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全身而退(1 / 1)

超物種玩家 癲狂優雅 7002 字 2024-03-17

【你已做出選擇,接下來,你有10分鐘時間進行辯護】   【如辯護失敗,真理法庭將強製執行死刑】   ……   “與你無關?”灰麵具的語氣裡透出難以置信的語氣,繼而陰惻惻道,“人的記憶是不會撒謊的。”   紅麵具則直接怒不可遏:“犯罪嫌疑人薑潛!你犯罪動機明確,犯罪過程詳實,我奉勸你對法庭誠實,放棄狡辯!”   薑潛當然清楚。   “勿狡辯”——是副本提示中的內容。   但狡辯,和辯護,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我申請為自己辯護。”薑潛果斷道。   10分鐘,留給他思考對策的時間不多了,但至少這10分鐘內他還是安全的。   頭頂的巨斧並沒有砍下來。   高高在上的執法者們,彼此相視,似乎他們並不能無視某種規則,強行影響行刑架的動作。   而當他們再將視線對準審訊椅上的薑潛時,薑潛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從容。   薑潛迅速回憶起進入這個房間以來所有的細節,所見所聞所感:   他們是拿記憶來指控我的,這點被反復強調,看似不可否認。然而,在我落座之後曾沒來由地感到眩暈,仿佛頭腦裡的記憶宮殿地震了,使我無法錨定這些記憶的前因後果……   我一向情緒穩定,但在回顧被薑揚毆打的記憶時,怒火和憎惡卻充斥著我的腦海,讓我情不自禁想要毀滅他。   我真的殺了他嗎?   不會。否則副本的考驗就會變成無解。   而且這作案手法也太誇張了,留下不少隱患:   藥物的使用會在餐具和衣物上留下痕跡,房間裡的血跡,強效清潔劑是不管用的,魯米諾能讓多年前的血跡發光。   室內分屍聽上去也過於大膽,即使理論可行,但當時做完解剖和清潔的我,還有體力將那堆上百斤重的人體組織轉移出去嗎?   這個過程裡又會發生多少未知的變故?   包括那些善後的操作,稍有一個環節控製不好就會萬劫不復,這不是一個完整合理的閉環,也並非我的風格。   如果我下定決心做這件事,一定會精心策劃,反復推敲,直到選出最完美的方案……   念及此,薑潛目光微頓,霎時間思緒萬千!   戴著灰麵具的公訴人手指敲了敲桌子。   對著薑潛,語氣低沉而嚴肅地說道:“你要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惡意掩蓋真相,隻會讓伱罪加一等。”   薑潛緩緩收回思緒:“嗯,賭上我下半輩子的性福,也要跟你翻案。”   手藝都快沒了,還談什麼性福?   況且剛剛,他已經搞明白了。   灰麵具揉了揉眉頭:“好吧,看來你不僅足夠冷血,還奸詐狡猾……但沒用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惡者終將遭到製裁。”   “是麼?惡者將遭到製裁……”薑潛的嘴角泛起冷笑,“看來我們對惡的理解並不一致。”   灰麵具的聲音也隨之陰沉下來:“什麼意思?”   薑潛沒有理會灰麵具的問題。   他微抬起頭,看向戴紅麵具的審判長:“我想請問,幾乎不溶於水的安眠藥,卻可以通過果汁被我的家人服用,您覺得這合理嗎?”   紅麵具先是微微一怔,繼而猛地拍桌,語氣不善道:“這是你乾的好事!何來問我?”   薑潛並不急惱,依舊語氣平穩道:“我隻是覺得這段記憶有些奇怪。況且安眠藥與果汁混服,也會降低藥效。在如此重大的行兇事件中,作為冷血奸詐的兇手,我會允許這種隱患存在嗎?”   “或許,或許是你疏忽了!畢竟你當時隻是個乳臭未乾的初中生,索性你運氣不錯,藥的劑量夠大,沒有起床撞見你的作案現場。”灰麵具及時補充道。   他加快的語速和略顯急躁的語氣暴露了他的不安。   薑潛輕笑一聲,神色越發鬆弛坦然:“鋼琴線也很多餘。”   “鋼琴線?多餘……”   紅麵具和灰麵具遲疑著看向薑潛,哪怕麵具遮擋了他們絕大部分麵龐,但薑潛還是能從二人身上觀察到緊張。   “就像奧卡姆剃刀原理中指出的那樣: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薑潛笑意深邃:   “我都已經準備剔骨刀具了,還要鋼琴線這種很難一擊斃命的雞肋工具何用?秀智商嗎?”   “要知道,僅憑一根0.7到2毫米的鋼琴線致死一個成年人是不容易的,而且對方還是個身體健碩、擅長暴力且僅僅是服用了安眠藥睡熟的成年男性。不如刀具來得穩妥。”   “大膽!狂妄!”紅麵具怒聲拍案。   “罪人薑潛,你這是在向真理法庭示威麼?這可不是個好主意。”   灰麵具陰惻惻地切齒道:   “從現在開始,你認罪的成本增加了,除了剁掉雙手,還要留下你的舌頭。”   薑潛卻絲毫不為所動:“我隻是在嘗試幫助真理法庭將本案的矛盾之處梳理清楚。畢竟,你們既無證據,也無證人證詞,如果連我腦袋裡的痕跡都不足以支撐我的犯罪事實,你們還能憑借什麼指控我呢?”   他的話鋒,直指爭議的核心,令高高在上的二人身軀一震。   “難道你連自己的記憶都要質疑?”灰麵具不可思議道。   “糾正一下,我質疑的不是記憶,而是記憶的性質。”薑潛挑起嘴角,“我很欽佩這樣的手段,在記憶和已發生的事實之間偷換概念。做得真漂亮,連我本人都差點兒被瞞過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灰麵具提高了聲調,但這正透露出他的心虛。   “很簡單,我猜是這樣的:這場‘謀殺’之所以存在於我的記憶,是因為我的確曾產生過這樣的想法,它成為我記憶的一部分,儲存在我的腦海。然而它並沒有被付諸實踐。”   “你們通過某種超乎常理的方式把我的記憶搞亂,讓我分不清哪些是已發生的既定事實,哪些是腦海中想象過但並未實施的方案。然後用一場虛構的罪案殺我的頭。”   “雖然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嗬……但既然到了這裡,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薑潛活動著拷在鐐銬中的雙手,似乎在回味剛才的一係列“觸感”。   握著燒烤耗子的鐵絲,被薑揚摔打時的反抗,研磨安眠藥時細小藥塊被碾作齏粉的瞬間,鋼琴線在掌中長時間勒緊所留下的痛楚和麻木……   這些觸感混在一起,仿佛真的能夠以假亂真。   但假的就是假的。   隻要聚焦於一個缺口,它們便會漏洞百出。   “這也許就是你們為什麼不僅讓我‘看’,還要讓我‘感受到’的原因。我猜,是為了增強記憶的既成事實感,同時通過感官刺激來激發我的情緒反應,使我更確信自己殺過人。”   薑潛完成了轉守為攻的華麗轉身,目光平靜而篤定地逼視著灰麵具:   “這樣,就算記憶中存在紕漏,身處淫威脅迫、情緒上頭的當下,人也很難分辨真偽,很自然地就放棄了質疑,轉而去考慮如何脫減罪、免死了。”   “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但這不是真的。”   灰麵具仍不鬆口,故技重施誘導薑潛:“想想看,你恨薑揚!他從來不把你當成弟弟,欺負你,控製你,任意踐踏你的喜好!你已經有了這個想法,有什麼理由不去實施呢?”   “你想睡的女人有一千個,你全都去睡嗎?”薑潛淡淡的回應。   “你!”灰麵具顫抖著手指,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紅麵具也憤怒地拍著桌子,氣得聲音都走了調:“大膽犯罪嫌疑人!竟敢公然辱沒公堂?踏馬的,老子分分鐘錘死你!!!”   薑潛微微一怔,這傻子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當然,任憑對方再怎麼旁敲側擊、慫恿認罪,他都一概不予理會。   他要講的話已經講完了,且對自己的推斷十分確信。除非對方再搬出一套能夠對應所有細節的新論斷,否則他沒必要參與口角。   ……   【10分鐘倒計時結束】   【辯護成功,你將被無罪釋放】   隻是無罪釋放?   喂,太草率了吧?誤抓誤判,不給點精神損失的賠償嗎……薑潛不以為然。   “轟轟”   沉重的震顫聲響在頭頂。   幾乎挨著他脖子的巨斧,開始緩緩向上升起,利刃遠離了他的要害,消失在頂空。   薑潛所坐的審訊椅,也恢復成了沙發的樣子,那半截鋼筋仍立在一旁。   他前方的法庭上,戴紅麵具的審判長身形逐漸扭曲,化作一張邪魔麵孔,掙紮著朝薑潛撲躥!長滿倒刺的舌尖幾乎就要舔舐到薑潛的臉!   卻被薑潛揮出的鋼筋,劃開了一道刺目血痕。   灰麵具化成黑影貼地遁走,瞄準了薑潛身後的空擋,欲從後方偷襲!   可惜,一種無形的力量限製了他。   致命絕殺化為無能狂怒,再無法迫近薑潛分毫。   薑潛的耳畔傳來提示:   【提示:《審判》觀影任務完成,主線任務更新】   【主線任務:抵達“深淵錄像廳”,完成你的專屬觀影任務(3/7)】   任務進度,由1/7更新為3/7了。   眼前場景恢復到薑潛最初進入放映室時的樣子。   麵前的熒幕已經熄滅。   “結束了。”   薑潛嘆息一聲。   “可以在記憶上做文章,連失蹤人口也不放過,這個副本玩兒的真夠陰。”   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個房間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走廊上。   薑潛再次仔細端詳1號放映室門口貼著的海報。   巨大的刑架下,匍匐著任人宰割的受困者……   薑潛摸摸脖子,那上麵還殘留著被利器緊貼的冰冷觸感。   可想而知,如果剛才對薑揚的怒火和恨意沖昏了頭腦,他就會像海報上的受困者那樣,承受了不該屬於他的代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要感謝薑揚。他失蹤了太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以至於薑潛現在想起他,也提不起多少恨意。   至於那段關於謀殺的記憶,與其說是計劃未遂,不如說是“無心插柳”:很多年前某次刷到一部兇殺電影後,興之所至,拿薑揚當靶子腦補了一下劇情。   “這個關卡的關鍵是頭腦清晰、心誌堅定,才可不為其他惡念所乾擾和蠱惑。”   沉默了一會兒。   把那些隨記憶湧起的過往都放下。   薑潛走向2號放映室。   ……   京城治安署。   特殊事務中心-信息情報部。   白驥看到正在進行中的“心魔低語”進度條又推進了一截,不自覺停下了喝茶的動作。   這進度眼見著已經超過1/3了!   迅速叫來相關記錄員,詢問心魔低語副本今年的吃人頻率,並釋放了今夜可能加班的信號。   除了眼下這位,今年共有15人被拉入心魔低語。   其中12人死於開端,有3人走到了1/3的進度,並止步於這個記錄。   白驥陷入沉默。   眼下這個正在副本中經歷生死劫的家夥,已經位列於試煉者前20%的存在了,很優秀。   隻要他再進一步,將進度推到2/3,就是今年該副本記錄的突破者。   但白驥自己也明白,這不過是他的美好期待。然而噩夢副本的險惡程度,幾乎從不以個人的期待為轉移。   “唉!我當初開牌時沒經歷這樣的噩夢,是何其幸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