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下班了,走下樓隨著擁擠的人潮一起塞入了地鐵站。他走的比較早步伐邁得也大,上了地鐵還是找到了個座位。點開手機他看了起來,最近家鄉的推送越來越多了,那個小漁村現在也變成了網紅城市。 他回家打開快遞後先把電話打了過去:“爸,不用給我送餑餑了,我還沒吃完。” 爸爸開的視頻通話,威海的海邊人並不多,晚上的晚霞和外麵的陰沉是那樣截然不同。 “你妹結婚了你不是說回不來嗎?我就把餑餑和喜餅寄過去了,你那邊也吃不著紅糖花生餡的吧?” 他又發來了一張照片:“你看看現在白天的天,藍的都看不到邊了,年輕的還都在那拍照哈。” 他看著那海邊苦笑了一下,他還依稀的記得小時候,記得夏天在海邊玩的時候。那些個村裡的孩子也沒什麼樂子,隻能是跑到曬得熱乎的海邊,在細沙裡掏些寶貝玩。他也跟著去挖那貝殼,每次看到那自然創造出獨一無二的奇麗,就會塞進口中嘗嘗彩色的味道。 這時候爸爸就會走過來拿掉:“啊?你怎麼塞嘴裡了?” 嘴裡口水和細沙一起流了出來,苦中帶著些許的“賢”味。爸爸是分不清賢閑鹹三個字的,他總是這樣念成一個字,然後解釋意思。 但他這個海邊人雖然不喜歡鹹味,去學廚師學了一身川味,喜歡用上麻椒辣椒來調整味道。他會去早市買那些新鮮出來的蛤蜊,回家將妹妹抱到炕上,然後將自己叫到旁邊給鍋添柴火。 爸爸做飯的時候是認真的,抓起一把麻椒辣椒混在手裡,扔進鍋裡後看著他說:“你也學著點,這菜也算是威海菜代表了,辣炒花蛤。” “這花蛤是好東西,老頭老太太最愛喝花蛤燉豆腐湯,還能隨便加些料,清蒸也鮮亮。” 他將那餑餑先拆開了,麥香味四散開來,出租屋裡一瞬間都是過去的粗茶淡飯。吃了一口餑餑,這有了些形狀的饅頭也多了幾絲甘甜可口,不回鍋蒸也是很好。 他想起來奶奶以前經常做,但現在已經躺著動不了了,他甚至沒法回去看看。 他初中長得也夠高大了,青春期的飯是絕對重要的:“奶,今做麼飯?” 奶奶拿著那鐵碗舀出幾碗新下了的麵粉,喚他將麵板抬到炕上後拿出來那木模具:“好過年了,麵發好了咱做個餑餑吃吃。” 奶奶還是喜歡捏元寶和麵魚,一提一卡一拿,曬乾的一個個玉米皮已經被鋪滿了,麵粉的微香才剛剛出來。 大鐵鍋燒的炕頭熱乎,這口大鍋在城市裡也基本看不著,也算是他魂牽夢縈的一件事物吧!蒸鍋一掀水蒸氣散的滿屋都白白的,他看著那形狀也饞的伸手去抓,最後燙了一下還是乖乖用器具拿出來。 喜餅還得吃紅糖花生餡的!這不摻水純牛奶純雞蛋的金黃餅,咀嚼後的餘香是其他事物沒法比的。 妹妹結婚自己還沒回去……仔細算算也是三年沒回去了,還不知道接下來什麼時候有時間。他看著那包裡煩雜不絕的資料,和自己的本科畢業證苦笑了一下。這北平確實也賺不了幾個錢,真不如回村裡當大學生村官。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高鐵訂票網站,算了一下時間後他買了一張後天的票。 領導的假笑他已經麻木了,男人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說:“你乾的也不錯啊!還想著下一個項目給你,弄完了給你升職一下。” 聽完客套話後他心情是舒服了,那些個人爭分奪秒到達的地方,自己也感覺不稀罕了。最後看了一眼那有些小但不至於憋屈的出租屋,他提著行李關上了門。 “師傅,去高鐵站。” 吳萍今天也沒什麼活,去醫院看了一眼奶奶後就提前回了家,爸爸一個人歲數也大了好久不回去他也難受。院子裡吳友樂剛將魚殺好,看女兒回來了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過了那一箱小櫻桃。 他向後張望了一眼說:“小孔呢?” 吳萍笑了笑說:“他們搞醫療器械的都忙,得等七點來分下班。” 倆人坐在院子裡看著那萬裡無雲艷陽天在包餃子,他本以為女婿也回來還多弄了點,這下估計又得吃一天煎餃。他突然聽見門外好像有什麼聲音,門栓被打開後幾箱禮品被放在地上,一個小青年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看著戴著眼鏡口罩的青年,瞇著眼睛在哪辨認。 青年摘下口罩後說:“我就三年因為特殊情況我這沒回家,怎麼就不認識我了?老年癡呆的話,我帶你去看看?” 明天不用吃煎餃了,他拿了一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家送的白酒,就這樣仨人喝了起來。 吳偉吃了一口鮁魚餃子後點了點頭,將盤子裡倒了點醋後說:“爸,餃子餡調的有點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