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嗎?” 李恬兒受了一驚,所幸沒有笑場。 在李恬兒提供證言時,虞煊和柳宵兩人自覺地戴上耳麥,隔絕了此間的信息。 明明是兇殺斷案,搞得像綜藝節目現場一樣。 薑潛嘆了口氣,來到李恬兒跟前:“說說你那天和死者的接觸,以及回到房間後所發生的事。” “好的…” 李恬兒開始陳述:“我認識薑同學,因為他是虞煊的弟弟,人很聰明,也帥氣,我們都挺喜歡他。趁著今晚的娛樂活動我倆還一起跳了舞,但也僅此而已了,我不願意和姐妹們爭風吃醋!” 她說著,瞟了一眼柳宵,低眉道:“跳完舞,我們便分開了,後來7:30左右,我回到房間換衣服……” “然後呢,有聽到隔壁什麼動靜沒?” 薑潛盯著她的眼睛,如果排除她是兇手的可能,那麼她此時的供詞,就都是真話。 李恬兒想了一會兒,眼珠遊移:“當時我開著音樂,沒太注意到外麵的動靜。” “什麼都沒聽到麼?” “嗯……”略帶猶豫。 “你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嗎?”薑潛轉而問其他問題。 “沒有。”很肯定。 “所以,你沒有不在場證明,沒人能證明你一直待在房間裡。”薑潛捏著下巴分析,“如果你盜取了客房門卡,進入8001行兇,從時間來看是完全可行的。” 他邊說邊問主持人:“這層樓裡有備用房卡嗎?” “有的,抱歉剛才我忘了說!當天晚上案發時間段內,客房層的主管被經理叫走訓話,而據她說,備用房卡就在她工作間內未上鎖的抽屜裡,但昨晚卻不見了。”主持人慚愧道。 這種重要的線索,現在才說?你是豬嗎……薑潛頓時一臉敬佩:“這個補充很重要,我謝謝您。” “別,別這麼客氣。”主持人縮著腦袋訕笑。 這樣看來,除了擁有不在場證人(導演)的虞煊,李恬兒和柳宵都是有可能取得備用門卡進門行兇的……不,虞煊是發現屍體的人,她的嫌疑也不能徹底排除。 現在最關鍵的,是通過三人視角的交匯,做排除,或謀求真兇的破綻。 而有些關鍵點,是鎖定真兇最好的誘餌。 比如,在他倒下之前的那個“開門聲”…… “案發當晚,伱聽的都是什麼歌?”薑潛繼續尋找突破口。 這個問題問得李恬兒一頭霧水。 “啊這……那我怎麼記得全呀,容我想想!”李恬兒的視線看向左下方,同時摩挲著手指,“有Ignite,Lethal Industry,還有Prayer X?” 薑潛笑了:“你是在問我嗎?” 隨即他目光一凝,緊緊逼問:“真的沒聽到其他聲音?爭吵聲,開門聲,都沒有?” 李恬兒摸了一下脖子,左側肩膀抖動了一下:“沒有……吧。” 有所隱瞞的肢體表情,和明顯不確定的答語,第三次了……薑潛目標犀利,通過壓低語調緩緩施壓:“沒有……吧?隻有兇手才可以騙人,你再想想。” “額,其實,我聽到了你和柳宵的爭吵……柳宵狠狠摔上了門!之後,我趴在門上探聽了一會兒,你回到隔壁虞煊的房間,就沒動靜了。沒多久,隔壁就傳來虞煊的驚叫,然後她開門跑出去叫人,我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也沒敢出去看,對不起,我隻能記得這麼多!” 薑潛湊近李恬兒,用隻有對方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悄悄說,不考慮依據,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 “唔,虞煊?” “哦?” “她不喜歡你周旋在我們身邊,而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止是姐弟這麼簡單!”李恬兒信誓旦旦道。 “很好,謝謝。” 薑潛乾脆利落地離開李恬兒,來到柳宵麵前。 李恬兒重新戴好耳麥,柳宵則摘下靜音耳麥。 “欲……柳小姐,請描述一下案發當時你的情況。”薑潛差點兒不小心把那兩個字明說出來。 柳宵小姐一臉幽怨地看著薑潛:“你這臭弟弟,死了還這麼討厭!” 現場觀眾一片嘩然,歡笑聲沸沸揚揚。 演技拙劣,好想吐槽,但我在和時間賽跑……薑潛輕咳一聲:“先聊正事兒。” “哼!” 柳宵狠狠剜了薑潛一眼,算是被他放鴿子的埋怨。 繼而緩緩開口道:“我承認,從你進入夜場時,我就注意到了你。但你好像對我並不感興趣,我略施小計,對你使用了迷香,還借機把房卡放進你口袋裡。嗬,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我不得不說,你羞辱女人的方式令人不恥,我從未被這樣拒絕過!是我不夠漂亮麼?還是哪裡不夠大?我相信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在我身上挑剔尺寸……” “說實話,當時我真想親手了結了你!哼,可惜機會讓別人搶走了……” 柳宵抱著肩膀,滔滔不絕,眼神卻依舊半是含情半是幽怨地凝注著薑潛。 但薑潛卻沒空回應她。 薑潛的腦中在回憶當時的情形,那時他身中迷藥,頭腦已經不是很清楚了,連身體知覺也大大降低,有沒有可能是被柳宵刺中後才從她房間裡出來的呢? 不大可能。 他記得很清楚,柳宵與他親密接觸時手是光著的,並未佩戴手套或其他有效阻止指紋印記的裝飾物,而剛剛的調查結果中顯示:兇器上並未檢測出有效指紋信息。 如果兇手是柳宵,那麼她也一定是後續後進入虞煊房間裡行兇才對,這也方便她將罪名栽贓給虞煊或李恬兒。 “之後你在做什麼,一直留在房間裡嗎?” “當然!我生了一肚子氣,根本沒心情再做別的,就洗洗澡睡覺了。” “有留意到外麵的動靜嗎?” “沒有,我煩得不行,根本顧不了別的!你讓我的自信受損。” 柳宵說得理直氣壯,肢體動作也沒什麼破綻。 “這點是我考慮欠佳,沒想到你這樣的尤物也會輕易自我懷疑……”薑潛由衷道,“你什麼時候把房卡放進我口袋裡的?” “你剛進會場的時候啊,我都說了,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你產生了興趣!” “承蒙厚愛……哦對了,還有件事兒,不考慮依據,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薑潛故技重施。 “李恬兒!” 薑潛不動聲色:“為什麼?” 柳宵壓低聲音,無比確信道:“她腦子不正常!” …… 薑潛移步到虞煊身前。 望著眼前朝夕相處的麵孔,薑潛提醒自己: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姐姐,她隻不過是副本BOSS幻化了姐姐的皮囊而已。 做好心理建設後,薑潛換上一副姐弟情深的表情。 “到你了,姐。” 虞煊抬眸望著薑潛,秋波中閃過留戀、惋惜、痛楚等復雜的感情。 她化悲痛為力量,調整自己的情緒,開始為弟弟答疑解惑: “我一直在等你給我送劇本,阿潛,但我沒有等到……於是,我隻好暫時告辭導演,返回房間,結果,結果我……” 虞煊說不下去,捂著臉頰,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兒。 薑潛的心臟抽搐了一下。除了在電視上,他幾乎沒見過虞煊哭。 這段戲走心了……薑潛平復自己的感觸。 “你看到了什麼,所有的細節,告訴我好嗎?”薑潛循循善誘道。 “嗯……血,你背後插著一把刀,天吶!很多血……我當時的第一反應:那不是你!但現實卻那麼殘酷……” 虞煊從來不會這麼囉嗦,無論何時她都會條理清楚,先說關鍵……但薑潛仍舊表現出十足的耐心:“還有其他的嗎?房間裡的狀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比如,窗戶是開是關,和你離開之前的狀態是否有異?” “窗戶是開著的……不過,這裡是8樓!” 她的言外之意,會有人冒險從8樓破窗而入,意欲行兇嗎? 這是個有趣的反應。 薑潛不動聲色道:“洗手間的門是開著的嗎?” “洗手間?嗯……好像是,是開著的。” 嗯,證言和照片上的案發現場一致。 那就對了。 薑潛再次將自己進入虞煊房間後的情形回溯了一遍。 然後,附在虞煊耳畔問出了最後一問:“姐姐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 “嗯……柳宵!” “為什麼是她?” “她對你愛而不得,一定會想要毀滅你。” 薑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薑同學,你還有其他問題要問三位女士嗎?” “沒有了。” “而你還可以再問問我!我是說,我會如實回答你的問題,但要收取費用……”主持人俏皮地朝薑潛擠擠眼,“比如:你的眼睛,額或者舌頭、牙齒也行,你總得付出點什麼就是了。” 薑潛看著主持人,目光逐漸深邃。 他想起之前那本筆記上對自己的評價,現在看來那並非無故的嘲諷,而是這個副本真的很喜歡將人變得”殘缺“。 “考慮清楚了嗎?你的可用時間還剩下不到10分鐘,10分鐘後如果還沒得出正確答案的話……” ”不忙,“薑潛緩緩提起嘴角,“我已經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