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賈琮和仇勝能夠搭上關係,薛寶釵便想著,或許可以求賈琮去風羽衛見薛蟠一次,至少也知道薛蟠現在怎麼樣了。 同時,她也明白,想要請賈琮做這件事情不容易,薛家此後定要欠他一個大人情了。 但再大的人情,也得去做,不然,她們就隻能等著薛蟠被判刑的時候,才能知道薛蟠如何了。 待王夫人離開後,薛寶釵便對薛姨媽說起這事。 薛姨媽聽了,頓時激動地說: “若是那陳書吏能夠見到你哥哥,花再多銀子也值得,隻求他替咱們再好好看看那孽障一眼……” 說到這裡,薛姨媽泣不成聲了。 薛寶釵跟著眼眶通紅,哽咽著勸說: “娘,事已至此,您可得想開些。” 薛姨媽一邊哭一邊說: “都是我太寵他了,不然他也不至於打死人,咱們一家也不至於上京來,如今更不會鬧成這樣啊…” 薛寶釵抹了抹眼淚,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薛蟠沒了,薛家此後便算是徹底沒了未來,隻能更加依賴賈家、王家了。 可看兩家的態度,此後還不知會對薛家做出怎樣的舉動。 而且她總覺得,不論是自己哥哥薛蟠在金陵城打死人,還是眼下這件事情,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盼著薛蟠去死,讓她們薛家徹底沒有繼承者。 這麼做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想侵吞她們家的產業和生意。 原本她們家的生意重心在南邊,自從薛蟠打死了人,薛家就不得不將南邊的生意斷掉,將重心轉移到北麵來。 也因此,她們家大受影響,丟了不少生意和產業。 想到這裡,薛寶釵突有些不忿,這些人想要謀奪她們薛家的生意產業也就罷了,竟連自己哥哥都要趕盡殺絕! 既如此,還不如自己拿來揮霍,免得白白便宜了別人。 “…丫頭,既然是去求人家,態度一定要好,加上上次的五百兩,這次給足人家五千兩。” “若他能夠見那孽障一次,便替我們帶些東西進去給那孽障,二則,也求他給打點打點裡麵的關係,至少讓那孽障在裡麵過得好一點也罷。” 薛寶釵正沉思間,就聽薛姨媽抽咽著提醒。 對此,薛寶釵十分贊同,雖然這時候,無法將薛蟠撈出來了,但至少可以讓薛蟠在牢獄中過得稍微好一點,這也是她們唯一能夠為薛蟠做的事情了。 “您放心,定按照您說的去做。” 聽薛寶釵應下,薛姨媽又囑咐: “若那陳書吏真有這樣的本事,咱們家更要好生結交,不可得罪怠慢了,說不得此後,還會找人家。” 薛寶釵也深知這其中的門道,再次應承,又和薛姨媽商議,是否派自己家最忠心的人去辦這件事情。 母女兩個商議一番後,決定讓大總管張德輝拿銀子去求賈琮。張德輝是她們薛家的老夥計了,薛寶釵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就已經當即總管。 這些年更是任勞任怨替薛家辦著差事,交給他來辦這事,也相對更放心一些。 不過,薛寶釵還是派了鶯兒,給張德輝叮囑了許多話,再三囑咐,讓張德輝對賈琮客氣一些,哪怕賈琮不同意幫她們薛家,也一樣要客氣。 張德輝則一一應下,當即取了銀票,在醉香樓裡定了一個最好的雅間,又親自去萬平縣衙邀請賈琮赴會。 這日賈琮剛下衙,準備回榮國府,就見張德輝湊到他麵前,恭敬作揖: “給您納福,在下薛家總管張德輝,奉我家太太小姐之命,特來邀請陳書吏您赴宴,萬請您賞臉,耽誤您不多時間。” 聽他說得這麼恭敬,賈琮隻覺得自己若是拒絕,也太不識好歹了。 再看看,其餘下衙的文吏衙差都投來羨慕的眼光,賈琮倒突覺得很有麵子。 遲疑片刻,客氣拱手: “難得足下盛情相邀,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見賈琮答應,張德輝很是高興,立馬恭請: “馬車就在前頭,您請。” 賈琮便在一眾人的羨慕之下,上了薛家為他準備的馬車,坐著馬車往醉香樓而去。 人群中,文吏劉需也在其中,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幾分陰霾,輕哼一聲: “一個新來的,隻知討好這些權貴,真是一點風骨也沒有!” 說著,挺直腰板,往前走去。 對於劉需的自言自語,賈琮自然無從得知,即便聽到了,也隻會一笑而過。 這時的他,已經在想著,薛家如此盛情邀請自己吃席,所為何事了。 略微想一想,賈琮便能想到,多半還是為了薛蟠。 他已經從以容口中,得知了賈政、王子騰沒打算搭救薛蟠的消息。 當得知這個消息時,賈琮也不覺得意外,隻是,王子騰竟然絲毫沒有替薛蟠求情的意思,還是令他挺驚訝。 畢竟薛蟠可是他親外甥,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即便不搭救,至少也拿個態度出來吧? 可眼下看來,王子騰似乎巴不得薛蟠直接被砍頭? 再仔細想想,也就不難發覺,王子騰為何這麼冷漠無情了。 因為薛蟠沒了,薛家就徹底沒了繼承者,那麼,薛家的一切,自然得由王家說了算。 也難怪王夫人如此熱衷讓薛家三人住在賈家呢,分明就是想將薛家綁在賈家。 至於王子騰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賈琮猜測,無非就是薛家的一些錢財利益了。 至此,薛家算是徹底被王夫人和王子騰給瓜分了。 這麼看來,賈琮倒挺同情薛家的,被親戚給擺了一道,吃了絕戶,也真是夠淒慘的。 沉思之間,馬車已經停下了,賈琮回過神來,下了馬車。 又一次走進醉香樓中,賈琮的感受又有所不同了。 和上次仇勝請他吃酒不同,這次薛家顯然是誠意滿滿,他才剛進雅間,就已經有酒樓的小二夥計上菜了。 菜品豐盛不說,而且都是醉香樓的招牌菜,價格皆不低,如桂花魚翅、乾連福海參、山珍刺龍芽、蓮蓬豆腐等。 酒也是上好的酒,十年陳釀的花雕酒,一壇就是二十兩銀子。 賈琮見此,心想著,這次薛家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陳公子,您快請坐!” 張德輝隻是薛家總管,就更加認不得賈琮是賈家的公子了,隻是按照薛寶釵的囑咐,對賈琮十分客氣,甚至是討好。 既然來了,賈琮便也不再矯情,坐下後,等待薛家到底想求他做什麼。