣做過,他見過的賊寇隊伍都是一窩蜂一樣,亂的不像樣子。 在戰場上,其實對手之間也是相互尊重的。不過,這尊重是建立在對方的名聲,和對方的戰力,還有軍事素養上的。 比如,眼前這座很是像樣的車陣,就顯示對方的賊寇首領,一定不是像王嘉胤那樣的一般賊寇首領。 曹文詔覺得,對方的首領,一定是一位從賊的官軍將領。 大明的將領竟然也從賊,看我不砍下你的腦袋來。 尊重歸尊重,砍腦袋歸砍腦袋,不沖突。 大明士卒從賊者巨多,但就是沒有發現有如此才能的將領也從賊的。 所以,曹文詔很是疑惑,很想知道對方的首領是什麼人。 破天荒的,曹文詔第一次派出信使,去給對麵的賊寇首領送口信。 李定國等人看著對方軍中出來一騎朝著這邊過來了。於是,李定國就派郝搖旗出陣,去見這位信使。 兩騎在中間地帶相遇,交談了一番後,各自返回本陣。 李定國這邊,郝搖旗告訴他,曹文詔想知道,李公子以前是哪裡的將領,為何要做賊寇。 若是此時回頭,他會給李公子一個機會,饒公子不死…… 李定國明白了,這是曹文詔把自己當做從賊的明軍將領了。 估計是這座車陣的緣故,誰叫自己命人布下的這處車陣如此嚴整,又如此堅固呢! 其實,李定國隻想對了一半。 曾經有人對曹文詔的長官,也就是洪承疇講過,“車廂陣,也不失一個防禦的好辦法------” 那人說這話的時候,曹文詔做為參將也在場。 而說這話的那人,就是孫承宗。 孫承宗,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很多明軍將領,還有文官都很尊重他。 曹文詔親眼看到了車陣,雖說和孫承宗公說的不太一樣,可這不是賊寇的條件有限,隻能拚湊出這麼一座簡單的車陣嘛! 曹文詔和賊寇打過很多交道,還是比較了解賊寇的。 曹文詔派出的人回去稟報,說是對方的首領從賊以前,並不是明軍將領,隻是一名邊軍小卒。 再之前,是驛卒…… 曹文詔有些想不明白了,一個做過驛卒,又做過邊軍士卒的人,竟然也懂排兵布陣,這就稀奇了。 曹文詔打過的賊寇太多了,說實話,不管是王嘉胤還是別的著名賊寇,他一個也看不上眼。 他認為,賊寇也好,賊寇的首領也好,不過都是一些昨日拿著鋤頭種地,今日拿著刀槍造反的農人。 就算裡麵有一些做過士卒,做過驛卒的人,那也都是成不了大事的人。 他這樣想也沒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因為曹文詔自從帶人剿寇以來,不管他盯上誰,誰最後肯定掛。 所以,曹文詔比較驕傲,一直看不起那些賊寇。 這一次,他之所以和賊寇叨叨,無非就是看到眼前這座車陣有些稀奇,他又是第一次見到。 不然,他早就一聲令下,全軍殺過去了。 得知對方首領隻是一個做過驛卒,做過邊軍小卒的人,曹文詔再次看了看那座車陣,心說對方沒有說實話啊! 就看這處車陣,此人定然得孫公親傳。 若是此人得孫公親傳,必然是孫公看得上的人。 既然是孫公看得上的人,那這人…… 曹文詔沒有想下去,隻是覺得對麵這個賊寇首領,肯定不是像手下說的那樣,隻是做過驛卒、小卒。 突然,曹文詔就有了想見一見對方的想法。 說不定認識,也說不定不認識。 認識好說,給他一個投降的機會。 不認識更好辦了,直接砍殺! 不能讓這樣的人為害陜西,這樣的人,是可以釀成大禍的。 曹文詔打定主意,便又派手下去送信。 手下匆匆而去,曹文詔看到對方也是出來一騎。 兩騎又在中間地帶相遇,然後又是說了一些什麼,然後又是各自返回本軍。 這一次,兩個信使帶回來的消息都一樣,那就是可以一見。 於是,兩邊再次派出信使,就兩軍頭腦的會見,相互傳達對方的意見。 然後又是一輪一輪的信使來回。 最終,兩邊算是終於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