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托關係想見他預定的人才,藍君賢本能的反應就是拒絕。 一方麵,薑潛術後的狀態還需觀察,不便行待客之禮;另一方麵,從身份敏感性而言,總部專項組的人事任命還未下達,仍存在諸多變數。 這個時候會通過關係千方百計造訪的,藍君賢幾乎可以斷定,此人目的不純。 ——多半是來挖墻腳的! 想到這兒,他都忍不住要笑:忙活這麼長時間了,我藍君賢會讓別人捷足先登? 他可不止是在薑潛身上下了功夫,這兩日在深海一族內、東海特殊事務中心都做了充分的鋪墊。就連京城總部也協調打點過了。 不出意外的話,隻等一紙任命、順理成章。 “藍老師,那個……給這位女士做背書的,是津平治安署總長,就這麼拒絕恐怕有些不妥。”熊隊臉色為難。 畢竟他是津平地界的持牌者,雖然和常規治安署不在同一係統,但合作卻是家常便飯。麵子還是要給的。 “就說薑潛術後身體過於虛弱,不便見客。”藍君賢想了想道,“就這麼等不及麼?過幾天隔離期滿,出了這個安全屋,想怎麼見是他們的事。” 熊隊欲言又止,最終道:“行吧,我回復那邊。” 然後便匆匆去回電話了。 藍君賢正準備往回走,自己兜裡的電話也適時響起。 拿起一看,來電者正是東海官方特殊事務中心-行動部部長,自己的頂頭上司。 “喂,部長?” 藍君賢端正姿態。 他這位上司可以說是個“甩手掌櫃”,一般不給藍君賢工作指示,在業務能力上,充分發揮行動部二把手的主觀能動性。但當藍君賢遇到重要決策的時刻,總是會充分征求這位上司的意見。 不一會兒,藍君賢掛斷電話,表情復雜。 他的上司在詢問了孔雀蜘蛛案的一些細枝末節後,特意提醒他,要尊重地域關係網絡,身處他方,行事需靈活應變。 這無疑是個發人深省的信號:他的“競爭對手”能通過某些關係,影響到他的上級。 說明對方很清楚此事的權責歸屬,且恰好具備調用相關資源的能力。 水有點深。 藍君賢凝思的功夫,熊隊也舉著電話匆匆返回。 圓潤大叔此刻臉色有些古怪,掩著手機聽筒,低聲道:“藍老師,津平治安署長親自來電,想請您務必行個方便。” …… 十分鐘後。 身穿黑色女士西裝,紅色內襯的虞煊,跟隨熊隊進入了7號安全屋的安檢處。 她摘下墨鏡和口罩,展露出略施粉黛但十足驚艷的容顏。 虞煊待人接物優雅親切,毫無架子。 隨同人員親眼見識到了這位明星企業家的真材實料——不退圈的話,絕對殺瘋了!都不用論氣質和情商,光顏值和身材,就吊打當下最紅的幾位小花。 藍君賢便是在此處與虞煊會麵。 此時他已經慚愧地發現,這位千方百計想見薑潛的人,根本不是他的“競爭者”。 資料顯示,人家是薑潛異父異母的姐姐! 然後他就想起不久前薑潛的那通電話…… 藍君賢不免內心唏噓:想不到啊!難怪薑潛能抵住孔雀蜘蛛的引誘,每天跟這種顏王生活在一起,會嚴重降低其他美女帶來的新鮮興味吧? 藍君賢從不追星,但他也是個男人。 眼見著這位曾紅極一時的女星迎麵走來,多少還是有點魂不守舍。 比熒屏視角更生動具體。 精致颯爽的衣著,乾凈得體的妝容,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多餘的配飾。 即便如此,你依然能從她身上輕易品出上位者的貴氣。而這股貴氣中,又難得融合了一份不羈的驕傲。那是對雄性的致命吸引力。 此時,虞煊已來到藍君賢身前。 “你好,我是虞煊。”她簡而言之。 來之前已經報備過基本信息,相信對方不會像傻子一樣聽她做自我介紹。 “你好,虞小姐。熊隊應該跟你說過了,由於一些不方便公開的原因,你隻能與薑潛會麵10分鐘,且整個過程我將全程陪同。” “好,我知道了。” “請隨我來。”藍君賢紳士般地做出“請”的動作。 一路上,虞煊沒有問多餘的問題,藍君賢也沒有做多餘的解釋。 很快,薑潛的房間到了。 藍君賢率先走進去,對靠在沙發上翻書的薑潛道:“你姐姐來看伱了。” 薑潛衣著整潔、嚴陣以待,從沙發上站起身。 朝正走進來的虞煊道了句:“姐。” 虞煊邁入房間。 當聽到薑潛的聲音,看到弟弟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這位明星企業家的從容和驕傲瞬間融化。 情緒都含在眼中,不露聲色。 但薑潛已經從姐姐如水的眼眸中讀出了擔憂、慶幸、心疼、後怕交融的情緒。 有的女人,即使她沒有哭,也能輕易勾起男人的疼惜。 “姐,你怎麼來了?”薑潛咽了下口水,試圖用笑容掩蓋此時的緊張。 虞煊沒理弟弟的話茬,而是徑直來到他身前,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幾遍,伸手摸摸弟弟的臉、額頭。 最後,她拉起弟弟的右手腕,那上麵還纏著一圈紗布。 孔雀蜘蛛的毒傷,其實早已經好了,但薑潛一直忘了拆…… 虞煊的目光犀利了起來,並順勢深深地“瞪”向藍君賢。 藍君賢當即覺得很無辜。 “跟他沒關係。”薑潛適時地拋出事先準備好的借口,“我們在野外偶發了一些意外,是通過官方的救助才到這裡,正在配合調查……別擔心,沒事。” 不料下一秒,姐姐雙手已經穿過他的腋下,把他緊緊的抱住。 那一刻薑潛也有些怔住。 姐姐的臉頰埋在他肩頭,熟悉好聞的味道漫入鼻息,同時,他感受到了姐姐的顫抖…… 她是在害怕?的確,任誰被當局監禁隔離起來,家人都會提心吊膽吧。我更不能讓她知道我還經歷過一次開胸手術……薑潛拍了拍姐姐的背後:“沒事,姐,這是例行公事,過幾天我就回去了。” 虞煊在薑潛懷裡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靜下來,將他鬆開了一點,壓在薑潛胸膛的緊繃感因此減緩了些。 “幾天?” “嗯,三四天吧……”薑潛估摸道。 虞煊卻側轉臉頰,看向了藍君賢的方向,似乎是在對牢頭提問。 “三天後的下午,他就可以離開了。”藍君賢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謝謝。” 虞煊終於從薑潛肩頭抬起臉頰。 她眼中含著波光,卻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緒,和弟弟告別:“我會在家等你。” 事情比薑潛想象中順利,姐姐似乎沒有過多的懷疑。 然而,當走到門口時,虞煊再次側轉臉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不露聲色地對薑潛道: “孩子的事,回家再說。” “咳咳!” 這句話當時就把薑潛致鬱了,捂著刀口強顏歡笑:“……姐你慢走。” 在薑潛的視角中,一條虛幻、赤身的人魚女,正繞著虞煊修長的雙腿、緊致的腰身纏遊。 還時不時回頭朝他拋來媚眼…… 難怪一直說有人在跟蹤她,原來是被鎮宅之物尾隨了……對於惡魔分身如此敬業的庇佑行為,薑潛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 藍君賢送走虞煊後,再次返回安全屋。 兩個男人同時鬆了口氣。 藍君賢忍不住調侃:“你姐的關係挺硬的,否則以她普通人的身份,根本觸及不到這裡。明星的資源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她的資產也令人嘆為觀止……薑潛沒把這話說出來,是因為對姐姐復雜的交際圈一向保留看法,不想與別人過多交流。 他此刻的關注重點還停留在另一件事上: “藍老師,關於孔雀蜘蛛案,我還有一些疑問,可以聊聊嗎?” 藍君賢見薑潛主動切入正題,深感欣慰。 之前礙於蔡醫生在場,他並沒有溝通得特別深入,此刻薑潛主動提出疑問,這讓他滿心期待,這位剛剛死裡逃生的當局者,對整件事來龍去脈的思考。 於是他坐下來:“現在這兒沒別人,有什麼疑惑你盡管問。” 薑潛於是開門見山道: “第一個問題:孔雀蜘蛛,真的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