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刁某人遇天敵?(1 / 1)

換宋 迷路的小野人 4045 字 8個月前

夜色沉沉。   客船內,刁珣勉強能躺住身子,隨著船體的晃蕩,陷入沉睡。   隻是半夢半醒,好似回到了初來吉水的那一日,望著房間內陰冷匕首,說是沒有驚惶,那是假話,但終究還是在絕境之中,闖了過來。   卻不知,江公宜在於都縣是麵臨怎麼樣的一個局麵。   船外是呼啦啦的水聲,隱約能聽見船家搖漿的聲音,應該是在控製方向。   刁珣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沁出點點冷汗,興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剛剛卻是夢見自己在於都縣衙,遭受一夥歹人劫持,為首的赫然是王賀年這個仇敵,甚至還有黎德魁。   他坐起身子,吐出一口濁氣,本來輾轉反側想著江公宜的事情,難免有些睡不著,隻是考慮到抵達贛州還有事情要處理,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才強逼著自己睡著,顯然這睡眠質量並不好。   而他刁某人也承認,心底裡麵未嘗沒有一絲畏懼,在吉水是無奈,隻得以身試險,但眼下位高權重,上麵有古怪的老頭劉穎罩著,雖然要求嚴格,還有吉州知州丁常任,亦是忘年交,下麵還有宋澤、王五等可以信任之人,更別說身邊的韓烈。   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孤家孤人,就是動動嘴,轉運司衙門以及茶鹽司衙門,有的是想要上進的人會聽命做事,何至於星夜兼程,趕到這龍潭虎穴。   知縣能殺得,運判就殺不得?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一刀下去,照樣碗大的疤,對於這幫歹人來說,反正查實了都是造反,大不了舉個替天行道的旗子,進山罷了。   但刁珣,不想退。   無論是為了江公宜之事,還是鹽匪之事,終歸是避無可避,要做過一場,除非渾渾噩噩就這樣等著身體枯朽,若是命長,大概還能看到金國覆滅,元軍鐵騎殺來。   這一切,非他所願。   這樣老死或者被元軍屠殺,還不如當初死在吉水。   隻是畏懼之心,人皆有之,刁珣並沒有什麼羞愧的想法。   細細想來,卻是警告自己,須得謹慎行事,否則,夢境成為現實,未必沒有可能。   “什麼時辰了?”   刁珣輕聲問了句。   “醜時剛過,我剛剛出去打聽了下,已經出了隆興府,再有半個時辰,應該能到清江了。”韓烈回答道,他一向睡眠很淺,但想睡就睡,之前刁珣沒有睡著的時候,他就差不多睡足,這會兒正坐在船艙內守夜,以備不測。   到底隻有他一個人,若是魯聽潮在的話,尚能放心些。   刁珣點點頭,速度已然不慢了。   此刻睡意全無,他倒也不準備繼續睡下去,於是掀開簾子,朝著外麵瞧了眼,卻是黑沉沉一片,沒有一絲燈火,江上升起薄薄的霧氣,看不清前後左右,月光更是感覺不到,正是黎明之前,一天當中,天色最暗的時辰。   好似天地之間,隻有這一艘木船,看來這夜間行船,倒也非常事。   忽然,岸邊傳來一陣呼喊聲,隱約能見到火光穿透霧氣。   “船家,等等!”   “船家!”   竟是男女老少的聲音都有。   韓烈豁然睜開自己才閉上的眼睛,右手已經放在刀把之上。   這三更半夜,有此動靜,很是詭異。   大概是船離的岸邊並不是很遠,船老大的經驗又豐富些,吆喝了幾聲之後,沒有掀開簾子,低聲說道:“兩位客官,岸上那幾人並非有歹意,而是有人得了急病,說是隻能去清江才能有的治,故此攔船。”   刁珣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韓烈,隨即輕輕點頭。   韓烈站起身子,掀開簾子,朝著船艙外麵走去,隻見船老大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些期冀,反倒是兩個兒子,臉上有些埋怨,似乎是在責怪父親,應該以正事為要,畢竟賺錢才是要緊的,何必管什麼閑事。   “船老大,你覺得如何?”韓烈淡淡問道。   船老大指了指岸上,那裡點著個馬上要熄滅的火把,旁邊隱約能看見站著個老婦人,還有兩個成年漢子,以及一名半大小孩。   “應該沒有歹意,不過這船既然是客官包下,還得兩位做決定。”船老大恭敬說道。   韓烈知道刁珣的意思,見死不救不是他們的性格,但是安全也得有保證,隻是若是眼前這些人,他還是有著把握。   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把主意打到縣尊的身上,那就要嘗嘗他手中的鋼刀,鋒利否。   “行,靠岸吧。”   韓烈淡淡道,隻是心裡的警惕感拉滿,若是這船家和岸上人乃是一夥的,此番正好試探,省得到贛州再出毛病,乾脆今夜直接送對方喂魚。   客船的速度陡然間降了下來,隨著船槳的搖動,緩緩靠岸。   咚!   畢竟不是碼頭,這般靠岸,還是有些顛簸,船身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韓烈右手握在刀把之上,朝著岸邊數人瞧去,這會兒更清楚了,一名農戶打扮的人,正焦急的抱著麵色蒼白的婦人,身邊的老婦人同樣麵露惶恐,隻有另外一側的短須中年男人與十來歲少年,衣著稍微好上些,顯得鎮靜異常。   急病應當是真,就是這組合稍顯怪異。   既然都答應上船,眾人也不耽誤,農戶以及他的娘子很快上了船,以及麵色淡然的中年男人與少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喧鬧過後,客船開始急速行駛,船老大以及他的兩個兒子都去搖漿。   “呃......”麵色蒼白的婦人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農夫趕緊看向身邊的短須男人,說道:“宋先生,勞煩你再看看。”   聞言,宋姓男人俯下身子,伸手搭在婦人的右手腕部,片刻後,說道:“無妨,還是心腎陰虛證,還不算嚴重,等會到了清江,找到郎中抓藥,兩劑湯藥便可緩解。”   “謝謝宋先生!”農戶男子喜出望外,伸手撫摸在婦人的頭發上,想著用此方法,減輕自家娘子的痛楚。   刁珣早就聽到外麵的動靜,這會兒也從船艙裡麵走出,大概能判斷出來,這夥人並沒有什麼歹意,於是放心下來。   “夜裡風大,很是寒涼,諸位,還是到船艙裡麵來吧。”   “好,謝過員外。”   宋姓男子拱手一禮。   收拾停當之後。   刁珣看著麵前不遠處,似是父子組合的兩人,想著他們應該不是附近的人,於是問道。   “這位先生,應該不是臨江軍人士吧?”   “的確不是,隻是碰巧路過,順手幫上一把。”   宋姓男子回答道。   “先生高風亮節,敢問兩位高姓大名?”   刁珣覺得奇怪,這年月,助人為樂的可不多。   “在下宋鞏。”   嗯?   刁珣皺了皺眉,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隻是接下來對方的一句話,卻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這是犬子宋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